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驚訝道：“老伯你也聽說過霹靂堂？”

李老憨翻了個白眼，道：“做火藥的匠人，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江南霹靂堂。”

卓不凡道：“這霹靂堂，難道能比朝廷的兵仗局還厲害？”

李老憨搖頭道：“精擅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看着卓不凡那疑惑不解的表情，李老憨又解釋道：“咱們兵仗局，所造的大部分是火炮和火槍，都是適用於沙場爭鬥的火器。而霹靂堂，卻是不會去研究這些東西的。一旦沾染這些朝廷忌諱的東西，很容易惹禍上身……”

說到這裡，李老憨頓了頓，見卓不凡聽得認真，他這才接着道：“再說，他們行走江湖，這些火槍大炮的也派不上什麼用場。所以，他們精擅的，都是一些便於隨身攜帶使用的火器。比如，霹靂堂名動江湖的‘掌中雷’。”

“掌中雷？”卓不凡問道：“什麼是掌中雷？”

李老憨解釋道：“就是一種約兩寸許間的炮彈一樣的東西。上面接有引線，可以直接點燃之後投擲出去爆炸傷敵。”

聽到李老憨的解釋，卓不凡頓時想到了後世的手榴彈。雖然這霹靂堂的那什麼掌中雷還需要用引線點燃，但是卻已經很接近後世的手榴彈了。

李老憨見卓不凡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接着道：“江湖中人刀尖上舔血，也無非是爲了求財而已。江湖傳聞，霹靂堂財富驚人，就是因爲他們在暗中向番邦出售火藥火器。不過，這僅僅都是傳聞，就連錦衣衛，也從來沒有抓住過他們什麼把柄。”

聞言，卓不凡開口道：“既然他們財富驚人，那平日霹靂堂子弟行事必然鋪張奢華了，只要一查他們的收入支出，有沒有暗中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豈不是很容易就知道嗎？”

卓不凡的這種清查賬目的思維方式，在後世很是普遍，但是在這個時代，卻還很少有人能想到。

聽到卓不凡的話，李老憨也愣了愣，不是，片刻之後，又搖頭道：“哪兒有那般容易。他們在江南經營多年，田地產業無數，每年盈利數不勝數，賬目又怎麼可能查的清。除此之外，江南有過半數的煙花炮仗都是出自霹靂堂，這又是一大筆的進項。對了……”

李老憨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看着卓不凡道：“霹靂堂所做出來的煙花，乃是整個江南最好的。而且，他們放煙花的時候，就是用的你說的那種用引線控制炮仗爆炸時間的方式。”

卓不凡道：“所以，我需要的這種引線，只有他們才做得出來，對不對？”

李老憨點了點頭，道：“因爲他們的掌中雷對引線的要求極高。若是引線品質不好的話，那掌中雷是很有可能在手中就會爆炸的。所以，他們纔會在這引線上下如此大的功夫。”

聽李老憨說到這裡，卓不凡心中微動。他前生作爲華國最年輕的武器專家，對於各種熱武器的發展歷史，自然也有過一定的研究。

手榴彈其實最早就是中國發明的。

公元1000年，宋朝就出現了稱爲“火球”或“火炮”的火器，其原理與現代手榴彈相似。1044年的兵書《武經總要》中，已載有霹靂火球、蔟藜火球、毒藥火球、煙球、引火球等多種可手投彈藥，這已經可以看作是最早的手榴彈雛形了。

只不過，那些火器也同樣的也是需要使用引線來點燃。而且，那時候都是將火藥等裝在陶罐之中，並不像後世一般是用鐵質的外殼。

因爲礙於製作工藝所限，那時候的火藥爆炸之時還不像後世那麼猛烈，若是用鐵質外殼的話，很有可能炸藥爆炸連外面的鐵殼子都炸不開，又如何用來傷敵？

而且，那時候的火球火炮等，都是用的斗大的陶罐，體積巨大，根本不可能隨身攜帶。一般都是用於城池攻防戰。

方纔李老憨說江南霹靂堂竟然造出了兩寸許間的掌中雷，卓不凡才會如此驚訝。兩寸許間雖然還是要比後世的手榴彈體積大兩三倍，但是一個體型壯碩的成年人，卻也可以隨身攜帶不少了。更何況是身體素質要遠超常人的習武之人。

歐洲關於手榴彈的最早紀錄出現在1405年，是意大利的一份手抄本上出現了手拋彈藥的圖樣。17世紀以後，出現鐵殼制手拋彈藥。此時，歐洲出現了　“手榴彈”這一各稱，並沿用至今。

17世紀和18世紀，手榴彈是歐洲軍隊中普遍使用的武器，並曾出現專業“擲彈兵”部隊。19世紀，槍炮的發展以及城堡攻防戰的減少使手榴彈一度遭冷遇。

20世紀，1904年的日俄戰爭和後來進行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塹壕戰興起，手榴彈又被廣泛使用。而在古時候，因爲熱兵器還沒有大規模的興起，塹壕戰是不存在的，自然也就沒有手榴彈的用武之地。

想到這裡，卓不凡忽然心中一動，開口問道：“敢問李老伯，咱們兵仗局就沒有造出類似霹靂堂掌中雷的火器嗎？”

李老憨開口道：“軍中有一種名爲‘震天雷’的火器，倒是與那霹靂堂的掌中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體積卻是掌中雷的數倍，自然威力也要比那掌中雷厲害的多。不過，只有邊軍少數配製，有的將軍在野外駐軍時候喜歡在營地周圍佈置，用來剋制韃子騎兵的侵擾。”

“震天雷？”卓不凡問道：“是什麼樣子的？”

很少有人願意跟李老憨交流這些，見卓不凡對火器這麼感興趣，李老憨的談性也很濃。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將火藥裝在用薄鐵皮鑄成的鐵罐中，再接上引線而已。”

聞言，卓不凡眼前一亮，追問道：“外面是鐵殼的嗎？”

李老憨道：“對啊。”

卓不凡心中不由得一陣興奮，沒有想到，這是時代的工匠，已經能造出這種火雷，除了不能自動激發之外，與後世的地雷，已經是相差不遠了。當然，威力方面肯定不如後世的手榴彈和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