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天都快亮了，你還打算去南方？”

“暫時不去了，”舒雲鵬說：“我等你審訊俘虜的結果。”

“你還是不放心我啊？”貞姐說：“還真把我當成喜歡亂殺人的女魔頭了是吧？”

“不是不是，”舒雲鵬連忙解釋：“唐麗青她們的據點離這裡這麼近，我也想知道她們的情況。以前我疏忽了，總覺得她們不成氣候，但現在看，好象很麻煩，一時半會還解決不了！”

“噢，我還以爲……算了，”貞姐轉嗔爲笑：“好吧，你去睡會兒，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告訴你的。”

舒雲鵬站起身，忽然發現項紫丹她們都不在身邊，倒是秦懷玉一個人在。他很奇怪：“你怎麼下來了？”

“紫丹她們被舒醫生叫去幫忙了，”秦懷玉說：“我們回太空船上去，就在太空船上睡吧！”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啊？”舒雲鵬一邊走一邊說：“這幾個丫頭自從來這裡後，象變了個人似的！看起來，她們倒還真的很適合待在這裡。”

他們上了太空船，從高處向外望。空曠地的另一頭燈火通明，舒醫生正帶着很多人在那裡忙碌。

這種場合，舒雲鵬是不想看的。但這會兒，他卻不得不看，因爲他發現，項紫丹她們也在。

“她們知道舒醫生叫她們去幹嘛嗎？”他問秦懷玉。

“知道……”秦懷玉輕聲回答。

“你怎麼不阻止她們？”他拿了個望遠鏡向那邊看。

“她們並不反感，我也沒辦法……”秦懷玉說：“舒哥，說實話，這裡只有易如不去做這事，除此之外，也就是你和我了。”

“看來我沒說錯，她們很適合待在這裡……”

“別看了，睡一會吧！”秦懷玉說：“睡倉我準備好了。”

“確實不能再看了，”舒雲鵬放下了望遠鏡：“我這會兒都不知道，該不該把她們送到這裡來了！”

他沒有告訴秦懷玉，那邊正在發生什麼事。也許是後半夜了，忙了大半個晚上，那羣人大概餓了，他看到她們正在分解一具屍體，然後點起火來，準備燒烤……

舒雲鵬睡得很不穩，他聽見一片嘈雜聲，就睜開眼。

天已經大亮，太空船的舷窗拉開了一條縫，嘈雜聲就是從那裡傳進來的。他看到，秦懷玉正在舷窗旁，拿着望遠鏡在看外面。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他說：“在看啥呀！”

“沒什麼！”秦懷玉答道，但她仍然在朝外看：“一大早就這麼熱鬧，不知她們在幹嘛。”

舒雲鵬起身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腰。他擡頭，順着她的眼光朝外看。他看到，空曠地裡，已經豎起了兩個X形的架子，也看到那些俘虜又被押到了空曠地裡。俘虜的四周圍，有很多人在看熱鬧。

“她們到底在幹嘛呀？”秦懷玉很好奇，就問他。

“她們又要殺人！”他說，怒火直衝腦門。

“那個架子是幹什麼用的？”

舒雲鵬記起來了，那次劉芸香帶頭暴亂被處理，正好是秦懷玉她們那班人被項紫丹她們替換後發生的。

“聽說過我處理劉芸香她們的事嗎？”舒雲鵬說：“看來貞姐又想處理誰了！”

秦懷玉懂了，她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聽紫丹說起過……”

“知道啦？所以你待在這裡別動，”舒雲鵬匆忙穿好衣服：“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舒雲鵬說着，打開門下了飛船，快步跑向空曠地。他跑到那裡時，看到兩個女人已經被扒光了衣服，綁在X形架上了。

“等下！”他一邊喊一邊跑，一看到貞姐，他就急忙問：“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有什麼情況你會告訴我的嘛？”

“你不多睡會兒，跑來幹嘛呢！”貞姐看到舒雲鵬，很不以爲然：“這兩個人，就是放你手裡，你也會殺掉她們的！”

“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對她們好點，我也想，也許你說得對，大家都是人嘛！只要不搗蛋破壞，能放過她們就放過她們。可誰知，她們是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了！”

原來，貞姐也聽勸，對這些俘虜確實沒有怎麼折磨。她讓凱瑟琳、樑晶晶兩人把俘虜押往情侶堡壘，找個空屋先關起來，打算早上再審問。誰知道這些俘虜看到只有兩個人押解她們，居然在半路上突然襲擊樑晶晶和凱瑟琳。好在項紫丹覺得兩個人押着這麼多人不安全，就拉着艾米莉跟在後面，她們纔沒有得手。

那兩個被綁在X形架子上的，就是帶頭襲擊樑晶晶她們的人。

聽完貞姐說了事情經過，舒雲鵬也無話可說了。他回過頭，慢慢走回太空船。

他心裡感到十分沮喪。他看到，這裡的人和這裡很多事，都已經突破他的認知界限，他已經無所適從了。

“你覺得我錯了嗎？”他告訴秦懷玉，發生了什麼事，貞姐爲什麼要殺那兩個女人，然後問道：“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合時宜？”

“是的，你很不合時宜，”秦懷玉說：“不過，哥，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在這裡，沒人重視別人的權力，也沒有人重視別人的生命，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爲準。在瘋人院裡，在一羣瘋子當中，不正常的就是那個原本是正常的人！”

“那麼，這個世界還值得拯救嗎？”

“不值得！但是，你抱着一線希望，希望能一點點改變這個世界，讓它迴歸正常。從這點上看，那又是值得的。”

秦懷玉一邊說，一邊給舒雲鵬準備早餐讓他吃。她等舒雲鵬開始吃了，就打開太空船艙門向外走。

“你去幹嘛啊？”舒雲鵬問：“你不會也想看那種血腥場景吧？”

“爲什麼不呢？”秦懷玉回頭一笑，說：“總得習慣不是嗎！”

舒雲鵬瞪大眼看着秦懷玉，驚得不知所措了。他完全想不到，這個溫婉如玉的軟妹子，居然也會有此驚人的一手。

而秦懷玉，她早已洞悉，她的這位“哥”，永遠改不了他那種悲天憫人的天性。這種天性是人原本應該具有的，只可惜在這個世界裡，這種天性不但顯得不合時宜，還很可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她不能看着他總是遭遇險境，而很多險境，往往是他一時不忍心纔出現的。讓他審時度勢，適當的學着殘忍點兒，他肯定很難做到。既然他做不到，改不了他的“毛病”，那她只能讓自己變得殘忍點兒。

“對不起了，阿姨們！”她想起了她在紅十字會視她如己出的阿姨們，她不想再僅僅做一個討人喜歡的乖妹子了！

她這樣想着，很堅定地向熱鬧非凡的空曠地走去，去領略那裡正在上演的血腥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