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徐飛雨不着痕跡的擡袖擦了一下雙眼，又恢復了之前的冷靜，問道：“那你找到她了嗎？”
卓不凡嘆了口氣，道：“沒有。”
見卓不凡神情黯然，徐飛雨也不忍心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轉而問道：“你跟蜀王，到底是如何結怨的？”
卓不凡道：“此事，說來話長……”
然後，卓不凡就將自己前往唐門，途徑成都，在客棧之中遇到採花淫賊的事情跟徐飛雨簡單說了一下。
聽卓不凡說完，徐飛雨驚駭的道：“你是說，蜀王就是你那晚遇到的採花賊？”
卓不凡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道：“而且，昨晚在豹房，我無意中聽到了蜀王跟手下護衛的對話。最近京城那些被凌辱的大家閨秀，也都是蜀王乾的。”
徐飛雨怒上眉梢，咬牙切齒地道：‘堂堂藩王，竟然做出瞭如此齷齪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完，徐飛雨就豁然轉身。
卓不凡忙上前將她攔住，問道：“你要去幹什麼？”
徐飛雨道：“我這就回府，將此事告訴祖父。”
卓不凡道：“雖然我篤定蜀王就是採花淫賊，可是，此事沒有任何證據。你覺得，蜀王會承認嗎？你覺得，魏國公會出面嗎？”
聞言，徐飛雨英挺的雙眉緊緊皺了起來，道：“那怎麼辦，就讓他逍遙法外？就讓他繼續害人？他若不伏誅，那些死去的可憐女子，如何瞑目？”
卓不凡道：“自然不能讓他繼續爲惡。但他可是堂堂蜀王啊。要想讓他伏誅，必須要將他的醜惡面目揭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徐飛雨道：“那怎麼辦？上元節結束，他們應該也要離開京城返回封地了。要是讓他回了成都，此事更是難上加難！”
卓不凡道：“他今晚還會再次下手。”
“可惡！”
徐飛雨道：“那怎麼辦？咱們在驛站門外盯着他？在他動手的時候，當衆揭穿他的醜惡嘴臉？”
卓不凡道：“我昨晚偷聽到了他跟手下護衛的對話，也曾仔細思考過對策。咱們不如這樣……”
卓不凡往徐飛雨靠近了兩步，跟徐飛雨悄悄叮囑了一番。
聽完卓不凡的安排，徐飛雨不住點頭，道：“好，此計完全可行！”
卓不凡道：“好，那咱們就晚上浣衣局見！”
徐飛雨看着卓不凡，目光復雜，嘴脣翕動兩下，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點了點頭，然後上馬絕塵而去。
跟徐飛雨分開之後，卓不凡徑直進宮去了御馬監。雖然昨日正德在封賞的時候，張永曾暗示卓不凡接受。但是卓不凡知道，自己怎麼都得當先向張永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以免張永心中生出什麼芥蒂。
到了御馬監，見張永正在院中練武，卓不凡靜靜的侯在一旁。待張永練完，他這才端起一旁小桌上的一個紫砂壺給張永送了上去。
張永接過卓不凡遞來的紫砂壺，湊到脣邊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小卓子，昨晚陪皇上玩了一夜吧？”
卓不凡點頭道：“是。”
張永呵呵笑道：“咱們皇上就是那樣，一旦遇到好玩的東西，經常是通宵達旦。”
卓不凡道：“公公，昨日屬下也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讓屬下做兵仗局的掌印太監。”
張永道：“此事，咱家不怪你，你給咱家立了如此大宮，這也是你該得到的賞賜。”
“昨夜皇上又要把尚膳監也給屬下負責，被屬下拒絕了……”
當下，卓不凡將昨晚跟正德之間的對話，簡單跟張永說了一下。讓張永知道，自己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並沒有絲毫要跟他作對的意思。
兵仗局張永不在乎，但是尚膳監，可就不會不在乎了。掌管着宮裡數萬人的吃喝，那油水兒可不是一般的大。
聽卓不凡說完，張永很高興，拍了拍卓不的肩膀，道：“小卓子，你對咱家的忠心，咱家知道。你放心，咱家是不會虧待你的。這尚膳監的總理太監之位，只要咱家在一天，就沒人能動得了！”
“多謝公公賞識！”
卓不凡忙躬身施禮。
見過了張永之後，卓不凡又去找了張宣，讓張宣跟自己出宮。因爲，晚上對付蜀王的事情，還少不了張宣幫忙。
……
是夜，亥時。
蜀王已經換上了一身裁剪合體、用料考究的夜行衣。
一旁的那個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王爺，不如今夜就不要去了吧？等回了成都，屬下再給王爺物色一個絕色尤物。”
蜀王淡淡的道：“成都就那麼大，美人也就那麼多。還有哪家有美人本王沒有見識過？”
那中年男子頓了頓，又道：“可是，那小太監已經認出了王爺，屬下無能，今日也沒能把他除掉。萬一……”
“萬一他說出去？”蜀王冷笑道：“他有什麼證據？他若真敢出去亂說，本王正好可以用誹謗藩王之罪將其誅殺。”
那中年男子知道蜀王主意已決，便也不再多勸，轉而道：“那讓屬下跟王爺一起去吧？”
蜀王道：“你跟着？那本王還有什麼樂趣？這偷香竊玉，全在一個‘偷’字。你跟着，本王可就玩不出那個感覺了。”
說完，蜀王爺已經收拾停當。他閃身出門，然後躍上了驛站的屋頂，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中年男子一把扯去自己外面的衣衫，裡面竟然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
“王爺，想來想去，屬下還是覺得心中不安。王爺勿怪！”
說完，那中年男子也縱身躍上屋頂，向蜀王追了上去。
……
浣衣局外，卓不凡正手提長劍，站在一個牆角下面的陰暗角落之中。
這時，一個高挑的人影，從不遠處迅速射了過來。卻是徐飛雨，她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勁裝，明亮的月色之下，映襯的俏臉和修長的玉頸，賽雪欺霜一般，動人心魄的美。
徐飛雨來到卓不凡的面前，壓低聲音道：“我沒有來遲吧？”
卓不凡搖頭道：“沒有。”
說完，兩人一起沿着牆邊的陰影之處，來到了一顆巨大樹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