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鵬走出大門，深深地吁了口氣，彷彿是要把胸中淤積的鬱悶之情一吐爲快。雖然他理解艾米莉的離去，沒有怪她，但這畢竟不是件讓他開心的事。

他啓動空行車，準備去科學院。車升空後，他發現車很多，川流不息的好不熱鬧，便放慢了車速。

中央城現在確實是空前熱鬧了。當他帶領軍隊攻下聯合礦業阿爾卑斯山基地，項紫丹、張靜怡她們剿殺反叛軍取得輝煌勝利後，易千雅就發出通令，讓散落各地的集聚地的人，遷移到中央城來。

“中央城應該能住得下所有的地球人了！”她說：“添冊堂小說網、都市言情小說網，你們盜版爭先恐後，真無恥！”

**首腦的命令，執行起來效率驚人，這也許就是集權的長處吧？易千雅的命令一發布，各個部門聞風而動，開始統計人口並遷往中央城。

一個多月過去了，中央城的人口又上升到了一千萬，似乎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光景。但是，張靜怡帶着她的太空艦隊，一邊追蹤麗達、黛米等最後一股殘匪，一邊巡視了所有地方。她發現，所有的集聚地都空了，野外幾乎無人了！

難道一場空前的大戰亂後，地球人口竟然銳減了三分之二？張靜怡非常吃驚：“這麼多人死了？”

舒雲鵬到了科學院，見到黃朗後，這個數據進一步得到了證實。正在觀看近日統計數據的黃朗，一看到他就對他說：“看來就這麼點人了！”

舒雲鵬笑了，看來一地雞毛的預言還真的成真了。他想起克萊爾說過的，也是一般人常說的，集聚地的人口是多出來的----似乎是，多出來的人口真的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地消失了！

“不都說，人口太多，現在所有的人都可以住在中央城了，不是件好事嘛！”他戲謔道。

黃朗沒搭話，他知道舒雲鵬是挖苦話：“舒先生是來找我的？”

“您忙，”舒雲鵬看到黃朗很忙，就笑了笑說：“我沒什麼事。”

“我忙完了，”黃朗眯起眼觀察着舒雲鵬：“有事儘管說。”

“好吧，”舒雲鵬見黃朗這麼說，就點點頭：“貞姐還能復原嗎？”

“有點難，她拖了很長時間沒得到救治，所以耽擱了，能不能復原不好說，我盡力吧！”黃朗說着，笑道：“不會是專程跑來問我貞姐的腿能不能治癒的吧！”

“嗯……”舒雲鵬沉吟片刻，似乎是下了決心：“我今天來，是想請教黃教授，世界上是不是有這樣一種人，無論他是否故意，他總是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和不幸？”

“這問題有點玄，舒先生，”黃朗思考了一下說：“我不明白你指的是哪一種狀態下的人。”

“就比如……我吧！”舒雲鵬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到了這裡，從認識易如開始，先後認識了克萊爾、秦懷玉等等，而且關係非常親密，但結果……但結果，她們一個個死於非命……”

“不不，舒先生，你的話不對，她們的死跟你沒關係……”黃朗一聽舒雲鵬的話，連忙否定。

“聽我說教授，”舒雲鵬攔住了黃朗的話頭：“秦懷玉是爲了給我找回清白，結果上了李雲逸的當，陷於中央城最後捨命一搏死於非命；易如也是因爲我在進攻麗達她們，她們反過來攻擊情侶堡壘，結果害得易如冒險去救死於非命；卡拉和麗貝卡更不用說了，就因爲我不顧一切往前衝，她們爲了保護我……”

“不對不對，你這是牽強附會！”黃朗打斷了舒雲鵬的話，斷然否定：“克萊爾是病死的，跟你沒關係吧？”

“不！”舒雲鵬說：“因爲我的一次冒險，僥倖成功了，結果使得地球人忘乎所以膨脹起來，貿然出兵遠征。克萊爾因爲頭盔破裂，中了宇宙之毒纔不治身亡的！”

“舒先生，你聽我說，”黃朗拼命搖頭：“你的因果關係不符合邏輯！如果都象你這樣尋根究底，世界上任何事都可能成爲任何人的罪責了……我看你是太累了，應該放個長假，好好休息！”

舒雲鵬笑了：“教授，您一定認爲我的精神出問題了，對吧？不，我很清醒很冷靜。請您想想，我到了這裡，所認識的人中，與我最親密的人幾乎都死光了，這難道是偶然？這難道一定沒有潛在的某種力量的作用？當然，從科學的角度說，這無法證僞，近乎玄幻，但科學無法解釋的，就一定是不可能的？”

黃朗漸漸冷靜下來，他思考着，然後說：“舒先生想說明什麼？”

“我是想說，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蝴蝶效應，”舒雲鵬說：“我的出現擾亂了這個世界某種潛在的宇宙規律？”

黃朗笑了：“記得舒先生曾說過，人類妄自尊大，自以爲在宇宙中的地位特殊。但現在，舒先生的說法是你的意外出現，擾亂了這個世界的宇宙規律，這豈不是覺得自己的地位很特殊了？”

“不知道……但我不是覺得自己很特殊，而是覺得，自己會不會是被某種力量所利用的那隻蝴蝶……我很害怕，害怕繼續害人！”

“不，舒先生，你從沒害過什麼人，這是我的結論！”黃朗很嚴肅地說：“混沌理論的初值敏感性，是站在整體論角度而不是還原論角度，來研究系統在時間和空間上的演化規律的。象你這樣用混沌理論來套用具體事例，從而得出你的主觀結論，是玄學而不是科學了。”

“是，主觀上我是沒有害過人，甚至可以說我連害人之心都從未有過。但客觀上呢……”舒雲鵬告訴了黃朗，苗妙、蘇悅，及艾米莉的離開，說：“她們的離開，是不是她們的潛意思中得到了某種警告，她們似乎隱約看到了什麼，所以離我而去了？”

“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舒先生，”黃朗同情地看着他說：“你所親近的人一個接一個遭遇不幸，你是因爲心裡難受才胡思亂想的。我再說一遍：她們的死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舒雲鵬當然知道，宏觀理論不能用來解釋具體事物。可以這麼說，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改變了中國歷史發展的軌跡，甚至可以說，影響了整個世界歷史的發展軌跡。整個中國乃至整個世界的發展走向，也許就因爲此次事變而發生很大的變化。

但卻不能說，1957年6月18日，舒雲鵬的出生，是因爲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的緣故，否則世界上就不會有舒雲鵬這個人了。

話雖如此說，但誰又能確定無疑地斷言，這兩者之間全然沒有關係？

“好吧，教授，”舒雲鵬說：“謝謝您！”

離開了科學院，雖然黃朗否定了他的思考，舒雲鵬心裡反而更沉重也更堅定了。他覺得，人類的科學技術，遠遠達不到解釋任何事物潛在原因的能力。既然這樣，科學也無法解釋他所想到、所遇到的一切，他就沒有理由不防患於未然。

他跑到司令部，簽署了兩份任命書：任命項紫丹爲衛戌部隊第一支隊隊長，上尉軍銜，任命樑晶晶爲第一支隊副隊長，中尉軍銜，然後提交給易千雅。

第二天，易千雅簽字了。舒雲鵬拿到了兩份任命書，立刻回到家。

“這是你們的新職務，即刻去報到上任！”他把任命書交給項紫丹和樑晶晶：“祝賀你們升官了！”

項紫丹和樑晶晶面面相覷，不知怎麼回事。

“哥，這是怎麼回事？”項紫丹疑惑不已：“怎麼這麼突然？”

“沒什麼突然的，”舒雲鵬淡淡地說：“你們戰功卓著，早就該提拔了。正好這兩個職位空缺，你們就補上了……好好幹吧！”

“那你的護衛呢？”樑晶晶問道：“有新的護衛派來嗎？至少得跟她們交接一下吧！”

“我有整整一個排的警衛，還要護衛幹嘛！”

“那我們還能住在你這裡嗎？”樑晶晶繼續問道。

“你們現在是軍隊正式軍官，得跟你們的士兵待在一起，不能再住到我這裡了。”

樑晶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了。項紫丹拉拉樑晶晶的衣袖，示意她別再問了。她們走到外面，項紫丹才說：“哥昨天去了科學院，我看他回來後的樣子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昨天應該是去找黃朗教授了吧？”樑晶晶覺得很奇怪，以黃朗身份，應該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的：“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不知道啊……”項紫丹沉吟着。她知道舒雲鵬總是在很認真的學習，也喜歡找黃朗探討一些科學問題。她想不出，他怎麼忽然升她和樑晶晶的職，讓她們回軍隊去。

“那我們去科學院找黃朗教授吧，”樑晶晶說：“問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

“好的！”項紫丹說：“我理一下東西就去。”

既然答應了易千雅，就得把孩子送過去。項紫丹忍住內心的不捨與傷感，整理好孩子要用的東西讓樑晶晶幫着拿上，自己抱着孩子，兩人一起出了門。

她們急急忙忙趕到科學院，把孩子送進研究中心，然後找到黃朗。

“教授，昨天您跟上校說什麼了？”項紫丹一見到黃朗，就直接問了。

“怎麼啦？”

“上校突然升了我和樑晶晶的職，並要求我們住到軍營去！”項紫丹把事情詳細告訴了黃朗。

聽完項紫丹和樑晶晶的敘述，黃朗沉默了一會兒，就聯繫易千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