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頂武站在最後面,將胯下的尿袋向肩膀上一甩,擠到屍體面前,盯着死者的面部,臉頰處微小的傷口,引起石頂武的注意。
我上前問道:“石教主,這個傷口有什麼問題嗎?”
石頂武又看了一會兒,沙啞的說道:“這個小傷口,不像是生前所致。”
莫展輝一臉的不耐煩,“老不死的,別說些沒用的廢話,是個人都知道這傷口不是生前所致。”
在我的印象中,莫展輝好像就沒跟石頂武說過一句好聽的,堂堂的嘲風教教主,殺人如麻,這是虎落平陽麼?
石頂武沒有反駁莫展輝,問道:“邱主任,如果排除有人投毒,就必須檢查死者的每一處皮膚,只要有針管探出的位置,都有可能致命。”
邱石微微搖頭,“在你們進來之前,我都檢查清楚了,指甲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我看着淺田大佐的屍體,雖然被冷凍起來,醬紫的臉龐,石頂武說沒有中毒的痕跡,那就是窒息而死,可是死者也沒有被抑制呼吸的情況。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溺水!
可是現場在大使館,溺水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有人將他的腦袋摁進水缸或魚缸內。
我說了我的想法,莫展輝連連搖頭,邱石也做着同樣的動作,拿出驗屍報告,“屍體是在本國檢驗的,如果是溺水,鼻腔內會有殘留物,眼睛也會充.血,所以你這種推斷,不現實。”
好像屍體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臉上的傷口。
邱石仔細的分析着傷口,“我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但只有人死後,血液停止流動,纔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我心裡暗暗慶幸,這件案子沒有要求限期破案,公安部的三件懸案,已經告破兩件,就剩下這一件,秦絕肯定不會放棄。
一個小時後,我們對着這具死屍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突破口,這是三個月以前發生的案子,目標是日本領事,到底誰會冒這麼大風險?
這時,莫展輝接到一個電話,“喂!你好,是,是,是,什麼……怎麼又是我?好吧!”
我急忙問道:“莫局,怎麼了,是不是又出命案了。”
莫展輝點頭,嘆了口氣,指着淺田大佐,說道:“都他媽巧了,財政局局長也死了,跟他一樣。”
邱石挑着眼睛,“那還等什麼,過去看看。”
我們一幫人來到現場,現在是上午9點半,根據報警的時間,死者早晨進入辦公室,之後就在也沒出去過,死亡時間應該8點—9點之間。
報警的是局長的秘書,死者今年50歲,在財政局任局長15年,雖然說是財政部門,但局長背景並沒有什麼不良記錄。
法醫初步斷定是窒息,我湊近一看,劉青躺在辦公桌前,屋內沒有搏鬥過的跡象,連水杯都完好的在桌上擺着。
只有臉上那微小的傷口引起我的注意,我看向其他人,都在觀察那個傷口。
我說:“莫局,這事也太巧了,咱們剛查日本領事的案子,又碰見一起手法相同的案件,會不會有人在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
莫展輝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我在辦公室內看了一圈,沒有浴缸或是水缸之類的東西。
邱石看着局長的屍體,暗紫的面容,“把人擡回檢驗科,解剖。”
好主意,不讓解剖淺田大佐,要查明真相,就拿這個局長先開刀吧!
警察將現場整理好,辦公室貼上封條,檢驗科內,一個讓我們失望的結論。
邱石從檢驗科走出來,摘下口罩,腦門上全是汗水,“沒有中毒的跡象,死者的胃裡以及食管都沒有致命殘留物。”
既然要查,就要徹底排查趕緊,我說道:“邱哥,會不會是某種毒霧,薰香,從呼吸道進入的。”
邱石一笑,點頭回道:“假如某種毒藥從死者的呼吸道進入,心臟會腫大或者緊縮,死者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這下好了,投毒的可能性被完全排除了,更排除了自殺的可能性。
我們坐在邱石的辦公室,手裡就這麼點有限的線索,領事館的案子,我們接觸不到現場,只能憑藉照片和當時的驗屍報告猜測。
窒息?莫展輝點燃一顆香菸,低着腦袋,說道:“如果有個兇手,將一個塑料袋套在死者的腦袋上,是不是可以造成這種局面。”
這個想法理論上很有可能,也很容易實現,但是,財政局的案發現場,同樣沒有發現指紋,腳印,再說,用一個塑料袋套住人的腦袋,談何容易。
兩名死者生前都沒有掙扎過的跡象,肌肉處於鬆弛的狀態死去,所以,大家一致認定,這是一位高端的殺手,使用某種特殊的手法。
莫展輝仍然低着腦袋,“怎麼辦?一點線索都沒有,也沒有殺人動機,是不是要……”
一直沒有發言的石頂武,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聽到莫展輝說要放棄的時候,突然睜開眼睛,“各位,我聽秦大師曾經說過,東北曾經有過以爲著名的殺手,名叫血漫,這位女殺手,每次作案的時候,都不會留下證據,而且,從來沒被捕過!”
說話間,我看到石頂武臉上一陣興奮,矛頭直指血漫,難道石教主要與那位女殺手一決高下嗎?
“血漫!”邱石唸叨着名字,“我也聽有耳聞,當時在東北令人聞風喪膽,聽說後來栽在老秦手裡了吧!”
石頂武點點頭,柺棍在地上杵了兩下,沙啞的說道:“血漫答應秦大師痛改前非,作爲教訓,秦大師斷了她一根無名指。”
我好奇,怎麼又出來一個血漫啊!我當警察那麼多年,從來就沒聽說什麼職業殺手-血漫。
莫展輝好像也有了思路,擡起頭來,說道:“血漫,善於製造各種靈異案件,其實都是人爲的,你們提到她,我也想起來了,這麼高明的手法,也只有血漫能做到了。”
石頂武臉上有些自豪,“關於這個血漫,相信只有秦大師最瞭解。”
邱石靈機一動,“那還等什麼,趕緊找老秦,問問這個血漫到底什麼來頭。”
其實,我心裡並不抱太大希望,憑什麼就懷疑一個莫須有的殺手,簡直就是病急亂投醫,不過!我也不好發表
意見,畢竟現場的線索就這麼點。
我們回到秦家,草坪沒有看見秦絕,只有老李在一個人忙碌着。
莫展輝第一個問道:“老李頭,你家老爺呢?有點事問他。”
老李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很放鬆,“老爺,有事出去了,各位要是不急的話,就稍等吧!”
邱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展輝,走到老李身前,“李師傅,問您也是一樣的,你聽說殺手血漫嗎?”
“東北的那個?”老李挑起眉毛。
莫展輝和邱石齊刷刷點頭。
老李放下手中的活,與衆人圍坐在桌子前,“這個血漫啊!原本是個可憐的姑娘,如花似玉,哎……上天弄人啊!”
莫展輝一臉急不可耐,“老李頭,沒讓你介紹她,你告訴我們,血漫的真實姓名,長什麼模樣,還有她的殺人方法,我們現在懷疑日本大使館的案子就是血漫所爲。”
“哦?”老李帶着疑問,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馬上又恢復標誌性的笑容,“呵呵,無可奉告!”
老李端起桌上的茶壺就要往外走,我趕忙站起身來,哀求道:“李師傅,我們也是無路可走了,你要是知道什麼,就透露.點吧!”
老李搖頭,“血漫是老爺降服的,但我對她瞭解不深,沒人知道血漫的真實姓名,就連老爺也沒見過血漫的模樣。”
“哼!老李頭,你就蒙人吧!老秦沒見過血漫,怎麼斷她無名指!”莫展輝不信服的說道。
“一條面紗,一條全是血的面紗,傳說她從來沒有將這條面紗摘下過,血漫這個代號也是由此而來!”老李說完,心有餘悸。
完了,這一刻,血漫的真實性比淺田大佐的案子還要難破。
老李走後,我注意到,凡是提起血漫的時候,白如夢臉上就有一絲不自然的表現,用手撩着頭髮,說不出來的緊迫感,大概那副《煉獄變》給她心裡造成陰影。
白如夢撩頭髮的動作,引起莫展輝的注意,嘴角微微一笑。
我不明白莫展輝爲什麼笑,便沒有多問!
不久,邱石和石頂武都走了,白如夢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對什麼血漫和淺田大佐完全沒興趣,白如夢這些的種種異樣,倒是引起我的好奇。
尤其是她吻上我的那一刻,那麼突然,我竟然沒有反抗能力。
我的胡思亂想,被莫展輝打亂,此時,在草坪上,只剩下我們兩人。
我問道:“莫局,您爲什麼還不走?”
莫展輝一腦門子官司,說道:“小孫,我認爲血漫這條路沒有錯,如果能從老秦瞭解點線索,對我們幫助很大。”
“您真確定,兇手是血漫嗎?”
莫展輝搖着腦袋,“不一定,最起碼讓老秦告訴咱們殺人的手法,也好定性。”
莫展輝果然老奸巨猾,秦絕撒手不管這件案子,莫展輝還是想秦絕身上榨出點線索來,不服不行。
莫展輝一陣壞笑,“小孫,一會兒老秦回來,咱們要唱出雙簧。”
我一擡眼皮,他衝我招手,我將耳朵微微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