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微微一愣，道：“起來說話。”
卓不凡沒有起身，依然跪着，道：“屬下進宮，只爲救一個人。”
正德道：“何人？”
卓不凡道：“前都察院左僉都御史蘇炳坤之女蘇淺雪。”
正德眼睛微微一眯，問道：“她因何事進宮？”
卓不凡知道，若是直接說劉瑾惡意構陷蘇炳坤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正德的反感。
所以，他開口道：“司禮監劉公公說蘇炳坤有謀反的嫌疑。所以，派內廠的番子抄了蘇家，將蘇炳坤打入詔獄。蘇姑娘，也被沒入了教坊司。後來，她又被皇后娘娘叫入宮中。所以……”
正德道：“蘇炳坤朕記得，當年朕剛登基的時候，他可沒少上摺子罵朕。”
聞言，卓不凡額上汗水涔涔而下，心中暗罵蘇炳坤妄自尊大，爲了他自己所謂的清名，竟然連皇上都敢罵，給他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不說，還平白拖累了蘇淺雪。
見正德好像也在記恨蘇炳坤，卓不凡不敢再多言。免得適得其反。
半晌，正德這纔開口問道：“那蘇姑娘現在何處？還在皇后那裡？”
卓不凡見正德有鬆口的跡象，忙道：“她不知道因爲什麼觸怒的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貶到了浣衣局。”
正德點了點頭，道：“不管蘇炳坤怎麼樣，跟他女兒關係不大。朕答應你，可以赦免蘇姑娘……”
卓不凡聞言大喜，就在他準備謝恩時，卻聽正德話鋒一轉，道：“不過，赦免她可以，你先把丹藥給朕練出來。只要朕成功洗髓，步入暗境修爲。朕馬上赦免了她。。”
卓不凡道：“多謝皇上，屬下一定儘快把丹藥給皇上練出來。”
正德擺手道：“你現在就進宮去選藥，需要什麼藥材儘管拿。只要事情辦妥，朕不只赦免蘇姑娘。還許你錦衣衛指揮使一職。現在，內廷的職位你也不能再做了。”
卓不凡心中大喜，忙抱拳道：“是。”
正德問道：“這丹藥，你需要多久能煉製出來？”
卓不凡道：“要是直說煉製的話，並用不了多久。只是，要煉製丹藥，屬下需要去城外採集晨曦時分的露水，露水採集夠了，才能開始煉製。”
正德擺手道：“這個不用你操心，需要什麼，自然有人去準備。你只管煉製丹藥即可。晨曦時分的露水對吧？明日朕就可以給你採齊。”
卓不凡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可是一國之君，他一發話，自然有數不清的人去採集露水，又哪裡用得到自己。
卓不凡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皇上，那些刺客……”
他實在是有些好奇，正德是不是查到了安化王府的頭上。
讓卓不凡詫異的是，正德竟然開口道：“此事，休要再提起。”
看到卓不凡詫異的表情，正德解釋道：“若是讓那些文武百官知道朕遇到了刺客，恐怕又要劈天蓋地的摺子禁止朕出門了，到時候，朕煩也得煩死了。”
卓不凡這才恍然大悟。
正德又道：“不過你放心，你的仇遲早都會報的。朕雖然不提起此事，但是不代表朕不會去查到底是何人慾置朕於死地。”
卓不凡想過將那些刺客的身份告知正德。可是，他猶豫了。因爲在卓家，不只是有那些害死王氏的人，還有許多無辜的人。
卓不凡知道，只要卓家有人蔘與弒君的事情敗露，那絕對就是一個株連九族的下場。到時候，說不定連自己都不能倖免。
所以，想來想去，卓不凡還是壓下了心中的念頭。心中暗怒，卓盛圖父子這是要將卓家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卓不凡的記憶中，清楚的記得，正德年間，有寧王謀反一事。但是安化王是不是也曾謀反，他卻是有些記不清了。
現在看來，倒是必須找機會提醒提醒正德，讓他多多堤防安化王了。
醒來之後，一直糾結着身份被識破的問題，卓不凡這纔想起來鄭和航海圖，忙問道：“皇上，那航海圖……”
正德道：“放心吧，都帶回來了。”
卓不凡這才放下心來。
離開太素殿之後，卓不凡又去探望了一下張宣。他只是受了一些輕微的內傷，並無大礙。
看着卓不凡，張宣的表情很怪異。
卓不凡有些莫名其妙的道：“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兒嗎？”
張宣笑道：“不是。公子，我以前就隱隱有一種感覺，覺得公子絕對不可能是宦官。”
說到這裡，張宣又補充道：“我張家的榮光，全因伯父而起。所以，我心中對宦官沒有任何的輕視，只是，屬下心中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
卓不凡上前在張宣的肩上錘了一拳，笑道：“好好養你的傷吧，哪兒那麼多話。”
心中，卻是劃過一絲暖意。
辭別了張宣，卓不凡就直接進宮了。
有了正德的吩咐，卓不凡這次自然不用再從密道進入藥材庫了。他讓藥庫太監打開了門，堂而皇之的進入了藥庫之中。然後將需要用到的藥材選了一大堆。當然，也少不了中飽私囊一番。
然後，讓人將那些藥材全部都送到了豹房自己的大帳。
次日一大早，卓不凡就在大帳中沐浴焚香，靜靜的在在腦海中仔細回想着煉製築基丹的每一步。
給正德煉製丹藥，容不得一絲差錯。若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沒有人承擔得起。
不到巳時，被正德派去採集晨曦露水的人就回來了。他們帶回來足足一大桶的露水。
卓不凡暗想，這還不知道是派出了多少人，才採集到這麼多的露水來。要知道，自己那次可是足足採集了七天，才採集到一小瓶而已。
正德聽說卓不凡要開始煉製丹藥，也趕了過來，要在一旁觀摩。
張宣等人本來也想旁觀，卻都被卓不凡給趕了出去。身邊只留下正德一個人。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卓不凡向正德肅然道：“皇上，您靜靜的坐在一旁，千萬不要出聲，以免我受到影響。”
正德乖孩子似的點着頭，道：“你放心，我不出聲，不會打擾到你的。”
說完，他就走到大帳一角，靜靜的站在了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