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金？喔，這名字不錯。那它另外的兩大用途，到底是啥？”唐青沒有因爲五毒搶奪署名權生氣，極爲認真的問道。

五毒老人看着手裡的鉅金，也就是那團爛泥，神色癡迷而且肅穆，甚至帶有一絲憐憫之意。彷彿一位慈祥的老人，在行將就木之際，看着自己鍾愛的孫女，充滿憐惜與眷戀。

此時的他，進入一種奇特的狀態。不再是那個一身是毒的魔頭，倒更像個專家學者，面對自己傾注一生心血研究，最終卻在遲暮之年有所發現一般。

就連唐青，都被這種專注所打動。罕見的沒有去催促，靜靜等待五毒的解釋。

“八大基本元素，任意兩種之間，幾乎都是無法徹底相融的存在。人力有時而窮，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唯有那無法估量的天地之力，才能誕生如此奇物啊”

五毒的聲音裡，透出深深的感慨，似乎在感嘆造物的神奇。又似乎在感受着某種威嚴，蒼老的面容上，竟顯出一絲神聖的表情。

“這老頭不夠唯物有點迷信。”唐青心裡誹謗，快要耐不住性子。他才懶得理會這些破事兒，只想知道這東西究竟能幹什麼，價值幾何。

好在，五毒沒讓他等待太久，極爲鄭重地道出一切。

“此物的作用，通俗點說的話，就是過濾，或則說是提純無論靈氣還是靈力，含有此物後，都會變得極爲精純。對修煉的幫助，簡直不可以道理計。無論是肉身煉體還是修爲法力，都會有極其巨大的作用。”

“也正是因爲如此，修士在此修煉，對神通的掌握和感悟，速度都會大大提高。皆因爲，其靈力本質已經有了些許改變。”

“然而正應了那句話：世人多謬因爲這種作用，修煉吸收煉化靈氣的速度，反倒降低不少。因此，若是在此地修煉，會覺得受到壓制，實爲誤斷。”

“更嚴重的是，此物本質上無毒，看如果被吸收入體，卻甚過任何劇毒。因其畢竟只融入了五種元素，遠達不到混沌之氣那種完美狀態。其中蘊含的火毒、極陰之力、還有罡風之烈，水性之浸，木性之韌，磁力之擾，被煉化之後，反倒無法維持穩定，盡皆成爲劇毒之物”

“試想一下，火焰哪裡會有毒？可是偏偏就有火毒這種說法，蓋其因，無非是由於人類的身體脆弱，無法承受罷了。同理，其它幾大屬性，也是如此。”

“打個比方來說，主尊修煉的是極火之道，對此物中蘊含的火毒自然不懼，反倒會有很大促進。可是其它呢？要找一個五系同修之人，何其艱難如果這些不能平衡，在體內長期積累的話，一旦衝突起來，結果根本無法預料。恐怕即便是以主尊的肉身，也有極限，終將有無法承受的一天”

聽到這裡，衆人集體啞然，心裡的念頭都差不多。這玩意兒有用，但是又沒法用，那該如何是好？是不是可以說，還是沒用

五毒看着衆人的表情，顯然明白他們的所想。嘆息一聲道：“此物易於吸收，煉化也簡單，卻難以去適應。然而所有這一切，都不能改變其本性的珍貴。拿一個例子來對比，之前主尊曾聽聞天雷木之名，那是何等至寶然而它不過是兩種屬性相融，從而誕生的一種奇特存在罷了。與此物相比，差得太遠”

“比天雷木還值錢”

唐青本來有些失望，聽了這個話，登時又變得興致高昂。兩眼之中，彷彿看到成堆的靈石，灼灼生輝。

“咳咳不能如此比較。”

五毒被噎了一下，生怕唐青失望之後找自己麻煩。趕緊補充道：“天雷木與此物不同，因爲靈木被天雷祭煉後，實際上已經有了靈性。說它是一種另類的生命也不爲過，與主尊所得的那個火靈相比，倒有些類似。”

“此物則完全不同，沒有任何靈智，也不具備吞噬的能力。誕生極其艱難，更無法成長，用一點還就少一點。此地不知道經歷多少歲月，方纔積累起來，化爲有形之物。老朽將此地千米範圍內，全部收集一遍，才湊出如此數量。”

停頓了一下，五毒將目光投向湖中，有些敬畏地感慨道：“老朽可以肯定，此地必定與地底世界相接，且通往遙遙不可及的地心憑着風力，就可以讓湖水不漏，甚至破空而上這是何等恐怖的威能。天地之威，天地之威啊”

“鉅金原本爲無形之物，僅溶於空氣之中。在地下甚至來自地心的罡風吹襲下，經歷無數次異變，方纔聚成毒霧。毒霧進入地面世界，絕大部分都已經散去，只因此處是山谷地形，這才逐漸積累起來。又經過無數年歲月，終於形成這所謂的毒谷，所有能夠存活的生靈，盡皆帶毒。而眼前這片區域，因爲受到的浸染最爲集中，時間也最久，這才於地面凝結出極薄的一層。”

唐青等人聽了，也不禁連連咋舌。據三巧的說法，那種霧氣噴涌之時，千米範圍內都無法靠近。縱然修爲高深的人可以靠得更深，想必也有所限制。如此一來，要想收集毒霧，無疑極爲艱難。更何況此地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積累，才形成這麼一塊小地方。被五毒全部收光，也不過一小把。說它價值連城，已經是低估了。

想到這裡，唐青忽而驚道：“毒老，你說此物極易吸收。可你這麼拿着。。。”

“無妨”五毒微微一笑，說道：“此物若是溶與霧氣之中，別說是我，就算是大修士級別，也斷然不敢長期被毒霧包圍。現在的它，已經凝結出形體，自然就極爲穩定。只要不是主動煉化，是不會有事的。不然的話，三巧早已身亡，又如何能站在這裡。”

一邊說着話，五毒將手裡的鉅金交給唐青，顯得很識相，沒有任何貪污的想法。三巧在旁邊卻是一陣後怕，驚出一身冷汗。

“喔。。。”

唐青這才放下心來，不客氣的將鉅金收起。轉而又問道：“那如妖獸般的雷鳴之聲，又是咋回事兒？呃對了，三巧說是水鬼。”

“此爲三巧的誤解。雖有其因由，然究其根本，卻在於道心二字”

五毒的神色嚴肅起來，轉向靜立的三巧，語氣極爲嚴厲。“徒兒且聽好，既然你已經入我門下，有一件事情需要謹記。”

三巧一愣，連忙跪倒，恭聲道：“敬請師尊教誨”

五毒滿意點頭，沉聲道：“毒修之道，與其它修煉方式不同。不但要冒巨大的風險，更要有一顆堅毅之心。總結起來，就是八個字。”

頓了一下，五毒的神情，竟然變得縱橫睥睨，不可一世起來。幾乎是以斷喝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吐出八個字。

“只敬天地，不拜鬼神”

“無論什麼修煉者，無論其修煉的何種功法，無論其是什麼修爲。究其根本，都是一種組合而已，都是由元素構成的一種生命罷了，不值得我輩信拜。唯有那天地自然，纔是誕生萬物的終極，纔是我輩需要信奉的對象。你可記下了？”

三巧聽了，雖然不明其究竟，卻依然極爲恭敬的叩頭而拜。誠摯說道：“三巧不懂不過請師尊放心，三巧一定銘記在心，將來也一定會懂。”

“嗯，這就對了。若是你告訴爲師領悟了此理，反倒會讓我失望。”

五毒發出由衷之言，有些感嘆的說道：“爲師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就是要告訴你，就算是我所說的，也不一定就正確。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

將目光重新轉向唐青，五毒微微躬身。說道：“老朽一時心有所感，放肆之言，尚請主尊責罰。”

“什麼話”

唐青一副憤怒的樣子，頗有些憤慨的說道：“毒老你看扁我了，唐爺是那號人嗎？不瞞您說，你這個思想很好，在我們那裡，這個叫唯物主義屬於超級智者那一類，很好真的很好。”

看到五毒頗爲寬慰的摸樣，唐青接着問道：“不過，那個聲音。。。如果不是妖獸的話。您的意思莫非是。。。風力所致？”

五毒被唐青一句超級智者，誇得頗有些得意。微笑頷首答道：“正是如此怎麼可能有妖獸能在那等風口之處生存。如果真有此物存在的話，恐怕早已超出這個界面的承受能力。要麼飛昇上界，要麼被天雷劈死，絕不可能是妖獸鬼怪。之所以老朽說，三巧的道心尚未堅定，正在於此。”

“這裡面的道理，其實並不難懂。單單那風力，吹出湖面還能有此威勢。若是身處水底風口處，又該何等恐怖縱然是化神修士，也必然被吹成飛灰。更不要說，這毒霧本身的威脅了。所以說，道心不堅，易生虛妄執念，易入鬼神邪途。毒修雖然爲世人懼怕，然而實際上。。。”

眼看老頭子又要來一篇大論，唐青實在沒辦法再聽下去。不再顧忌他的面子，打斷道：“毒老要教育徒弟，以後有的是機會。眼下這事兒，還是先弄個明白再說。這鉅金還有一個作用，究竟是什麼？”

不是唐青不敬老，而是他根本不信那一套，着實不願再聽五毒廢話。不拜鬼神，只敬天地。說得牛皮哄哄，可在唐青心裡，就連那天地，也不過是個屁。

神也罷，鬼也好，只要不來招惹唐爺，你就過你的日子，大家都好。

可如果你要欺我、辱我、壓我、迫我的話，就算是天又如何。

“如果你是天，我也要捅個窟窿；如果你是地，唐爺就將你踩在腳下，何來敬畏之說。”抱着這樣的想法，唐青自然不想再多聽，趕緊辦實事兒。

五毒老臉一紅，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連忙收斂心神，恭身答道：“稟主尊，這鉅金的最後一個作用，也是其最具有實際價值之處。”

“它可以大幅度降低心魔的影響，從而增加修士跨越大境界的成功率記載中只有化神以下的例子，任何大境界的突破，都可以發揮作用。”

“比例多少？”唐青的雙眼，精光四射，急聲追問道。

“兩成足足兩成”五毒伸出兩根手指，彷彿舉起兩座大山，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