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看過一個小品還是相聲之類的，具體說的是什麼，是誰說的都已經忘了，就記住了一句臺詞，說美國人的盤子不好刷，因爲黃油多，太膩。
這時按照老闆娘的吩咐，韓立刷了刷，感覺也沒那麼難刷，呵呵一笑，帶着手套，把原本堆積在水池裡的盤子刷了個乾淨。
“老闆娘，你看行嗎？”
韓立呲牙一笑，很賣力。
老闆娘一直在旁監督，點了點頭，“刷的挺乾淨，幹活也挺不錯，就是速度要加快，如果忙起來，你這麼慢慢悠悠的可不行，耽誤上菜了，可是要扣工錢的。”
“哦，好吧。”
韓立感覺已經夠快了，但既然老闆娘不滿意，就加快點速度，笑嘻嘻的點頭陪着，“我下次一定刷的快一點。”
“行，態度很好，年輕人學的也快，來，看看你會不會切菜。”
剛纔老闆娘說了。
美國人愛吃雞胸脯肉和雞腿肉，所以需要大量的雞丁和雞大腿，這一拿起菜刀，韓立就含糊了，沒幹過。
給雞腿改刀，就是切縫，還行，切丁，慢的要死。
“在家沒幹過啊？”
“嗯，沒。”
韓立一輛尷尬。
老闆娘道：“那就只能給你兩千三美元了，另外三百給其他人，他們負責切丁，你呢，負責切雞腿，等開始來客人了，就負責刷碗，知道嗎？”
“嗯，行。”
毫不含糊的答應了。
有錢賺就好。
老闆娘高興了，“那就這樣，來，給你換身衣服。”帶去了更衣室，找了一件白色的廚師服，還有一些需要的工具。
每個人的工具都不一樣，自己要負責保存，刷碗的手套，切雞腿的刀這一系列的都歸韓立自己保管。
“不許丟，丟了，你得陪，知道嗎？”
“知道，老闆娘。”
“行。”
老闆娘越發高興了，就說，“那就去吧，切雞腿去吧，嗯，切一百個就可以休息了，今天就算你第一天上班，月底開工資。”
“嗯，好。”
韓立初來乍到就完全聽話，縮在廚房的角落，一個一個的切，其實不累，當然，頭一天干，幹什麼都是新鮮的。
樂呵呵的切了三四十個時。
韓立的胳膊就有點累了。
這時一個和韓立年歲差不多的男孩走了過來道：“兄弟，你決定留下來了啊，哼，這老闆娘可黑了，其他餐館的工資都三千美金以上了，咱們這才兩千六，而且只要你稍微犯點錯，就扣錢，到手能有兩千美金就不錯了，在美國，什麼也幹不了。”
“嗯，我就是想有個落腳之地。”
韓立尷尬一笑。
瞧了瞧這小哥面相，黑漆漆的長的略醜，小眼睛，大嘴巴的模樣着實不怎麼樣，但感覺挺熱情長的。
“你們呢，既然知道開的少，爲什麼不走啊。”
“哎呀，我們是同村的，他老公是我二舅，我媽讓我跟着好好幹，我們的工資是一年一結，一年三萬美金，平時在給些零花錢，反正是吃喝不愁，就在這幹了。”
“哦，這麼一算，也差不多。”
“所以啊，說老闆娘摳嗎！”
小哥搖了搖頭，“人多時忙死，人少了，還讓你去發傳單，拉客人，能累死個人。”在那一個勁的抱怨。
韓立無所謂，就是想先熟悉一下美國的生活，就也不去想了，樂呵呵的說道：“行啊，我叫韓立，你呢，你叫什麼啊。”
“我叫張南。”
算是認識了。
接下來的日子，韓立就在中餐館裡刷盤子，一天下來，一千個盤子都是少的，雞腿得切三百來個。
絕對是個體力活。
一天下來。
韓立腰都疼了，回到宿舍，躺在那裡，一動都不想動，累傻了，所幸，韓立從小和爺爺長大，還吃過苦，就也能堅持。
舒緩着，過起了這樣的日子。
慢慢的對於湖南菜館的組成就也明白了，這個菜館已經有幾十年了，八十年代出國潮出來的，這裡本來就是個湖南菜館，但手藝不行。
一開始在這裡做大廚的老闆，盤了下來，這纔有了現在的規模，在唐人街的主幹道上，現在是老闆的兒子第二代開始經營了。
但老闆的兒子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基本不來店裡，這裡就成了老闆娘說了算，有三個大廚，十餘個幫廚，當然韓立也算其中之一。
前面跑堂的小二有五個，三男兩女，都是老闆娘家的親戚，而老闆的親戚基本都在後廚，形成了兩個派系。
韓立認識的張南就是這樣的人，老闆派系的比較受打壓，說白了，就是乾的活比較累，老闆娘的人，都比較清閒。
但最累的還是韓立。
刷盤子，刷餐具。
尤其是還有餐刀和叉子，一不小心就弄傷手，搞得韓立很是狼狽，三天之後，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手指頭上全是各種小傷口。
“堅持堅持在堅持，幹吧。”
一連半個月。
每天都累的渾身痠疼，回家腦袋什麼都不想了，就是睡覺，睡醒了，就幹活，慢慢的身體倒也習慣了，人頭也熟了，感覺日子也就還湊合了。
主要是等待綠卡的消息呢。
韓立有了綠卡，纔可以去辦銀行卡，在美國沒身份是不可能神情銀行卡的，所以他就等待這機會，試驗自己的被罵神功。
結果，這天。
飯店裡突然來了一夥人，吆五喝六的紋着身，個子高大魁梧的嚷嚷，“你們老闆娘呢，到日子了，該交份子錢呢。”
“哦，我這就給你去叫。”
張南跑去了二樓的休息間。
平時吆五喝六的老闆娘這一刻，樂呵呵的賠笑着點了點頭，“是孔二哥你來了啊，份子錢早就準備好了。”
一個大紅包遞了過去。
“還是你懂事。”
高高興興的走了。
韓立好奇了，“什麼份子錢啊，搞的好像是**電影裡收保護費的。”
“就是收保護費，哼哼，在美國的唐人街開店，都是要交保護費的，只是換了個叫法，叫份子錢而已。”
“真有啊。”
韓立在各種報道和電影裡聽說過，在美國唐人街開店是需要掏保護費的，沒想到親眼目睹了，“**管不管嗎？美國**不是很厲害嗎，爲什麼還交啊。”
“不交真燒你鋪子啊，厲害着呢。”
張南小聲介紹道：“整個舊金山的唐人街都歸他們管，叫做洪幫。”
“洪幫？！就是清朝時期的那個洪幫！”
“對，就是他們。”
韓立點頭，“整個舊金山全是他們的地盤，唐人街只是一部分，厲害的很，哼哼，每個店鋪都得交，當然，如果遇到麻煩，也可以找他們。”
“這樣啊。”
韓立感覺有意思了。
笑了笑，自己來時，蛇姐說過，自己倒了舊金山可以找老蛇的朋友，老蛇的朋友肯定是黑社會啊，難不成就是洪幫裡的。
有門。
就也開始特別注意，希望早日脫離洗碗工的日子。
如果能進入洪幫，也算一個出頭機會。
但韓立基本天天在後廚刷盤子，切雞腿，很少有機會來到前臺，機會就也不多，但只要有了這個心，慢慢的就也有機會接觸。
韓立不發愁。
反正他當初和張鹿、谷大勇等人約好了，四年後回去就行，笑呵呵的倒也享受起這份時光，雖然累，雖然疲憊。
但也算有些收穫。
比如。
英語，沒事了就一邊刷盤子，一邊練習英語，而且還可以和外國人交流，一來二去的一個月下來。
英語倒是已經到達了可以正常交流的地步了。
所以韓立就也很安心的幹着，等着，尋找着機會，反正吃喝不愁的沒了後顧之憂，就也樂得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