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這次不敢再遲疑，馬上就轉身帶路。只是，時不時還回頭看看被卓不凡劫持着的右韶舞。

那小廝帶着卓不凡，一指來到了一處小院外面，然後停住了腳步。

卓不凡推了那右韶舞一把，向那小廝沉聲喝道：“開門！”

那小廝小心翼翼的上前推開了小院虛掩着的院門，然後又退了出來。

卓不凡也沒有理會他，直接押着那右韶舞走了進去。

這小院子，應該已經有些年頭了。而且，裝修的極爲雅緻，處處雕樑畫棟。

院子極小，正面只有一個兩進的房間，一旁一個用來洗浴的廂房。

卓不凡押着那右韶舞走入正房。

只見，這外間正對着房門的位置，掛着一幅公孫大娘舞劍圖。房中間的位置，放着一套桌椅。桌上，有酒有菜，還有好茶。不過，這桌上的酒菜，卻沒有被動過的跡象，看來這來此的客人還真是性急，直接就奔着裡間的姑娘去了。

往裡走，只見臥房的門口正站着一個衣不遮體的男子，這男子大概四五十歲年紀，頭髮已經灰白，滿臉的褶子。

他看到右韶舞先進去，卻並沒有看到右韶舞腰間抵着的長劍劍刃，一件右韶舞進了屋子，就急急拉住右韶舞的胳膊，道：“我也沒想到啊，我解開她口中的白綾，想要親親她那香糯的小嘴兒。誰曾想，這女子的性子居然這般的爆烈。我一將白綾拿開，她就……她就咬舌自盡了啊。這可……這可如何是好啊……

卓不凡進去一看，頓時目眥欲裂。

這臥房最裡面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張繡牀，牀幔分掛在兩旁的金鉤上。

此時，那繡牀上躺着一個女子，只穿着貼身的褻衣褻褲。她的手腳都被人用白綾綁在繡牀四角的木柱上。滿頭的秀髮，猶如流瀑一般散落在鴛鴦戲水的繡花枕頭上。

從那剛剛開始發育的前胸和尚未豐腴的臀腿來看，分明就還是個沒長成的半大孩子。

女子雙目圓瞪，空洞地看着牀上的帳幔，一動不動。雖然從口中溢出的鮮血，已經將她的頭臉和頸側的白綾全部染成了紅色。

但卓不凡還是可以認的出來，這牀上的女子除了蘇家的小丫鬟心蘭，還能有誰？

心蘭之所以會被綁成這樣，是因爲來這教坊司找犯官女眷的男人，大多喜歡他們逞欲之時那些犯官女眷羞憤欲絕的表情，所以，教坊司爲了迎合客人的興致，一般都不會對不配合的犯官女眷用藥，而是直接用白綾將他們縛住。讓客人可以在她們清醒的情況下對她們下手。

右韶舞沒有敢開口回答房中那嫖客的話，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卓不凡一眼，看到卓不凡鐵青的臉色，感受到卓不凡渾身溢出的淡淡殺氣，他不由得感到後背一涼，打了個寒顫，自然更加不敢開口。

卓不凡嘴角抽了抽，然後一掌拍在了那右韶舞的肩胛骨上。

那右韶舞慘叫一聲就往前撲倒在地上，門牙磕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嘴脣都被磕裂了，門牙也掉了兩顆，鮮血淋漓。

見狀，那個衣衫不整的老頭就準備奪門而逃。

卓不凡回頭殺氣騰騰地瞪了他一眼，厲聲喝道：“老狗，你今日若敢踏出此門一步，我活剮了你！”

被卓不凡充滿殺氣的目光一瞪，那老頭只感覺心中一顫，腳竟然再也邁不開步子，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看着卓不凡和地上的右韶舞，不敢再動。

卓不凡上前來到繡牀邊上，伸手在心蘭的脖頸上摸了一下，已經感覺不到心蘭脈搏的挑動。心蘭，已經是香消玉殞。

卓不凡目光恍然，心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之前跟心蘭見面的場景。

“呀！登徒子……”

“這馬居然是吃肉的呀！”

“她是叫湘兒嗎？好可愛呀……”

往事一幕幕從卓不凡的腦海中掠過，卓不凡的眼睛，不由得溼了。

卓不凡伸手撫上心蘭那死不瞑目的眼，將她的眼睛輕輕的合上。然後回頭一指那衣不遮體的老頭，厲聲喝道：“老狗，過來！”

卓不凡那滿臉的戾氣，嚇得那老頭都開始哆嗦了。但是，他卻還是不得不慢慢挪到了卓不凡的身邊。

那老頭嘴角咧了咧，牽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勉強笑意，戰戰兢兢地開口道：“這……這完全……完全就是個……就是個意外……”

卓不凡沒心情聽他在那裡囉裡囉嗦，沉聲喝道：“跪下！”

卓不凡話音剛落，那老頭就“噗通”一聲跪在了牀前。沒讓卓不凡在開口，他就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哀聲道：“姑娘啊，我是真沒想要讓你爲我丟了性命呀。若是知道你不願意，我也是不會用強的呀，姑娘，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老狗，不知道她不願意？她若是願意，能這麼被綁在牀上嗎？”

聽到那老頭仍在爲他自己找理由開脫，卓不凡頓時就怒了，擡步逼近了那老頭。同時，將手中的長劍抵在了那老頭的頸部。

感受到從劍鋒上傳來的冰涼溫度，那老頭頓時嚇得一哆嗦。接着，一股惡臭就從臥房內彌散了開開。一些污穢之物已經從那老頭的褲襠下掉了出來。

卓不凡回頭又看了一眼死相悽慘的心蘭，又想到仍不知是什麼情況的蘇淺雪，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遏制不住的殺意，手中長劍往前一鬆，立時就洞穿了面前那老頭的脖子。

見狀，一旁的右韶舞頓時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卓不凡在教坊司仗劍逞兇，久已經夠讓他驚訝的了。可是，他仍是萬萬沒有想到，卓不凡竟然真的膽敢動手殺人。感受到卓不凡身上溢出的殺氣，再被卓不凡血紅的雙眼一瞪，那右韶舞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了。

卓不凡將長劍從那老頭的脖子上拔出來，一股血箭頓時就噴射了出來。不過，卓不凡腳下一錯，閃身避開，那血箭並沒有噴到卓不凡的身上，全都噴在了一旁的牀帳上。嚇得一旁的右韶舞頓時失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