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鵬笑得前合後仰，幾乎喘不過氣來。艾米莉無意中的偷換概念，讓樑晶晶苦着臉說不出話來了。

“知道什麼是蝴蝶效應嗎？”舒雲鵬總算止住了笑，問艾米莉。

“不知道！”艾米莉說。

蝴蝶效應是指在一個動力系統中，初始條件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產生長期和巨大的連鎖反應，這是一種混沌現象。任何事物發展均存在定數與變數，事物在發展過程中其發展軌跡有規律可循，同時也存在不可測的“變數”，一個微小的變化很可能影響事物發展的方向。

對這個效應最典型的闡述是：“一隻南美亞馬遜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週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舒雲鵬解釋完後，艾米莉呆呆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有科學根據嗎？”

“混沌理論是系統從有序突然變爲無序狀態的一種演化理論，”樑晶晶說：“混沌不是偶然的、個別的事件，而是普遍存在於宇宙各種各樣的宏觀和微觀系統中的。萬事萬物，莫不混沌！”

“說了半天，”艾米莉對樑晶晶說：“你的理論就是說，哥的存在擾亂了這個世界的原有軌跡，什麼破理論！”

舒雲鵬又笑了，笑得很開心。如果忘了此事與自身的關係，單就看着兩個女孩擡槓，倒也是件令人十分搞笑十分開心的事情。

“我去問過黃朗教授，”舒雲鵬笑着說：“他說我沒這麼大的能量！”

“我就說嘛！”艾米莉很得意地看着樑晶晶說：“黃教授也否定這個破理論了，還有話說嗎？”

“不理你了！”樑晶晶對艾米莉一撇嘴說：“天都黑了，我準備晚飯去了。”

“不理就不理，誰稀罕？”艾米莉笑嘻嘻地說。她這個人心大，發脾氣時氣勢洶洶，發過了隨即就過，從不往心裡去。

“沒臉沒皮！”樑晶晶不屑地一撇嘴，卻也笑了：“還不長腦！”

“行，我就是個傻冒，滿意了吧！”

吃過晚飯，艾米莉和卡佳兩人坐在那裡玩牌，樑晶晶一個人坐在舷窗邊，呆呆地看着外面。衰敗不堪的地球，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看得久了，讓人莫名地惆悵。

舒雲鵬觀看艾米莉和卡佳打牌，看了一會，就走到面朝窗外的樑晶晶身後：“看什麼呢？”

“沒……”樑晶晶顯然沒注意到舒雲鵬過來：“對不起，哥！”

“說啥呢，莫名其妙地又說對不起！”舒雲鵬笑道：“我今天看出來了，你很有些想法，何不跟我說說呢？”

“我是瞎想……”

“不，我知道你不是瞎想，”舒雲鵬認真地說：“你在注意一些事，而且很認真地在思考。”

“你說黃教授否認了，”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樑晶晶問道：“你信嗎？”

“這很難回答，”舒雲鵬想了想說：“當時我問黃教授，我會不會就是那隻蝴蝶，黃教授說我一向討厭人類的妄自尊大，怎麼這會兒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能量了！”

“難道他不知道混沌理論？”

“不可能！”舒雲鵬說：“即使是最偉大的科學家，對學門有一定偏好，也不會全盤否定的。我舉了秦懷玉、易如、卡拉她們死的例子，莫不跟我有一定關係，黃教授說我的因果關係不符合邏輯！”

“他似乎是全盤否定，所以你反而不信了，是這樣嗎？……”

“是的，所以我反而不信！”舒雲鵬說：“我覺得他是怕我受打擊，不願說出來，其實他也是有此疑慮的。”

兩人沉默了，都默默地望着窗外。窗外，是那樣的黑，曾經的地球，有過上百億的人口，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城市和山清水秀的鄉村。而現在，除了一片蕭條肅殺，一無所有。

而宇宙，從混沌中來，一步一步發展成璀璨星空，直至出現如瓊斯人、地球人這樣的智能生命體。但它最終會往哪去，是重新迴歸奇點，還是死於熱寂，誰也不知道！宇宙的不可知，讓一種難以名狀的憂鬱充斥了兩人的心靈。

“哥，如果蟲洞再次開啓，你會選擇回去嗎？……”沉默了很久，樑晶晶輕輕地問道。

“不知道……”他喃喃，現在的他確實很難選擇了：“你說呢？”

“我也不知道……”樑晶晶說：“說實話，我捨不得哥走，但是，我們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爛了，哥待在這裡實在是太委屈了。”

“你這話有點兒新鮮，晶晶，”舒雲鵬說：“好象沒人這麼認爲。你想啊，我在我那個世界裡，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因爲脾氣大，不討人喜歡，常常被頂頭上司壓着受氣。我在這裡不但成了重要人物，還有衆多美女環繞。如果我能和我們那裡任何一個男人互換角色，那是十個人有十個是求之不得的，你還說我委屈？”

“我說不好，但我覺得你委屈，不值得！”樑晶晶輕輕地說：“這個破爛世界的責任，幹嘛壓到你的頭上啊……”

“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會遇到什麼，”舒雲鵬沉吟着說：“有一句話說得好：社會就是一艘航船，每個人都要有掌舵的準備！”

“哥是個很豁達的人，”樑晶晶點點頭說：“但這麼一副爛攤子，又這麼突然地交給了你，你不覺得委屈？”

“委屈不委屈，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也許，是我命該如此吧……”舒雲鵬的聲音了低了下來：“很晚了，該睡覺了……”

“是的，又是一天過去了……洗洗睡啦！”

樑晶晶率先進了浴室，放好水，幫舒雲鵬脫了衣服讓他坐進浴缸，然後招呼艾米莉：“讓卡佳過來！”

“你幹嘛啊？”舒雲鵬嚷道：“你就不怕越折騰越糟？”

“我今天身上不方便，”樑晶晶嘻笑道：“該改變的怕是早已改變了，不在意再增加這麼一點點變化的！”

艾米莉已經把卡佳拉進浴室，兩人嬉皮笑臉地逗弄已經羞得無地自容的卡佳：“你不是說總算和上校單獨在一起了嘛，總不能讓你說話不算數吧！”

兩人一邊說，一邊七手八腳的把卡佳扒了個精光並把她推到浴缸邊：“好了，今天上校歸你服侍了！”

然後，兩人嘻嘻哈哈地跑出門，並反扣了門鎖……

舒雲鵬醒得很遲，他沒想到卡佳初次上陣，最初的羞澀一消失，竟如此會折騰，把他累得夠嗆。不過這麼一折騰，身體一累，心情倒還真的放鬆了不少。

他仰面躺着，心裡感覺到了某種空靈。如果不去想什麼天劫來臨諸如此類的事，其實他的生活可以是很愜意的。這讓他更加理解，瓊斯人爲什麼會放棄逃生，寧可過上若干年安靜平和的生活了。

他看見卡佳在動了：“怎麼，醒了？”

卡佳睜開眼，臉紅了，但她一點也不含糊地翻身撲到舒雲鵬身上：“哥早就醒了？

舒雲鵬無聲地笑了，這小丫頭倒是老實不客氣，已經開始叫他哥了。

“我也剛醒，”他說：“不再睡會兒了？”

“幾點了？”

“十點鐘了！”舒雲鵬說：“怎麼啦？”

“天！”卡佳立刻跳起來蹦下牀，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今天輪到我做早餐，艾米莉又要罵我了！”

“你現在去是做早餐還是中餐？”舒雲鵬笑了：“不用急啊，她們不會餓着肚子等你做早餐的！”

“真的啊？”卡佳看着舒雲鵬傻乎乎地問道：“那我不起來了！”

她說着，扔掉手中的衣褲，光溜溜的又鑽進被窩。

“你真是的……”舒雲鵬苦笑，這是他自找的：”你個小屁孩！……我說卡佳，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可以嗎？”

“可以啊！”卡佳笑嘻嘻地說：“哥想問什麼，卡佳有問必答啦！”

“好！”舒雲鵬問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你也知道，現在有兩條路可走，跑或者躲進地下城。你選擇走哪條路？”

他確實很想知道答案。雖然他跟項紫丹、張靜怡等人商量過，她們都同意他的選擇，但其他人他就不知道了。世界上的事有很多不確定性，很多人也許並不贊成他的選擇也未可知。“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看似很自私，但還是會有不少人會選擇它的。

“我不知道！”卡佳回答得很乾脆。

“你是不願意動腦筋！”舒雲鵬失望的拍了一下卡佳肥碩的屁股，下達任務：“你必須想，想好了回答我，這是任務！”

“啊？”卡佳哭喪了臉：“我很笨，想不出來啊！”

“必須想！”舒雲鵬毫無通融餘地的說：“現在起牀吧！”

他說完，自己先開始穿衣服。漱洗完馬上聯繫地下城方面，要項紫丹、程元潔悄悄調查一下，有多少人贊成跑，有多少人不想跑。

“我說哥，這幹嘛呢？”項紫丹說：“既然決定了，一致行動，還調查什麼呀！”

“瞭解一下沒壞處，”舒雲鵬說：“做到心中有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