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三角一眯，殺氣騰騰的道：“張永，你竟敢私調禁軍，在紫禁城裡動刀，你想要造反嗎？”

聽劉瑾竟然連“造反”的帽子都安到自己的頭上了，張永氣急而笑：“哈哈哈哈……狗賊劉瑾，只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麼？你手下番子就可以在這紫禁城裡動刀，咱家就動不得麼？難道，咱家就只能等着你在咱家頭上拉屎撒尿麼？”

劉瑾也被氣到了，白淨的麪皮陣陣發紫，眼中厲芒一閃，尖聲厲喝道：“好好好，那就讓咱家領教領教你這京營統領的能耐……”

此時，劉瑾也意識到，若是跟張永在這紫禁城裡公然讓手下大規模上演全武行的話，傳出去確實是不太好解釋。即便他和張永都是皇上最爲寵信的人，可又有哪個皇帝會不忌諱這樣的事情？

可是，若是就這麼算了，劉瑾心中的這口惡氣卻又實在是咽不下去，自從他成爲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何時有人敢跟他說過一個“不”字，更別說是這樣的公然挑釁了。

劉瑾話音沒落，就鬼魅般欺前，一掌向張永拍了過去。他這一掌，雖然看上去輕飄飄的毫無力道。但是，恐怕天下間都沒有人敢去小覷劉瑾這一掌的威力。

“哈哈哈……劉瑾狗賊，來的好！”

張永雖然是宦官，但是卻是說不出的意態豪雄，渾身上下，無不充滿行伍軍人的灑脫和霸氣。他哈哈一笑，跨前一步，便一拳向劉瑾的掌心轟了過去。

在劉瑾和張永拳掌相擊的一剎那，兩人身後的披風，便都似被勁風鼓盪一般，往後飄揚而起。

同時，以兩人拳掌交擊之處爲中心，一股罡風頓時四散傳開。周圍地面上的枯葉，更是以兩人爲中心，激盪着飄揚而起，便好似忽然之間被龍捲風掛起一般，將中間的劉瑾和張永，包裹在了裡面。

四周那些番子和禁軍手中舉着的火把，一一被罡風吹滅。

卓不凡只感到一陣罡風鋪面而來，刮的他的臉生疼，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就是像是被寒冬臘月的朔風吹到一般。

此時，卓不凡心中的驚駭，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難道，這就是化境高手的威力嗎？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劉瑾和張永一觸即分。

劉瑾身形微晃，往後退了一步站定，面上閃過一絲潮紅。

而張永，卻“噔噔噔”一連往後退出四五步，嘴角還溢出了一絲血跡。顯然，他的功力並不如劉瑾深厚。

張永擡袖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哈哈”一笑，眼中精芒電閃，沉聲力喝道：“再來！”

說罷，張永就“鏘”的一聲，從身後一名禁軍的腰間，一把拽出了長刀，往劉瑾衝去。

張永雖然是個宦官，但是武功路數，卻向他的意態做派一般，剛猛霸道。他刀勢展開，猶如長江大河一般，連綿不絕，招招勢大力沉，狂風驟雨般往劉瑾席捲而去。

劉瑾卻並未使用兵器，依舊是憑着一雙肉掌，撥、掃、揮、劈，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但是，張永在他的手中，卻佔不到任何的便宜。

卓不凡看着兩人交手，心中也是驚疑不定。因爲，這劉瑾顯然已經達到了那種大道至簡的警戒。用後世武俠小說中常用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返璞歸真，無招勝有招的境界。這該是如何恐怖的修爲？

可笑，自己之前還不自量力的想要從人家手中將孫承祖救下。簡直是蚍蜉撼樹嘛。但是，讓卓不凡驚訝的是，劉瑾爲何卻要對自己手下留情呢？卓不凡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張永的刀勢，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將劉瑾整個人都裹在了裡面。在刀光的包裹下，兩條人影閃電般移形換位，進退起落。速度快得令人目眩。

自從卓不凡來到這個世界一來，劉瑾和張永，都是他見過的最爲頂尖的高手了。之前認識的趙定都等人，若是在劉瑾和張永的面前，怕是也只有被秒殺的份兒！

“嘭”的一聲悶響。

劉瑾忽然一掌狠狠地拍在了張永的刀背上。

張永只感覺手臂一震，虎口一麻，手中長刀差點被劉瑾被劈飛。

不過，張永卻也着實了得。他非但沒有被劉瑾迫退，反而將劉瑾的這一掌之力化爲己用。

張永腰身一擰，腳下一錯，整個人以右腳爲指點，轉身三百六十度，掌中長刀藉着劉瑾大力，順勢掄了一圈，“嚯”的一聲，向劉瑾的頸側削了過去。

見狀，劉瑾的三角眼微微一眯，雙手五指箕張，在張永的長刀即將要削到他身前的時候，劉瑾閃電般伸出了雙手，“呯”的一聲，將張永劈來的長刀，穩穩地夾在了雙掌之間。

張永裂開大嘴，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然後暴喝一聲，手腕一震，同時飛起一腳，往劉瑾下盤踹去。

劉瑾不得不鬆開了張永的長刀，抽身後退，避開了張永的一刀。

張永沉喝一聲，正待再向劉瑾攻擊，忽然，外面有人尖聲力喝道：“住手！”

卓不凡循聲看去，就見一個身材矮胖，腹大如鼓的宦官，猶如一個肉球一般滾了進來。跟劉瑾和張永一樣，身着蟒袍，腰懸玉帶。

雖然滿身的肥肉，隨着腳步都在一顫一顫的晃悠。但是，谷大用的速度，卻並不慢。一進門，他就苦着臉尖聲叫道：“幹什麼？幹什麼？二位這是幹什麼？咱們同樣是爲萬歲爺分憂，二位這又是何苦來哉？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呢？”

卓不凡知道，面前的這個大胖子，定然就是那八虎之一，提督西廠的谷大用了。他同樣也是最受正德看重的宦官之一。

看到谷大用進來，張永和劉瑾都罷了手，同時冷哼一聲，別過了頭，都沒有去看對方一眼。

谷大用苦笑道：“二位，皇上有請，咱們走吧！”

劉瑾開口問道：“皇上怎麼知道……”

谷大用苦笑道：“二位在這兒打得驚天動地，就快要動兵火併了，皇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