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十地，戰盡諸天，平生唯嘗一敗，惜乎不敗之敗，開天一出，問天宇，誰與爭鋒？”稱呼戰皇爲主人的白衫男子沐浴在浩蕩神威中，一陣喃喃輕語，眼中迷離，似沉浸在了過往的記憶之中。

話音響起時，他的的手，手中的石劍，緩緩……卻堅定不移的落下了，這是一道以劍發出的戰意，如混沌開天闢地的那一擊，化作一道熾亮白光，一下子就剖開了這片虛空，似可斬落整個宇宙，無比的絢爛與可怕。

“真的是開天式……”

喃喃聲，自對面的古神神祇念口中傳出，他的面貌不停變幻，望着那一道世間唯一的白光，眼神之中，露出絕望，活着的時候，他們死在這蓋世無敵的一擊之下，沒想到死後，居然仍是要被這一式徹底葬送。

這彷彿一個可怕的宿命！

三尊神祇念不是不想抵抗，而是知道一切掙扎都是徒勞，這一道光代表了宇宙無敵之力，不是他們三尊古宇下二十四重天聖祖所能相抗的，必須要上九重天的無上聖祖降臨，方有擊潰此光的希望！

命運盡頭，是永恆枯寂，在那一剎那，無盡的悔恨與遺憾，在他們心間縈繞。

世間生靈，生而分三六九等，仙神亦然，縱使證道彼岸的至尊極境，同樣有強弱之分，不算開天式，戰皇可能最多與他們三人中最強的古宇第十一重天聖祖打成平手，但再加上第十八重、二十六重天兩尊聖祖，戰皇當真必敗無疑。

兩次本都是必勝之戰，卻兩次敗落在了這一生只能施展一次的蓋世禁招之上，他們有理由感到憋屈與不甘。

一念及此，他們心若死灰，也不知該如何掙扎，更何況此光號稱開天，一眨眼，劈開無盡混沌，其速度有多麼極限？在他們念頭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急速放大，佔據了整個瞳孔。

哧啦——

這一霎，一聲輕響，寰宇歇寧，所有澎湃的異象與能量都消失了，只有這道光，從古神神祇念身上劃過，連帶着坐下的黑白蒲團，一同闢爲兩半！

那古神只是殘魂，自然沒有血肉灑出，兩半身軀崩潰，化作三個古神虛影，然而也只停留了一瞬，便即像是被大道磨滅一般，化作神念都無法感知到的粒子，如沙坍塌，如煙飄散。

三尊古宇聖祖的神祇念，蓋世可怕，倘若被他們脫困，無論是仙界還是諸天修仙界，都要大禍滔天，卻在白衫男子一劍之下，一點波瀾都沒有興起，便在這被世人遺忘之地，無聲無息的寂滅。

白凡慶幸之餘，更是震撼莫名，無比激動，這是至尊禁招，出手必有至尊隕落的禁招！與融仙術同屬一類，爲仙古仙道最璀璨的結晶，照耀萬古！

他竭力記憶，想要將方纔那一幕烙印進腦海，以供日後揣摩，不過這一招的意境竟像原始真符一樣，不能存念，他記下的只是畫面，而沒有絲毫道韻。

“罷了，這開天式與融仙術不同，領悟的前提是必須練成開天三式，而且需要無上修爲方能施展，我這時候強求，沒有用……”

白凡轉念一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後，只得放棄，但臉上仍是不禁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白衫男子拂袖一揮，手中石劍化作光點消散，此劍也只是仙力凝聚而成，並非實體，他回首看到白凡的表情，心中已是瞭然，說道：“等你將戰仙三式都練成，並護送戰皇的屍棺去了外仙界戰臨山後，自然能在那裡領悟到開天式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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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凡心中一動，魂葬故土，或許那戰臨山上有戰皇割捨不下的東西，所以死後纔有這種執念，不過他剛想開口的時候，白衫男子一指虛空中兩半正在崩散的黑白蒲團繼續說道：

“此蒲團乃是混沌中最純粹的太初本源道力凝聚而成，那三個古神神祇念花了十幾萬年纔在上面的封印大陣中煉成這麼大一團，本是爲了孕育道身所準備的，不過現在這個造化歸你了，趕緊吸收吧，此氣於仙宇大有裨益！”

隨着蒲團崩潰，這一方莫名空間內，果然開始瀰漫一股神秘的道力，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爲道力了，而應該是道液，因爲太濃郁了，飄散之後就自動凝聚成如雨如霧般充斥他們身邊。

聽到白衫男子的話後，白凡登時驚喜不已，連他都說是造化了，太初本源道力絕對是仙道至寶，連忙不加遲疑的盤腿而坐，立時開始吸收，只不過在在此之前，他擡頭望了眼漩渦頂上浩瀚的道圖，心中閃過一個疑問，只有最原始的混沌之中才能淬鍊太初道力，所以那道圖，果然就是宇宙的界壁麼？

白衫男子彷彿看出了白凡心中所想，雙手背在身後，露出一絲悵惘之色，開口說到：“你猜得沒錯，這鎮陽眼外就是虛冥混沌海了，從這裡出去，便能走出仙界寰宇，但外面乃是比宇宙內混沌更可怕之地，充斥着虛冥之霧和混沌巨獸，無窮無大，縱然是至尊也無法長留……”

太初道力本是無主，因此白凡吸收起來頗爲順利，廢不了多少心神，聽到白衫男子的化後，立刻心中暗忖：也就是說，此地就是一處通往宇宙之外的通道！自月皇和陽帝以身化陣，立下太初之封后，仙界寰宇通往外界的通道便只剩下兩個，所以……

“所以，湯古靈界就是鎮陽海，鎮壓在太初之封陰陽兩個陣眼的陽眼之上，故而纔會得此之名，而這裡，鎮陽眼，就是真正的陣眼所在了。仙古地宗火蠻宗，奉仙盟之命舉宗鎮守此地，直到浩劫降臨，與戰皇並肩血戰，直至宗滅人亡……一切傳承都葬在了此地，他們雖是戰神宗的下屬宗門，卻稱得上萬古英烈，當流芳於世，不應就這樣被人遺忘啊……”

白衫男子感慨莫名，在仙古浩劫中，不是所有修士，所有宗門都能血戰不屈，從容赴死的，有的人躲入宇宙的角落中做鴕鳥，以爲能夠置身事外，有的人更直接背叛仙界，成爲帶路黨，甚至殺伐人族修士的時候，他們的手段比古神族更加殘忍無情！

而現在，那些叛徒還活着，在古宇留下傳承，甚至有人躋身於聖祖之列，而英烈卻化作白骨，被遺棄在這裡無人問津，白衫男子因而忍不住唏噓悵惘，他歷經仙古浩劫，親眼見證了那些滿腔熱血，鐵骨錚錚的修士們一個個倒下，火蠻宗和戰神宗上下十萬三千名真仙以上的大修士全都血灑於此，無一人投降，無一人轉身，全都面朝鎮陽眼而歿。

白凡亦心中悲慨，暗暗記在心裡，那些人儘管不知道名字，但的確不容遺忘，忘記歷史就等於背叛，忘記先祖就意味丟掉了立足之根！

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第一要務是吸收太初道液，當然此道液只是道力凝結成的仙液，而非大道真液，但此液的作用卻絲毫不差，果真對仙宇有着極大的裨益，太初混沌的屬性，使其能轉化爲任何屬性的仙源，被本命法寶吸收後，立刻以神念可以感知的速度迅速強化本命法寶的品質，堪稱大道母源，比之萬物母源的珍貴更上一個臺階！

最顯而易見的，只是後天靈寶級別的星辰仙劍正快速向先天靈寶進化，這個過程本來要歷經相對漫長的歲月，但現在卻大大縮短。

見此，白凡心念一轉，直接將仙宇全部放出體外，頓時仙山、星辰、日月、鐘塔各種神像紛呈，恢弘浩渺的仙道神韻全都顯現，就連元神和道果也一同出現，吸收太初道液淬鍊自身。

而就在此刻，意外發生了，那半成品的天劫大道真液隨着仙宇一同出現在外，感受到太初道液的氣息後立刻瘋狂旋轉起來，捲起一個漩渦將四周的太初道力全都掠奪過來就是一陣鯨吞海吸。

“原來如此，天劫大道真液本就早已成型，只不過缺了本源道力，所以才無法凝聚而出，只能慢慢積累，眼下卻是正好滿足了它的需要……”

對於大道真液的凝聚，白凡自然很快察覺，當即心中也是有着喜悅涌動，倘若這一滴道液凝聚成功，他便可依之衝擊大羅金仙的玄關了，無論如何，天劫道力肯定遠遠比如夢道力更適合他。

“十道法則和蘊含天劫氣息的大道真液……你當真令我吃驚了，憑這一點，戰皇在同樣的境界也有所不及！”

白衫男子看到這一幕登時驚愕萬分，但他不知道白凡的仙宇共有十一道法則，更沒有看到命運之眼，否則他便根本不會生出拿戰皇與白凡相比。

從始至終，白凡的目標都是道一這樣至尊中的至尊，戰皇雖然震古爍今，但與之相比，實力仍是差了一個境界，至少不祭出“開天式”的他肯定無法打敗白帝，因爲他一生的一敗便是在白帝手上。

而事實上，仙古的至尊中還有黑帝等人一生都未與之交手過，因爲他敗在白帝之手後便封山了，所以即便在仙古共主時代的六大至尊中，戰皇也並不是穩居第二，否則掌管內仙界的便不是天庭與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