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忙躬身施禮道：“多謝皇上！”那張老臉，都成了一朵菊花。
正德又想起了什麼，交代道：“不過老劉啊，張永爲了給朕除夕放煙花，可是已經準備了好長時間了。朕也不忍冷了他的心，這上元節的焰火大賽，你可要跟他一起來辦，聽到沒有？”
“奴才謹遵皇上旨意！”劉瑾忙躬身應下，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那奴才就趕緊去準備了！”
劉瑾又向正德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就躬着身退了出去。
劉瑾走了以後，正德隨口向身後的谷大用問道：“谷胖子，朕讓你打聽的那個直殿監名叫史逸風的小太監，你打聽到了嗎？”
谷大用躬身道：“回皇上，您一說，奴才就屁顛兒屁顛兒的去找直殿監的掌印太監打聽了……”
現在，谷大用也學會跟着劉瑾在正德面前自稱“奴才”了，而且，說的毫不拗口，很是自然。
“打聽到了嗎？”正德皺眉道：“谷胖子，你什麼時候能把你這喜歡賣關子的臭毛病改改？”
谷大用知道皇上是在跟他開玩笑，也不驚慌，接着道：“可是，我們查遍了直殿監的花名冊，都沒見有個名叫史逸風的宦官啊。”
正德道：“會不會是花名冊上漏掉了？”
谷大用搖頭道：“不會的，每個衙門的花名冊，都是會定期點名檢查的。再說了，這麼大的事兒，沒人敢視如兒戲，不會出錯的。”
這皇宮大內，若是驟然多了個人，那還了得？萬一是行刺皇上的刺客怎麼辦？所以，谷大用纔有此一言，這樣的大事兒，是沒有人敢去玩忽職守的，不可能出錯。
“而且……”谷大用看了眉頭緊鎖的正德一眼，接着道：“藥庫那邊，奴才也去打聽了。負責藥庫清掃的，是個老宦官，根本不是什麼年輕宦官。”
正德也知道谷大用說的是實情，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的？難道……那小太監是故意騙朕的？”
說着，正德的嘴角蔓上了一絲笑意。接着，那絲笑意漸漸擴大。
正德伸手入懷，捏住了懷裡的那柄黑檀木柄鞘的短劍，哈哈大笑道：“有點意思啊……哈哈哈……有點意思……”
笑完，正德向一旁的谷大用吩咐道：“谷胖子，你按照朕的描述繼續找，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在宮裡給朕把那個小太監給找出來，聽到沒有？”
“是！”
谷大用忙躬身應下。心裡，卻是在飛快地盤算着：即便是找到了，也要悄悄把那小太監給處理掉，不能讓他接觸到皇上。不然的話，豈不是又來了一個在皇上面前爭寵的？
谷大用想不明白的是，這短短一日，皇上就已經催問了好幾次，足見那小太監在皇上心裡的地位。可是，那小太監難道是傻的麼？怎麼非但沒有來在皇上面前諂媚，反而躲得找都找不到了呢？他不知道直達天聽的好處嗎？好友，那小太監到底是怎麼進入皇上視野的？他又是怎麼讓皇上如此掛念的呢？
谷大用，百思不得其解！
……
戌時，兵仗局的焰火試放，正式開始。
雖然僅僅是試放，但是由於需要試驗和調整的炮仗火藥太多，規模人比一般大戶人家釋放煙花要大得多。
德勝門內擺放煙花的空地周圍，熙熙攘攘擠滿了看前來熱鬧的京城百姓。就連臨近此處的民宅屋頂，都坐滿了人。
“咚！咚！咚！”
隨着幾聲劇烈的暴響，一排焰火直飛沖天，片刻之後，在空中爆裂開來，光芒耀眼奪目。
正和李二憨並肩站在一處民宅牆根的卓不凡定睛看去，只見那片煙花，已經在空中連城了一片，組成一個璀璨的圖形。卓不凡凝神一看，那圖形竟然是“皇恩浩蕩”四個大字。
卓不凡心中暗暗驚歎，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的工匠水平，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造出來的煙花，簡直已經很後世相差無幾了。看來，自己還是小覷了古人啊！
卓不凡心中感嘆：要不是因爲種種原因，讓清軍入了關，讓那遠遠落後的文明統治了這個發達的文明的話，那後世的泱泱中華又該是什麼樣子？
不過，卓不凡發現，兵仗局工匠所釋放的焰火，在高度上明顯不及後世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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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知道，原因就在激發的方式上面。後世的焰火禮花，都是用小鋼炮打上天的。而這個時代的焰火，都是用紙卷，要求高一些的，卓不凡下午看見李老憨等人有用粗大的竹筒裝着火藥的焰火。想比之下，差距就出來了，這個時代的焰火，自然不可能比後世的射的高。
而卓不凡準備改進的地方，這也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就是用髮色劑，賦予焰火五彩繽紛的顏色。這兩樣東西，都是卓不凡的殺手鐗。
“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片焰火呼嘯着衝上了蒼穹，而且，陣勢要比剛纔還要更大。
很快，在漫天的煙霧和火光之中，夜幕中就出現了一隻展翅的鳳凰，那鳳凰的周圍，還有數不清的各種鳥類。若是細看的話，圍着鳳凰的那些鳥類，姿態也是各不相同。
鬼斧神工，真的是鬼斧神工！
卓不凡心潮澎湃，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這樣規模的煙花，即便是在後世那個工業極度發達的時代，也要耗費很大的人力物力財力，更別說是在這個純靠手工製作的時代了。
卓不凡已經被這個時代匠人們的智慧徹底折服。
一直站在卓不凡身邊，正將雙手籠在袖子裡面的李二憨，看到那鳳凰飛天，滿臉得色地道：“卓公公，你看，這就是‘百鳥朝鳳’，是整個兵仗局甚至整個大明最好看的煙花了。現在只有我爺爺做得出來，別人可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李二憨又喃喃自語道：“其實，我覺得我也做得出來，只不過，爺爺對我還不放心，不讓我獨自完成這麼複雜的煙花。但是我覺得，我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