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藥司，卓不凡就緊趕兩步，上前來到張永身側，開口叫道：“公公！”
“何事？”張永回頭看了卓不凡一眼。
卓不凡問道：“請問，公公可是要製作煙花？”
張永雖然是宦官，但可能是掌管京營禁軍，跟軍人武夫打交道多了的原因，一身的剽悍之氣。性格，也與一般宦官的陰柔小氣不同。總之，就是江湖習性很重。
因爲卓不凡膽敢冒着生命危險在劉瑾的手中救下孫承祖，張永對卓不凡很欣賞。對待卓不凡，也格外耐心一些。
聽到卓不凡開口詢問，張永耐心的解釋道：“馬上就要過年了，皇上身邊的人都在費盡心思四處蒐羅奇技淫巧，想要以此取悅皇上。咱家就想着，反正咱家的手中掌管着兵仗局火藥司呢，何不趕製一批煙花。咱們皇上最愛熱鬧，一定會喜歡的……”
卓不凡接口道：“小的可爲公公分憂。”
張永以爲卓不凡是又反悔之前的話，想要跟在他身邊了，呵呵笑道：“想通了？要來御馬監跟着咱家麼？”
卓不凡道：“屬下是想替公公做煙花。”
張永一愣，愕然道：“做煙花？你也會做煙花嗎？”
卓不凡道：“屬下對於火藥有些研究。”
張永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能耐。在哪兒學的呀？”
這個問題，卓不凡在開口之前，就已經考慮過了，聞言，答道：“小時候，家鄉有不少善於製作煙花的匠人，小的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張永道：“兵仗局這邊不缺人手，雖然咱家要的急，但是火藥司應該也能趕製出來。咱家知道你是想替咱家分憂，很不錯。不過，這火藥司多你一個人也沒什麼太大用處。你若是想要幫咱家，就來御馬監吧？跟在咱家身邊，咱家一定給你一個好前程！”
卓不凡道：“公公，小的有把握，小的製作的煙花，一定要比火藥司那些人做出來的都好。甚至，小的可以保證，整個天下，沒有人能比小的做的更好！”
這話，卓不凡說的毫不心虛。他有這個底氣，前世華國國家科學院最爲年輕有爲的兵器專家。火箭都造的出來。一個小小的煙花能難住他？簡直是笑話。
聽到卓不凡的話，張永腳下一頓，有些愣住了。
張永知道，卓不凡絕非是信口開河，他也沒有膽量在自己的面前信口開河。難道，他還真的能做得出比兵仗局的這些將人更好的煙花？要知道，這兵仗局裡的匠戶，都是時代祖傳的手藝，可是整個大明玩火藥玩的最好的匠人了。
不過，張永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了句：“你真的有把握？”
不能怨張永小心，因爲，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雖然只是一個娛樂項目，可是當今皇上最愛的是什麼？那就是玩兒啊，能不能陪皇上玩好，那可是直接關係到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而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是直接關係到他在大明朝的地位啊。
劉瑾爲什麼會得到正德皇帝的寵信？還不時因爲劉瑾那廝當年就是掌管教坊司出身，對於那些歌舞娛樂之類的東西，很是瞭解，當年僅僅是從民間招募了一批耍雜耍的遊方藝人，就把尚且是東宮太子的正德唬的一愣一愣的，沒有劉瑾哄着，連飯都吃不下。
現在更是，正德一個月倒有半個月是在豹房度過的。而豹房的那些娛樂項目，上到樂師歌姬，下到說書藝人，無不是劉瑾親自操持挑選。如此一來，正德能離得了劉瑾纔怪。
劉瑾現在秉筆司禮監，每日要替正德操持國事，沒有那麼多時間守在正德的身邊陪着正德玩樂，那廝都不願意讓其他人多親近皇上，又不知道從哪裡招來一個叫錢寧的，很是能跟正德玩到一起去。
爲此，八虎中的其他人都是頗有怨言。可是，除了張永敢直接跟劉瑾翻臉以外，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卓不凡抱了抱拳，聲音篤定的道：“公公放心，小的絕對有把握，可以做得出皇上以前從來沒有看過的煙花。一定會讓龍顏大悅的。”
張永又問道：“現在，今日都已經是小年兒了。你就算是能做，時間上，可還來得及麼？”
卓不凡沉吟了一下，抱拳道：“若是公公能許小的在兵仗局有便宜行事之權的話，小的有把握可以在除夕夜之前，將所需要的所有煙花都趕製出來！”
張永這人行事豪爽，既然相信了卓不凡，便不會再拖拖拉拉。
聞言，看着卓不凡，開口道：“好！那咱家就把這給皇上製作煙花的差事交給你了，你可千萬莫要讓咱家失望啊！”說完，他就又向身旁的一個隨從吩咐道：“你們去吧張富給咱家喚過來！”
不多時，一個年約五十的太監就點頭哈腰地跑了過來，躬身向張永施禮。
“這是兵仗局的管理太監張富。”張永指着那太監向卓不凡介紹了一下。
這些日子，卓不凡對於內宮的二十四衙門，也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瞭解。知道這二十四衙門，聽起來好像是同級，可職權卻是天差地別。
就比如，司禮監作爲內宮二十四衙門之首，替皇帝批閱奏章，參與軍國大計，權柄實在是不弱於內閣。所以，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纔會被人稱爲內相。地位是真的堪稱皇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比如現在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劉瑾，更是將權利運作到了極致。
接下來，內宮二十四衙門權勢排名第二的，就是張永管轄的御馬監了。御馬監下轄的四衛兵馬，向來都是擔任紫禁城的宿衛，堪稱是禁軍中的禁軍。乃是皇上身邊護衛的最後一道屏障。
所以，劉瑾雖然對張永恨之入骨，但是在這紫禁城之中，卻也不敢對張永怎麼樣。若是惹急了張永，逼得張永狗急跳牆的話，他劉瑾雖然身爲內相權傾朝野，卻也絕對討不了什麼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