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一臉的驚異，看向卓不凡，道：“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卓不凡點頭應道：“是。”

那位灰衣人充滿不可思議的目光在卓不凡的身上上下掃視兩遍，這才問道：“你是御膳房的人？”

他之所以覺得驚異，是因爲御膳房的那些御廚都是從各地選拔或者下面的藩王進獻的，一般不用淨身。而卓不凡卻明顯穿着太監的服飾。

卓不凡搖頭道：“我只不過是牛羊房一個普通的雜役而已。”

“可惜了……”那人看着卓不凡，開口道：“如此廚藝，屈居牛羊房當一個雜役，真是可惜了……”

卓不凡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灰衣人很風趣，對於宮中的事情，知道的也很多，往往一開口就可以吧卓不凡和陳公公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三人聊得很是投機，到最後，那一整隻羔羊，居然被三人吃了大半。一大罈子酒，也喝得所剩無幾。三人這才作罷，陳公公和那灰衣太監也分別告辭。

卓不凡覺得跟那位灰衣人投機的很，臨別之前，兩人還幹了一大杯酒。

臨走之前，陳公公還告訴卓不凡，他有珍藏的美酒，讓卓不凡有空去淨身房找他。

卓不凡雖然沒有淨身過，也沒有什麼心理陰影，可一提起淨身房，還是會感覺胯下一涼。所以，笑着應承了兩下，把已經喝得有些熏熏然的陳公公送走了。心中卻是在想，打死都不會再去淨身房。

送走了陳公公和那個灰衣太監之後，卓不凡又將剩下的羔羊肉全部煮進了底湯之中，又往裡面煮了些別的食材，變成了一鍋大鍋菜，馬長貴等人回來之後，都吃的讚不絕口。

趁着吃飯的功夫，卓不凡找到那個自己留在門外放哨的小太監，問道：“我讓你在門口放哨，你幹什麼去了？”

那小太監露出一臉糾結的表情，道：“回卓公公的話，不是小的要偷懶，而是孫公公來了，讓小的走開……”

聽到那小太監的話，卓不凡忽然心中一動，問道：“孫公公，他今日穿着什麼衣服？”

那小太監道：“孫公公今日穿着一身灰衣……”

那小太監後面的話，卓不凡卻是沒有再聽進去。現在，她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了，今日和自己在一起喝酒的那個太監，分明就是尚膳監的實際掌控人，提督光祿太監孫承祖。

只是……看到自己偷懶，還從御膳房偷吃的，他爲何什麼表示都沒有呢？還跟自己喝酒。卓不凡又陷入了迷惘之中。

想了半天，卓不凡都沒能想出什麼頭緒，索性，便也不再多想。

次日一早，卓不凡剛剛在院子裡用馬長貴準備好的瓜瓤和青鹽刷過了牙，就有小太監來通知卓不凡，說是孫公公要找他。卓不凡頓時就愣住了。這是要算後賬嗎？昨日都沒有說什麼，難道，是昨天吃自己的嘴軟，今天才來找自己麻煩嗎？

不管怎麼想，在人家尚膳監的地盤上，人家相招，那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卓不凡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去找孫承祖了。

作爲提督光祿太監，尚膳監的實際掌控者，孫成祖在尚膳監內有着單獨的住處，雖然只是一個丈許見方的小院子，但是在這皇宮之內，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到了孫承祖居住的小院，便有小太監直接把卓不凡帶了進去。

卓不凡進去的時候，孫承祖正坐在桌前吃飯。簡簡單單的幾樣醃菜，一碗香濃的小米粥。

卓不凡上前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叫了聲：“孫公公！”

看到卓不凡施禮，孫成祖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笑眯眯的道：“你昨日請咱家吃涮肉，咱家今日請你喝粥。不要嫌清粥簡陋，坐吧！”

卓不凡忙在他對面坐了，便立時有小太監上前給卓不凡奉上了一碗小米粥。

雖然卓不凡每日也有小米粥喝，但是跟面前的這碗一比，卻是差的遠了。

來自後世的卓不凡，心中對這些什麼等級制度，本就不是太過敬畏，眼前的小米粥又確實香濃，卓不凡早上也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吃，當下便也不再客氣，大大方方的喝了起來。

看見卓不凡不卑不亢，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也沒有任何的侷促或者異樣，孫成祖微微訝然，看着卓不凡將碗裡的粥喝光，這纔開口道：“你是章公公帶進來的？”

卓不凡放下手中的筷子，點頭道：“是！”

孫承祖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又道：“章公公之所以會帶你進宮，是不是因爲你的拿手涮鍋？”

卓不凡知道，對於孫承祖這樣的聰明人，只要稍微有點跡象，他就可以猜到所有的真想，自己隱瞞沒有任何的必要。於是，又點頭道：“是！”

孫承祖對於卓不凡的態度也很是滿意，淡淡地笑了笑，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爲何將你帶進宮，卻不安排你去御膳房，而是讓你去了牛羊房呢？你心中，就真的沒有任何的牴觸？”

“沒有牴觸。”卓不凡搖了搖頭，道：“或許，章公公是在找合適的時機吧。”

孫承祖的眼前微微一亮，追問道：“什麼時機？”

卓不凡擡頭看着孫承祖，道：“打敗王公公的合適時機。”

見卓不凡竟然能將事情看待地如此透徹，孫承祖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點了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人，若是有機會，一定可以飛黃騰達。咱家，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卓不凡起身施禮道：“多謝公公讚譽。”

孫承祖點着卓不凡，一字一頓的道：“咱家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你要不要？”

“什麼機會？”卓不凡脫口問道。

孫承祖嘴角一鉤，道：“尚膳監的總理太監，你敢不敢做？”

聽到孫承祖的話，卓不凡頓時一愣。是真的愣住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孫承祖居然會承諾自己尚膳監的總理太監之職。難道，就因爲他吃了自己一頓涮肉？

這，不科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