眼前的一幕彷彿電影中出現的地獄場景,我無法想像這一切竟是出自那人之手。
即使是在事後,我回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她是誰,想起了自己與她之間的糾葛,我仍然無法相信??不,我應該是早就料想到了,她就是這樣的人,她喜歡惺惺作態,但其實,她比我還要殘忍,冷酷。
一切,只是靜待一個可以實現的時機。
我看着地面上幾個人的慘狀,想像出事情發生的順序。
朱敏敏的腳斷了,鮮血直流,上面有一個鋒利的自制刀夾,形狀像是捕獸器的那種,估計是被她裝好放在黑暗的地面上,朱敏敏一不注意,踩了上去,當場被夾斷了腳。
她跪坐在地上哭喊着,郭立德見了,返見過來欲替她扳開,結果一柄巨大號的斧頭從他的頭頂上落下,咔一聲正正的砍在他的頭頂上,將他的腦殼劈裂成兩瓣,黃白色的腦漿混着鮮紅的血水噴涌而出,弄了朱敏敏一臉一身的血漿。
劉清兒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除了尖叫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戴維和熊俊華也驚呆了。
戴維不敢再靠前,返身向後跑去,誰知半空中不知誰拉了一條細細的金屬線,他這瘋狂的拔足一衝,只聽噝一聲響,喉管的部位被切開,鮮血直流,他咕嚕咕嚕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嚨,卻怎麼也堵不住從裡面噴涌而出的血。
朱敏敏在哀嚎,郭立德倒在她受傷了的腿上,已經氣絕。
戴維還未斷氣,卻只能作垂死的掙扎。
剩下兩個高一的學生,劉清兒和熊俊華,原本花樣年華、天真無邪的箐箐學子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
兩人已經忘了要扶起朱敏敏逃跑,他們不敢往戴維的方向回跑,就只有繞過朱敏敏和郭立德的屍體,繼續往走道的另一側奔去。
然而在那一頭,也有一個陷阱準備着在招待他們。
劉清兒的腳步一滑,踩到了什麼東西重重的摔倒在地。緊跟其後的熊俊華亦是行到相同的地方既倒地。
兩人鼻息間嗅出了什麼,頓時嚇得驚駭大叫:“不要!不要!不要啊——”
前方大約兩步處,一簇細小的火苗被嚓一聲點亮。
微弱的火光照映出了那人的輪廓。
恰在這時我從樓梯的轉角處奔了過來,看到那張臉,竟然呆住了。
“白豔紅,歡迎回來。”
那人的脣角一勾,勾勒出了一個陰森和冷酷的微笑。
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恭喜你重新回來繼續我們的遊戲,但是這一次,你輸定了。”
語音一落,她將手上的火苗往空中一拋,呈現一個美麗的拋物線後,落在了劉清兒與熊俊華的雙腳之間。
火焰噗一聲放大,熊熊燃燒。
劉清兒與熊俊華踩在汽油上滑倒,又沾了一身,哪裡還能逃出這樣的火海?他們疼得就地打滾,可是滿地是油,火越燒越大,不一會兒,就能聞到空氣中傳來的肉體燒焦的糊臭味。
我望着照亮了整條走道的大火,腦海中的迷茫剎時間被打開了封閉的大門。
白豔紅,白豔紅——白沛慈
我終於想起了一切。
可惡的白沛慈,一次解決了這五個人,下手比我還狠。
我最後看了一眼在火海中求救尖叫的兩人,轉身從樓的另一側直奔而下。
一樓的大門果然被打開了。
白沛慈的背影先我一步站在門口的玄關處,稍稍側頭,像是等待着我。
“白豔紅,你說得對,我們是再也不能共用一個身體了。這棟舊樓的第七層,是最適合你居住的地方,我出去之後,再也不會踏進這裡一步,所以,以後你就一個人,好好的在這裡享受清靜的生活吧!哈哈哈!”
話尾一落,她擡步而出,在她邁出大門的瞬間,大門砰一聲重重關上了。
緊閉上的大門無論怎麼推,再也打不開。
我走到窗邊,透過玻璃上厚厚的塵埃,冷冷的盯着白沛慈逃出生天的背影。
白沛慈,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
當年我像你一樣走出這棟樓的時候,也曾立誓此生再也不靠近這裡半步。
可結果,我卻考進了這所學校!
哈哈,哈哈,我期待着,我們的遊戲再度開始的那一天!
……
“貝兒。”
又是在圖書館遇到,唐禮青相望走過來,近段時間,小雙和餘家千忙着參加新社團的活動,我和唐禮青這兩個不加入任何社團的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久相應越來越多了。
並非事先約好,但我們總能夠巧然相遇。
昨夜又是連續劇的夢一場,唐禮青一坐下來,我便問道:“昨晚你進我的夢裡了嗎?”
唐禮青並未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我:“做夢的時候,你在哪裡?”
“啊?”我有些不解。
“昨晚做夢的時候,你在夢中所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旁觀者,還是當事人。”
“這個……”我頓了一下,“應該是當事人吧。”
在夢裡面一直是以“我”的視角爲出發點的。
唐禮青微微地點了點頭。
“果真如此。昨晚上我試着接近你了,但是我發現你根本沒有做夢,你的夢境是一片黑暗,什麼畫面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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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沒有做夢,那我看到的都是什麼。
唐禮青看着我,緩緩的說:“我覺得,那可能是你的一種能力。興許,你能看到這個世界上,隱藏起來的任何事情。”
……
白沛慈不負我的期望,總算是回來了。
我們直接的糾葛如此之深,誰也逃不脫命運的糾纏。
我知道,像這種遊戲無數次的開始、結束,會一次次地延續下去,無限循環下去。直到我們從這個學校畢業,離開了校園,也許,還有一絲將遊戲開始的時間推遲的機會。
凡是得以走出外面的人,便如新生,遺忘了這裡曾發生的一切。我們一起存在的過往,遊戲裡的血腥殘忍,都像被關在這棟樓裡的屍體一樣,不見天日。而一旦她重新踏進來,一切便又推到重來。
我所要做的,就是在這一次次的交鋒中,永遠保持勝利者的位置。哪怕是將來我遺忘了一切,成爲懵懂未知的普通人,也不能失去先機。
而眼前這一次,顯然勝利是爲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