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朱麟打了個哈哈，並未接口。

但是卓不凡清晰的注意到，聽到正德此言，一旁的朱鳳臉上，微微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讓卓不凡更加堅定了朱鳳對徐飛雨有意的想法。

要是旁人如此調笑於她，徐飛雨估計早就拳腳伺候了。但是對正德，她自然不敢無禮。所以，別過頭沒有接口。

衆人都知道徐飛雨的火爆性子，也沒一直調笑於她，開始互相拼酒。

徐鵬舉敬了正德一杯，笑道：“皇上，這酒如何？”

正德一口飲盡，吧唧了吧唧嘴，道：“這酒跟宮裡的酒也沒什麼區別呀。”

朱麟笑道：“皇上遍飲天下美酒，自然沒有什麼酒能讓皇上您驚豔了。”

正德放下酒杯，幽然道：“朕現在就想喝烈酒，哪怕是味道不盡如人意，只要夠烈就行！朕現在和這些酒，就感覺跟喝水差不多，難得一醉。”

聽到這裡，自從坐下就一直在默默吃菜的徐飛雨擡頭道：“皇上，想喝烈酒，您面前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正德詫異道：“郡主，此言何意？”

卓不凡知道自己立功的機會又來了，接口道：“皇上，屬下可爲您造烈酒。”

正德看向卓不凡，詫異道：“你還會釀酒？”

卓不凡道：“也算不上是釀酒，只是，屬下能將現有的酒變得更烈而已。”

徐鵬舉接口道：“小卓子，我現在就很好奇，有什麼東西是你小子不會的呢？”

卓不凡“呵呵”一笑，起身爲幾人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

正德現在對卓不凡的話可謂是深信不疑，大手一揮，道：“好，那你就儘快想辦法給朕造這烈酒出來。若真能造出來，朕重重有賞！”

卓不凡頓時暗想，看來，自己要當一回事兒儘快再做一套蒸餾設備出來。要是能爲正德蒸餾出烈酒，正德一高興，自己趁機相求，說不定他還真能把蘇淺雪赦免。

徐鵬舉笑道：“小卓子，你當初怎麼就能進了內廷呢？若非如此，有了聖眷，封候拜將也不是難事啊。”

朱麟也開口道：“是啊，小卓子……”

幾人都是爲卓不凡進了內廷惋惜不已。

徐飛雨看向卓不凡的目光，也多了一絲幽怨。

正德滿飲了一杯，哈哈大笑道：“小卓子，只要你給朕多想出一些好玩的東西來，朕是不會虧待你的。”

幾人說着話，那鶴鳴樓的小二就將各種好菜流水般送了上來。

他們所處的是整個大堂最好的位置，爲了防止別的食客驚擾到正德，卓不凡還特意讓鶴鳴樓的夥計在他們的位置三面都攔上了屏風。開始正德還很不情願，說要與民同樂。不過，在徐鵬舉等人的堅持之下，也只得作罷。

正對着他們的位置，就是一個巨大的戲臺。此時，那戲臺上正是燈火通明，一羣戲子“咿咿呀呀”唱着一些卓不凡聽不懂的唱詞。而且，這個時代的戲子，清一色的全都是男人，卓不凡連擡頭看一眼戲臺的興趣都欠奉。

但是，正德卻是目不轉睛，看得津津有味。弄得卓不凡好不詫異。可是，他又不能開口去問別人這戲裡唱的什麼。

好在，正德幾人一邊看，還一邊津津有味的在那裡討論。從他們的話裡面，卓不凡也聽明白了一個大概。

故事講得是一個名叫黎莊夫人的女人，她是衛侯的女兒，黎莊公的夫人。她在嫁給黎莊公後覺得他們沒有共同的想法，所務求的也各有所異，所以感到非常不得意。而黎莊公也並不接納她，很少與她親近。

她的傅母憐憫夫人賢能，憐憫她的失意，便對夫人說：“夫婦之道，有義便相合，沒有義便離開，現在你非常不得意，爲什麼不離開呢？”

夫人回答說：“婦人之道，專一而已。他雖然不能好好待我、接納我，我怎麼能偏離婦道呢！”

最終，黎莊夫人還是堅守貞操而專一而不變，不違背婦人之道，以待君命。君子所以序其事而編於詩，曰：“黎莊夫人，執行不衰，莊公不遇，行節反乖，傅母勸去，作詩式微，夫人守壹，終不肯歸。”

因爲這鶴鳴樓並不是真正的戲園子，而是一座酒樓，戲臺上的戲，也是爲了給食客一個熱鬧。所以，演半響就會休息半響。在中間的空檔，徐鵬飛和朱家兄弟一邊吃菜喝酒，還一邊討論着戲文。言語之間，對那黎莊夫人的做法頗爲讚賞。

可是在卓不凡看來，這卻是一個令人不快的故事。無非是封建社會貶低女子地位的產物。說白了，就是用來給女子洗腦的。宣揚女子即便是得不到丈夫的寵愛，也不準生出異心。只有三從四德，纔是良家典範。

徐鵬舉飲了一杯，道：“這位黎莊夫人，真是天下女子的楷模。”

一旁的朱麟也附和道：“是啊，不然的話，怎麼會被傳唱千年呢。”

徐飛雨秀眉顰蹙，貝齒咬了咬櫻脣，眼中充滿了厭惡之色。本想拂袖而去，但是看了看一旁的卓不凡，卻又強自忍了下來。

聽徐鵬舉和朱麟不住在那裡讚賞那位黎莊夫人，卓不凡忍不住開口道：“兩位公子，你們覺得，女人是人嗎？”

朱麟詫異道：“小卓子何處此言啊，女人當然是人啦，不是人是什麼？”

卓不凡道：“既然男人女人都是人，那爲何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女人卻只能對男人不生二心？哪怕這個男人視她爲無物，她也只能悽楚一生？”

徐鵬舉大大咧咧的道：“小卓子你這是什麼話，‘夫爲妻綱’，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正德詫異道：“這黎莊夫人，乃是《烈女傳》中的故事。天下間的良家女子，即便是不識字的，也要聽人講學《烈女傳》，以修德行的。怎麼，你竟然不知道麼？”

徐鵬舉道：“是啊，若是換了那些水性楊花的風塵女子，豈會如此？”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這個時代可謂是根深蒂固，大部分女子也是一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