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曲終人散，所有的人都呵欠連連，舒雲鵬就叫大家回去睡覺。項紫丹想留下來，舒雲鵬知道她們這幾天都累了，把她也勸走了。

但許韻之故意落在最後，等其他人走了，她悄悄回進來了。

“你怎麼不走？”看到許韻之又回進屋來，舒雲鵬說：“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我知道！”許韻之又坐了下來：“我難受，想讓你安慰我呢！”

舒雲鵬笑了起來。他們兩個之間，現在是誰也騙不了誰了，故意說反話就成了現成笑料。

“好吧，想說什麼就說吧！”笑完了，舒雲鵬正色說道。

“該說的似乎都說了，其實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許韻之沉吟着說：“很奇怪，你來這裡五年多了，我不知道爲什麼我以前沒想過要認識你……”

許韻之是黃朗的得意門生，而且黃朗曾好幾次跟她提起過舒雲鵬，問她想不想見見這位穿越者。她如願意見舒雲鵬，黃朗一定會介紹他們認識的，但她卻沒有興趣，婉言謝絕了。

但現在，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只要有事，她就會想到他，想跟他商量。只有跟他商量了，她纔會覺得安心。

反過來，舒雲鵬也一樣。雖然他和許韻之打交道最遲，卻特別信任她。他的很多想法，如果許韻之不能肯定，他就會猶豫自己是不是錯了。可以這麼說，他們現在是心有靈犀的兩個人了。

“相見恨晚麼？”舒雲鵬笑道。

“是的，是有一點！”許韻之也笑了：“也許那時我自以爲自己是個有學問的科學家，看不起你這個才初中畢業的穿越者吧！”

“你弄得我不好意思了！”舒雲鵬說：“好象我現在是什麼大學者了。”

“不呢，我說的是真心話！”許韻之說：“我這個人其實是蠻自閉的，不愛和人打交道，但跟你打交道後，我才知道我曾經錯過了什麼……”

“沒錯過！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舒雲鵬說着，很溫柔地擁抱了一下許韻之：“說實話，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是的，沒錯過……但你卻要走了！”許韻之喃喃着，說：“易千雅和黃教授把地球人的命運託付給你，他們真有眼光……你確實拯救了地球人。”

“說大了，韻之姐，”舒雲鵬說：“那天瓊斯人的私下議論，你也聽見了。怎麼說我也是現在的地球人的首領，她們認爲爲了她們自我拯救的目的，可以犧牲我。對我尚且如此，其他地球人在她們眼裡算什麼？所以，地球人算不算的上得救了，還真不好說！你也看得出，她們實際上很瞧不起地球人，今後會怎樣，我還真有點擔心。”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得防着她們一點？”許韻之自然一點就通。

“是的！”舒雲鵬說：“我們可以這麼說，現在地球人和瓊斯人都可能面臨兩條路。第一條，我走以後，時空性狀確實有效改變了，地球又適合生存了，那麼，就面臨着兩個種族怎麼分配地球的問題了！”

“第二，如果時空性狀沒有有效改變，兩個種族只能飛向星際，怎麼個飛法，兩家如何合作，又是一個問題！”

許韻之沉默了，她確實還沒考慮過這些問題，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現在還不急，”舒雲鵬見她想不出什麼來，就安慰道：“還有時間，你慢慢考慮！”

“這些你爲什麼不跟張靜怡、唐麗青、項紫丹她們好好說說？”

“說過一些，但她們似乎考慮不到這一步，所以……”

“你就想把這些託付給我了？”

“是的！”舒雲鵬說：“要掌控一切，不但要有能力、魄力，還要有科學頭腦。其他人各有所長，但都有短板，有幾個人的短板還是很致命的！”

“我承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許韻之心裡發虛了：“你這是牽了黃牛當馬騎！”

“你能的！當然，將來也許你可以把責任轉交給項紫丹，還有樑晶晶，她們兩個還是比較有頭腦的。但一開始，必須是你！”

“我頭疼……”許韻之說：“希望你改變主意！”

“我也頭疼，但我不可能改變主意！”舒雲鵬笑道：“太晚了，現在睡覺吧！”

兩人洗漱，很快鑽進被窩相擁而睡……

天一亮，張靜怡就來敲門了。門一開，她一眼看到許韻之也在，大笑起來：“你太壞了，韻之姐，悄沒聲兒地獨佔花魁啊！”

許韻之臉紅了。

“胡說八道！”舒雲鵬失笑：“韻之姐懷孕了，還能有什麼事？昨晚上我留她說點事，太晚了就讓她睡這裡了。”

“我說笑呢！”張靜怡說：“昨晚上我睡下後，突然想到一件事，就特意跑來了！”

“什麼事，說啊！”

“我想到了樑晶晶，她被克隆了。自從她身體裡沒那個納米小東西后，她一切正常了。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求瓊斯人提供這項技術？”

“克隆身體我們也行，你的意思是，要求她們提供意識傳遞技術吧？”

“對！我說的就是這個。”

“怎麼，你想千秋萬代永葆青春？”舒雲鵬笑道，又轉向許韻之：“你說呢？”

“她們肯嗎？”許韻之表示懷疑。

“我想應該沒問題吧！”張靜怡說：“這項技術能保證星際旅行中萬一出什麼意外，可以保證人才不斷檔，可以說是星際旅行的一項配套技術，她們沒有理由不肯吧！”

但是，瓊斯人不肯。雖然她們沒有明確拒絕，推說現在不急於傳授這項技術，以後如果只能飛出去了再傳授，但舒雲鵬感覺到她們不想公開這項技術。

“看來你昨晚上說對了！”許韻之對舒雲鵬說：“但我不明白，這項技術似乎沒有她們已經傳授給我們的那些技術重要啊！爲什麼不肯呢？”

“不！”舒雲鵬考慮了片刻，說：“你錯了，韻之姐，這項技術很重要！從某種意義上說，這項技術確實比她們已經公開的那些技術更重要！”

說話間，項紫丹、唐麗青她們陸陸續續的來了。人總是有感情的，雖然有時候會疏忽。所以，這些人想到舒雲鵬可能很快就會離開，就不約而同的，只要沒什麼事，就會來陪着他了。正好，舒雲鵬有話要說。

“剛剛我和瓊斯人聯繫了，希望她們能傳授克隆體意識傳遞技術，”舒雲鵬告訴她們：“但她們沒有同意。”

她們的看法和許韻之差不多。

“好吧，請大家坐下，”舒雲鵬說：“我告訴你們，這項技術很重要，不說比瓊斯人已經傳授給我們的那些技術重要，至少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對個人而言，能永遠活下去當然很重要，”唐麗青說：“但對於整個文明而言，恐怕沒有那些技術重要吧？”

“不！我先問你們，許教授今年三十七歲，是我們地球人的科學首領，十年前她是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許韻之。

“那時她剛剛出校門不久，可能只是個助理科學家，對不對？二十年前呢？三十年前呢？”舒雲鵬繼續追問。

“三十年前，她應該剛剛上小學！”張靜怡說：“她還是個小女孩！”

所有人一下子醒悟過來了！

舒雲鵬說的，大家恍然大悟。一個人出生、成長，學習直到工作，沒有二十幾年是不可能的。要想成爲一名有作爲的科學家，需要的時間就會更長。但有了意識傳遞技術，前面的那些過程可以全部省略了！

“現在大家明白了吧！”舒雲鵬說：“要培養一個許韻之，至少得花三十年時間！而且，我們假定許教授再努力三十年，搞一個科研項目，但三十年後她老了，怎麼辦？讓別人接着搞？當然可以，但有她自己一直搞下去的成果大嗎？顯然不太可能！”

“我明白了！”許韻之說：“也就是說，別看現在瓊斯人傳授了很多技術給我們，雙方差距似乎縮小了。但因爲我們的科技發展過程會因爲接縫太多，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暫停或緩行的狀態。久而久之，我們和瓊斯人的科技水平，又會進一步拉開距離！”

“要命，看來很嚴重！”張靜怡說：“這麼說，她們對我們還是有某種不良意圖？”

“也許她們只是爲了防範，暫時不說她們有什麼不良意圖吧！”舒雲鵬說：“但至少，我們不能不有所警惕。”

“那怎麼辦？”貞姐說：“她們又不肯傳授，這玩藝兒搶又搶不來！”

“我們只能一方面自己加強研究，”舒雲鵬說：“另一方面，我在時會盡量爭取，但要有她們始終不肯傳授的思想準備。”

“恐怕也只能這樣了！”唐麗青無奈地說。

“另外，我還有個提議，”舒雲鵬接着說：“我走以後，地球人總督這個職位，由許韻之教授擔任！大家意見如何？”

“我同意！”張靜怡首先表態，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