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拉開院門，一個魁梧的身影就擋了上來，抱拳叫道：“卓公公！”

卓不凡定睛一看，原來是那位名叫鐵漢的鐵匠。

卓不凡笑了笑，開口問道：“鐵兄，有什麼事嗎？走，咱們一起去吃些東西，邊吃邊說。”

鐵漢抱拳道：“按照公公您給的圖樣，我們已將將那高爐給壘起來了。想請公公去看一下，若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準備點火了。”

聽鐵漢說他們已經將高爐給壘好了，卓不凡也是暗暗驚訝，這麼短的時間，這效率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走，去看看！”

卓不凡急於去看他們的高爐，連飯也顧不得去吃了。

一邊走，卓不凡一邊道：“你們這速度，還真是快得很嘛。”

鐵漢一笑，道：“昨夜整整忙活了一夜。”

卓不凡一愣，然後點頭道了句：“鐵兄辛苦了！”

這幾日他所遇到的兵仗局的這些工匠，從李老憨、李二憨爺孫，再到面前的鐵漢，各個都是技術狂人啊。

“不辛苦，不過是熬了一夜而已。”鐵漢笑着道：“一來公公需要十幾門小炮，咱們時間緊迫。二來，小的也實在是着急想試試，怎麼能煉出精鐵來。”

兩人邊說邊走，一起到了一個被高牆圍起來的巨大院落外面。

跟着鐵漢進了院子，卓不凡看到裡面面積巨大，林立着很多火爐。雖然剛剛天亮，但是已經有不少鐵匠，開始光着膀子在那裡“叮叮噹噹”地敲打着。

見鐵漢扯過一個半大小子在那裡不知道交代什麼，卓不凡便率先走了進去，看着裡面的各種陳設和打製出來的刀劍兵器。

片刻功夫，鐵漢就趕了上來，一邊帶着卓不凡穿過院子往後面走去，一邊解釋道：“小的想，要是真的能煉製出精鐵，那公公您設計的這座高爐，可就是咱們兵仗局的法寶了。所以，自然不能那麼隨意的亮在外面。小的就將那高爐單獨壘在了後面的一個小院子中。”

卓不凡看了身邊的魁梧漢子一眼，沒有想到，這鐵匠雖然看上去像個粗漢。可他的心思，倒也細膩的很，還知道要保密。

兩人進了鐵漢所說的那個小院子，卓不凡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高爐拔地而起，正是按照自己繪製的圖形壘成的。

卓不凡上前仔細看了看，見沒什麼不妥當，便回頭向鐵漢道：“沒什麼問題可以點火了。”

“好嘞！”

鐵漢應了一聲，滿臉的興奮之意，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時，剛剛進來時被鐵漢扯着交代了半天的那個半大小子提着一個食盒進來了，將其交給了鐵漢。

鐵漢向卓不凡道：“公公，是小的莽撞，大清早的就把公公給叫過來了，您先吃些東西吧。”

卓不凡也實在是有些餓了，便也沒有客氣。

鐵漢提着食盒將卓不凡請進了一旁的小屋裡。

卓不凡在桌前坐下，見鐵漢還肅立在一側準備侍候，卓不凡開口道：“不用管咱家，你先去準備好東西，待在家吃完東西，咱們就點爐。”

“好！”鐵漢早就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不然的話，也不會大清早就在卓不凡的門外等着了。聽見卓不凡吩咐，忙一溜煙的去了。

卓不凡打開食盒，見裡面是一盤包子，還有一碗小米粥。當下，他狼吞虎嚥，將那盤包子和小米粥全都幹掉了。味道倒也不錯。

吃完了東西來到外面，見鐵漢已經帶人將木炭和引火需要用到的之類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看到鐵漢看向自己，卓不凡點頭道：“開始吧！”

鐵漢等人點火很快，不多時，高爐裡的火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見高爐沒有什麼問題，卓不凡吩咐鐵漢煉出鐵再去叫自己，就離開了。

回到火藥司門口的時候，見張遠已經在門口候着了。身後，還有一輛大馬車，卓不凡預料，那馬車上必然就是自己需要的用來當髮色劑的那些原料了。

果然，看到卓不凡，張遠就抱拳道：“公公，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了一些，還在繼續找，找到之後就會馬上送往火藥司，一定不會耽擱工匠們製作煙花的。”

卓不凡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有勞了。”

雖然面前的張遠和這兩日一直跟着自己的張宣乃是一奶同胞，但是卓不凡感覺的到，那張宣其實還是個很純粹的小子，也很容易親近。

而面前的張遠，就不是難麼好處了。身上有一股傲氣，卓不凡知道，他之所以熬，就是因爲他大伯是張永，正德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張永執掌着御馬監和京營，其地位，就相當於後世的衛戍區司令員。作爲衛戍區司令的侄子，張遠自然傲氣。

卓不凡知道，面對張遠這種人，你就不能對他太客氣。你越客氣，他反而有可能會越發的輕視你。你端着些姿態，他反而很有可能會對你多些敬重。

昨日，卓不凡在張永面前替他說話，已經表達出了足夠多的善意。所以，卓不凡面對他，就不會過於殷勤了，免得讓他以爲自己是在刻意討好他。

當下，卓不凡便吩咐張遠派人將馬車上的東西都搬進了火藥司，一點兒沒跟他客氣。

有了這些東西，卓不凡就可以開始着手教李老憨爺孫做五彩繽紛的煙花了。只要教會了他們爺孫，其餘的，就交代給他們爺孫二人就可以了。

髮色劑，張遠已經準備好了。至於發光劑，也就是讓焰火變得更明亮的東西，後世一般都是用鎂或者鋁。而這個時代的匠人，雖然沒有發現髮色劑，卻是已經發現了發光劑。

當然，他們是不知道怎麼提煉出鋁的。僅僅只是知道將含有鋁的礦石加入煙花之中，可以讓煙花變得更亮。劉山夫婦前些日子去山西河津，正是去找這種礦石了。

雖然大部分都被他們給又轉移到了錦衣衛南鎮撫司，但是卻還留下了兩車。卓不凡看了一下，留下的，都是品質比較好的。也勉強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