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剛去當兵後，整整五年了，兩個人一次都沒見過。

此時久別重逢，都是一肚子話要說。

賀剛弄了一點下酒菜，然後拿出兩瓶古井貢酒，一人一瓶開始喝了起來。

賀剛給陳序講這幾年的部隊生活。

陳序給賀剛講這幾年的大學生活。

聊了很多很多。

但是唯獨沒有提到初一時的那件事，在賀剛看來，那不過是小事一樁，換成別的人他也會那麼做；而對陳序而言，有些恩情不需要說出來。

三點半，陳昌軍找過來了。

一看倒在地上的空酒瓶便知道了，兩個人喝多了，說：“那你晚上就在小剛家住吧，我跟你媽她們回去了。”

“那……你們……怎麼回去啊？”

“沒事。我叫大文送我們回去。”

“噢~那……爸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知道了。你們慢慢喝吧~”

等陳昌軍離開後，兩個人繼續喝。

從下午喝到晚上，然後看着春節聯歡晚會一直喝到十二點，最後陳序端着杯子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陳序在隆隆的鞭炮聲中醒了過來。

揉揉脹疼的太陽穴，穿衣下地，外面客廳裡，賀剛母親吳巧華正把糖果瓜子花生往桌上擺呢。

“阿姨新年好！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同樣同樣。阿姨也祝你學業有成，前程似錦……”

刷牙洗臉吃早飯，吳巧華還包了個100塊的壓歲錢給陳序。

在賀剛家吃過早飯後，兩個人哪也沒去，就在家裡繼續看電視閒聊。

賀剛父親十年前就去世了，還有個姐姐嫁在外地，家裡就他們母子倆。賀剛當兵這些年，吳媽媽一直在縣裡打工。

可能是常年不在家的原因，也沒什麼人過來賀剛家拜年，倒是非常清淨。

十點鐘，陳昌軍打電話過來，讓他們一塊到市裡去吃午飯。

陳序應聲掛斷後，拉着賀剛跟他母親一塊去了鎮上，取了車之後朝市裡看去。

路上賀剛這裡看看，那裡摸摸，驚奇道：“你現在做什麼啊？”

陳序笑道：“一邊讀書一邊開公司。”

賀剛：“開的什麼公司啊？”

陳序：“網絡文化、網絡遊戲、IT之類的。”

賀剛：“真厲害。像我這種高中沒畢業的，也只能噹噹保安之類的。”

陳序：“不要妄自菲薄嘛。天生我材必有用，哪個規定高中畢業就不能有大出息啦。”

賀剛：“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實際情況是，任何企事業單位，還有國家行政部門正式招聘，沒有一個要高中畢業的。這個我自己就有體會。”

陳序：“你昨天說你上班了，在哪裡上班啊？”

賀剛：“在縣裡一家電子廠當保安。”

陳序：“工資呢？”

賀剛：“一個月3200，12小時兩班倒，上六休一。”

陳序：“這麼少？”

賀剛：“在縣裡已經不少了，這還是因爲我是武警退伍的原因。那些產線工人比我還辛苦，一個月才也就三千左右。”

陳序一想也對，這裡畢竟不是中海，人均收入要低了很多。

陳序：“來中海吧，我幫你重新找份工作。”

賀剛：“不用啦，我要留在老家照顧我媽呢！不怕你笑話，我在部隊時，好幾次夜裡想我媽想到哭。”

陳序知道他不僅自尊心強，還是個大孝子，說：“讓阿姨一塊過去嘛。”

賀剛：“好多親戚都在縣裡呢，去了中海她人生地不熟，我怕她孤單。”

“呃……”

就在陳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時，這時他母親吳巧華說：“陳序讓你去你就去唄，媽一個人在家會照顧自己。”

在吳巧華的再三勸導下，賀剛說考慮考慮。

不過陳序看他那樣子，十有八九是不會去的……

……

中午在安陵市一家老字號飯店裡吃的午飯，算是補上了昨晚的年夜飯。

兩桌將近二十人，除了陳序一家和賀剛母子倆外，還有陳序父親這頭的兩位親戚以及老媽範玉梅的幾位老姐妹以及她們的老伴。

菜是色香味俱全，酒是陳序帶回來的飛天茅臺。

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開開心心。

吃過飯陳序安排年長的去市裡一家新開的生活館體驗去了。

裡面吃喝玩樂，汗蒸桑拿、SPA按摩什麼的應有盡有，而且24小時營業，並且提供住宿，跟中海的溫泉館倒是有幾分相似。

剩下的小輩就集體去了KTV唱歌。陳亞楠想回去備考，不過被陳序硬拉了出來，大過年的學什麼學。

沒去量販式，這個時間這個點，不用猜都知道，全市所有量販式KTV都是爆滿，幾個人去了一家高檔KTV，開房費都要1888，裡面的消費也是向中海看齊。

豪華包間非常大，足有50平方，四個人有些太大了，陳亞楠和陳一一就打電話給她們的同學，讓她們一塊過來嗨皮。

陳序也給王偉和吳志強去了個電話，讓他們過來，兩個人昨晚十一點纔到家。至於楊海東，自告奮勇的留在了公司值班。

半個小時後包間裡便熱鬧了起來。

來的人大多數都帶一兩個人，要麼男朋友，要麼閨蜜，氣氛一下活躍了起來，那些剛開始有些不好意思的人，兩輪酒一喝，立馬變成了麥霸，還有的就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聊到開心了就是哥兩好啊、五魁首的喝了起來。

這邊陳序四人也圍在一起邊喝邊聊公司的事情。

主要是陳序和王偉、吳志強三人聊，賀剛聽着。

“明天早上我先過去，強子姐後天結婚，他多留一天。”

“你們自己商量着辦吧。對了，吳磊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初七過來上班，到時候配合着一點，別讓人家說閒話，以爲咱們是同學老鄉，不把人家經理放在眼裡。”

“你放心。公是公，私是私，這點我們分得清楚，肯定不會讓你難做的。”

“對。到時候我們哪裡做的不好，你儘管批評。”

“行。反正就是今天正好聊到了，我就順便跟你們說一聲。來，喝酒……”

很快陳一一過來了，摟住陳序脖子說悄悄話，“哥，把程雨欣介紹給你怎麼樣？身材顏值都是棒棒噠，而且雙商及格，蘇大高材生，帶出去要面子有面子，要裡子由裡子。”

陳序：“不要。”

陳一一：“爲什麼？”

陳序：“兩地分居。你哥腦袋上很快會變成HLBE大草原。”

陳一一咯咯笑個不停，“你瞎說，人家程雨欣很乖啦，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呢。”

陳序剛想說侃兩句，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噯，上次你說姐談戀愛了，現在什麼情況？”

陳一一一聽立馬興奮道：“正在接觸當中，我看到照片了，小夥子長得挺帥氣的，只比哥你差了一丁點。”

陳序對陳一一的馬屁非常受用，給了她一個“算你會說話”的表情，問：“我那個未來姐夫的底細你清楚嗎？”

“目前已知，那個男生人在新加坡，現在應該也正在考博吧，兩個人經常在圍脖上互相激勵秀恩愛。更具體的信息暫時還沒有。”

頓了一下陳一一說：“對啦。你千萬別去問姐，她用的是小號，以爲我不知道呢。”

說着陳一一發出了狐狸般的桀桀笑聲。

陳序跟陳一一要來了小號，打算回頭看看那男生什麼底細。

老姐找到真命天子了他當然高興，不過萬一要是碰到渣男了，得提前讓老姐認清對方的真面目。

……

在KTV裡玩到六點鐘，有的中途有事離開了，有的被家長叫回去吃晚飯了，最後就剩下十個人。

陳序打電話給爸媽，他們正在生活館裡搓麻將呢，很嗨皮。

陳序便沒再管他們了，一幫人離開KTV，在附近一家粵菜酒樓吃了晚飯。

吃過晚飯九點鐘，各回各家。

陳序帶陳亞楠、陳一一還有賀剛去桑拿館蒸了一下，到家時已經是12點了。

賀剛跟陳序睡一個房間，兩個人秉燭夜談。

賀剛頭枕在墊高的枕頭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點點星火，感慨說：“感覺你現在變了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