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宇魔神，宿世之敵……爲師倒不知你原來揹負了這麼多！”

通天知道仙界大宇宙真實的情況之後，驀然長長的感嘆了一聲，不過旋即就拍着白凡的肩膀笑道：“你儘快打通兩宇通道罷，日後縱有再難之事，爲師與你一起面對！”

白凡心中大受感動，千言萬語，皆凝聚在深深一拜中。

通天擺了擺手，話鋒一轉問道：“你們被魔祖劫走之後，都發生了什麼？莫非那魔祖虛有其名，讓你們安然逃出？”

白凡和多寶對視一眼，沉吟少許後，將當初在魔海發生之事大概敘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你倒是因禍得福了。”

“弟子修爲晉升了一個臺階，的確稱得上一場難得的機緣，不過若論真正的造化，卻還是要屬師兄了……”

“此話怎講？”通天驚疑看向多寶，仔細打量一番，卻並未發現他有多少變化。

多寶笑着回道：“弟子當時與師弟一同被劫至魔域，身體很快被魔氣侵蝕，就在即將墜入魔道之時，師弟請魔祖出手，幫弟子把魔化的血脈全部提取了出來，竟是意外孕育除了一道魔身胚胎，而今仍在魔祖身處的魔卵中孕育，待日後功成之時，卻可以成爲一道極強之化身！”

魔族肉身自是強悍無匹，而且多寶這一道還是在魔卵內孕育，自然更強，對多寶而言，這不僅僅是一具分身這麼簡單，大成的魔體將可以如白凡的分身一般，解決他的肉身強度問題，將來雙身合一，可助破玄關，以期無上大道。

片刻後，魔城戰事漸漸平息，截教門人和鬥部衆仙悉數迴歸，而且帶回了不少魔族俘虜，其中就有那七大魔王之二怒蠻和欲姬。

“兜兜轉轉一大圈，你們還是落在我手裡罷？”白凡望着他們，不由嘿嘿笑道。

那怒蠻瞥了白凡一眼，神情極是悲憤，卻受到之前魔皇親自下的禁令，無法開口言述，於是臉色通紅，差點憋出內傷來。

實際上，鎮魔城內的大半魔族都逃走了，他們倆之所以會被俘虜，全是白凡直接向魔祖討要的結果，於是二人便被羅睺給直接留在了真魔城內，等着鬥部仙軍來俘虜。

那欲姬卻與怒蠻相反，笑吟吟道：“紫微大帝說笑了，縱觀三界萬古，敢與天相爭且還能活下來的，也就帝君一人了，依奴婢看來，能歸順帝君，應該是我們的福分纔對。”

“你倒是伶牙俐齒，只可惜本尊與你有緣無分”，白凡輕笑一聲，旋即朝孔宣說道：“將此女帶回天庭，連同她的部屬一起交給王母娘娘，爲師欠她一場因果，合該以此了結。”

說完，他轉向怒蠻接着道：“至於你……便入我北極帝宮爲那暗星之首罷，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尊自不會虧待你。”

隨後衆人各自領命而去，通天和多寶也領着截教諸仙回金鰲島而去。

而白凡這裡，本是應回紫微帝宮自禁萬年，畢竟這是他與鴻鈞之協約的一部分，不過沉吟少許之後，他卻命孔宣等人先行，自己則來到東勝神洲東海之濱的花果山。

從高天落下身形，沉吟着望向靜靜吸收着天地精華的紫色神卵，紫色中……已然生出少許金色的毛髮，一根根充滿神性。

在他降臨的剎那，昔日受過白凡恩惠，在通天石峰四周盤桓的一衆妖族，但凡看到他的，全都激動的面朝石峰叩首拜下。

“拜見恩人”

“恭迎帝君！”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隨着傳播，更多的妖族察覺，皆是想也不想的行禮跪拜，漸漸地，這石峰周圍，聲音如雷霆轟鳴，響徹幽幽。

白凡環首望了它們一眼，臉上古井無波，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須臾，只見他盤腿坐在了神卵旁的石臺上，開口發出鴻音，“此番吾爲弟子講道，乃是從凡胎俗體跨越天地鴻淵直至大羅金仙之大道，爾等可聽前九日，九日內能得多少造化，全憑爾等自身福緣。”

白凡大袖一甩，立刻散發無盡道波，傳至高天，立刻雲開霧散，陽光氤氳朦朧，幻化出仙氣陣陣，轉瞬間從高天籠罩而下，滌盪八方，使得此地彷彿成爲了人間仙境。

“夫人生而由神魂與肉身組成，修行之道便從其着手，一者淬鍊肉身，曰煉體；一者煉魂成神，曰修道。古往今來，一切修行者皆無有超出於此者……”白凡淡漠開口，好似已經化身那太上無情的大道化身，在向世界芸芸衆生傳道一般。

一邊開講，一邊一隻手撫在神卵之上，種種修行精義皆化作神念種子傳入其中，相比於外圍衆妖所得，這纔是真正的精華！

之所以要在回紫微帝宮自禁之前來此，是爲了讓這卵中神猴在漫長的孕育中便開始修行，如此一來經受道念洗禮之後，其天資更高，當期一出世之時，便有強大修爲，縱然白凡不在，這三界六道也沒有幾人能欺壓於他。

畢竟，這是白凡親口許下的……關門弟子！

所得厚愛，自是與旁人不同。

“吾之大道，與洪荒大道不同，後者修煉元神，直至以身合道，將自己與洪荒世界融爲一體，便可驅使無有窮盡的洪荒偉力。然吾道修煉己身，便將自己當做一個宇宙來修煉，使其超脫苦海，登臨彼岸，萬劫不滅，縱然宇宙崩潰，吾道至尊亦可不朽……”

白凡的聲音縹緲，彷彿從未知虛無傳出，落入每一個正側耳認真傾聽的妖族耳中，讓它們全都在此刻，無論修爲高低，血脈貴賤，都隨着他聲音中的波動，沉浸在了一種玄妙的意境裡。

“很多修道之人修至最後都陷入疑惑……究竟什麼是道，這道，修到何時纔是盡頭？”

“此時，此地，吾亦沒有答案！每一個生靈，甚至一粒塵埃，都有自己的道，吾所講道……只是我的道。”

“在我這裡，修道便是修心，吾心所向，無懼無畏，吾心成仙，吾便成仙。吾心所求者，可令吾求索於慢慢長道而孜孜不倦。至於盡頭……在吾看來，真正的仙道無有止盡！”

“縱然那踏上彼岸的至尊之境，也不是盡頭，彼岸只是渡過苦海，若要吾說，或許……至尊，只是另一種開始！”

……………………

白凡沉浸入了自己的心境，在他開口講道之時，他自身彷彿也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修煉之路，令他對於大道的感悟，驀然有了許多新的理解，那最後一句，便是他靈光一閃間的驀然所得。

至尊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無論是在仙界、古宇，還是洪荒，這個境界不同的人之間實力都可能會有巨大差別，所以白凡揣測……至尊之後，應當還有更高的境界，只是那之後的前路可能全都是無路的黑暗，開拓極爲艱難，所以纔不爲人所知。

但若當真正打破那道黑暗壁障，發現了後面的風景之後，擺在至尊面前的，也許他們立身之境，真的只是一個起點。

九日時間，就在這樣保羅萬象的大道之音中匆匆而過，外圍衆妖依資質高低，收穫自有不同，不過每一個妖修心中，都在此刻埋下了一顆名爲仙道的種子。

也許他們中的大部分一生都無法讓這枚種子結出道果，但於白凡而言，日後只要有一人能令他刮目相看，便不枉他送出的這場造化了。

要知道，白凡在這就日講的，不僅僅是修道感悟，更可以說是包含了他自身從練氣到大羅修行之法的一步大道仙經！

只要有足夠的機緣和資質，從中悟出一條直通大羅的無上仙道，乃是完全有可能的。

“世間善惡對錯，皆無絕對之分，吾只願你們無論能走多遠，都謹記一條……勿忘初心，這心，便是你們的道心！”

“九日已畢，接下來爲吾門神通聖法，不傳外人，不入餘耳，爾等速速散去罷。”

九日完畢，白凡一揮手，讓衆妖離去，他們儘管對接下來的更加期盼，卻也不敢留下偷聽，齊聲行大禮拜謝之後各自離去不必多表。

此後白凡又留了九日，總共十八日後離開此地，往九天飛昇而去。

在他走後，那顆沉寂了幽幽歲月的神卵驀然搖動了一下，彷彿在道別……

而白凡飛昇天界後，直接回到紫微帝宮，開始了爲期萬年的自禁。

不過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很快，他就會離開洪荒，迴歸仙界，至於留在紫微帝宮自禁的，不過是一個神念分身罷了。

而且等他歸來時，鴻鈞還有沒有能力維繫這萬年禁令都是一個疑問……因爲他自忖，自己可能不需要萬年就能踏上那個境界了，如果不能……那便是他遇到了巨大的難關。

時間流逝，魔城被毀後，三界很快恢復平靜。

紫微帝宮內，白凡將孔宣、無當聖母、三霄、嫦娥與后羿等一衆星仙全部召集在大殿之後，做了最後一番囑咐，便宣稱自己即將入帝宮深處必大道玄關，數千年都可能不再現身。

這時門外有一童子揚聲稟報，稱王母娘娘在外求見。

此話傳進大殿，衆仙中頓時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氣氛，衆人面面相覷，神情中皆露出古怪之色。

“你先帶娘娘去後庭罷，本君馬上就去。”

童子應諾之後，白凡便令衆仙散去，自己坐在雲牀上沉吟少許後，也起身轉過庭角來到後庭。

此刻瑤池已屏蔽左右，整個載滿玉樹瓊花的庭院中，只有她一人身穿白色鳳袍，獨自在落英繽紛的仙樹下望着他走來，目中閃爍着複雜之色。

“昔日魔之城下，我沒有去幫你，你怪我麼？”當白凡走到身前時，瑤池突然開口。

“不怪，那種情況下，若是我也不會出手”，白凡也望着她平靜笑道。

瑤池看着白凡的平靜，嘴角露出苦澀，若是白凡生氣，她反而會高興一點，然而白凡的平靜……卻打破了她心中最後一點幻象。

“那一日，我也有幸見過你的夫人，的確是風華絕代的女子。若是沒有她，我會不會有……”

“不會。”白凡淡淡說道。

“爲什麼？”

“無緣，便是無緣。”

瑤池身體一顫，低着頭從白凡身旁走過，離開了這裡。

白凡望着她顯得孤寂的背影，驀然間輕輕一嘆，隨即往重重疊疊的宮殿更深處行去，片刻後，便留下一道分身，本體取出鴻蒙珠，灰濛之光一閃，離開洪荒，回到了闊別近千年的外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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