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了，剛接到委座侍從室賀主任傳委座指示，近期日軍飛機頻繁轟炸，傷亡數字觸目驚心，責成衛戍司令部和防空司令部務必採取有力措施，保障民衆的生命安全。”

“劉長官臨時決定，今天晚上衛戍司令部和防空司令部，舉行一次聯合緊急防空演習，由憲兵司令部和警察局配合。”

“憲兵司令部已經下達命令，從現在開始，封鎖所有的交通要道，在城外的人暫時不許返回城內，而城內的人，在七點整防空司令部拉響警報後，開始進入防空洞躲避。”

“我們防空司令部，除了值班的作戰參謀需要跟着劉長官，其餘的人全部跟我進入防空陣地，十點鐘準時結束。”防空司令部的參謀長說道。

“參謀長，眼下正是敵人的大轟炸期間，我們防空司令部的擔子很重，本來就夠忙的，怎麼劉長官突然想起要搞防空演習了？”作戰參謀蘇英東問道。

大晚上要搞什麼防空演習，這個事情一聽就透着古怪，至於防空司令部的忙碌，那都是些表面工作而已。

山城政府的地面防空炮火有限，對日軍的轟炸機根本構不成威脅，空軍和海軍形同虛設，幾個防空陣地管個屁用？

“我怎麼知道，這是委座侍從室賀主任傳達的委座指示，誰敢不聽啊？搞搞也好，敵人的大轟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我們也能增加緊急應對能力。”參謀長說道。

戴立制定的引蛇出洞計劃，很大程度要委座侍從室的支持，而侍從一室的主任賀遙祖，恰恰是軍統局的局長，雖然他不管局裡的大小事務，可既然有這個名份，對軍統局的行動歷來也是支持的。

山城衛戍司令部和防空司令部的司令官，是赫赫有名的劉桎，山城軍隊五虎將之首，也被諷刺爲抗戰的長腿將軍，他這種手握重權的高級將領，戴立根本就指使不動。

但賀遙祖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委座身邊的第一幕僚，深得委座信任，劉桎再跋扈，也不敢和侍從室頂着幹，除非腦袋被門擠了。

七點鐘，山城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聲，大街上的人們紛紛跑到防空洞躲避轟炸，憲兵和警察維持秩序。

九點鐘，日軍的轟炸機出現在山城上空，一顆顆重磅炸彈從天而降，巨大的爆炸聲在夜晚非常震撼。

“什麼，較*場口發生了防空洞坍塌事件？不是要求把火堆點在遠離防空洞的地方嗎，怎麼還會出現這麼嚴重的事故，你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戴立接到報告後，頓時勃然大怒。

一處防空洞因爲附近炸彈的巨大爆炸力，通風口塌陷被堵了，空氣流通不暢，引起多人窒息昏迷，併發生踩踏*事件。

“局座，這並不是我們自己的原因，是防空司令部的防空洞，建造的不符合規範，工程嚴重不達標，而且因爲持續的轟炸，修補也來不及，所以才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毛仁鳳說道。

“這就是嚴重的瀆職，劉桎的貪污受賄，在山城也不是新聞了，所謂的建築商，全都是他的關係戶，不出事那才叫見鬼了！”

“這個事情自然有軍委會的人和他算賬，昨天晚上的搜查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得到什麼線索？”戴立問道。

劉桎貪污不算新鮮事，有的是人在背後議論他，但是這貨的背景深厚，與軍政部長何英欽關係極好，誰也奈何不得他。

“情報處和行動處抓了足足六十多個人，都是警報拉響後還在大街上晃悠，或者是警報解除後在防空洞周邊晃悠的人。”

“剛纔情報處審覈這些人的身份，發現了十幾個軍官，各有各的理由，而防空司令部作戰參謀蘇英東，是最爲可疑的。”

“居然在十一點二十分的時候，還在大街上轉悠，行動處的人詢問，他說是下班路過買點東西，這個理由倒是成立，可問題是，他所在的地方，距離我們警戒的防空洞很近。”

“情報處經過調查發現，十點十五分他就從司令部下班了，他住的地方和防空洞是兩個方向，此人絕對有問題。”毛仁鳳說道。

“這個小參謀到底是不是內奸，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還不能下結論，況且他是防空司令部的作戰參謀，我不想和劉桎撕破臉皮，官司打到委座那裡，大小也是個麻煩。”

“先讓他找保人辦理保釋手續，然後情報處把他秘密監視起來，電訊處也協同辦案，既然引蛇出洞了，就不要打草驚蛇，找找幕後還藏着什麼機密。”

“另外那些被抓的人也一樣，情報處要逐個排查，但是千萬要注意隱蔽，不要太急躁了，一網下去沒撈到魚，這是不正常的，我們必須得有點耐心。”戴立說道。

軍統局雖然權力很大，但也不能無緣無故輕易扣押現役軍官，更何況是防空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劉桎那人可不好說話。

當老闆在外人的眼裡的確威風八面，可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處理一件事情，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複雜關係。

戴立相信毛仁鳳的判斷，這個作戰參謀蘇英東絕對不簡單，大轟炸之後買點日常用品，這也是山城的現實，可賣東西的到處都是，沒必要非得跑出這麼遠，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也不能說他一定就是日本人的奸細，或許是有別的私密事情呢？什麼時候都得有證據，別狐狸沒打着，惹了一身騷，被劉桎在委座面前反咬一口，誰規定不能到較*場口附近買東西了？

既然有懷疑的理由，最好的辦法就是監視，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的。如果是南造雲子的內線，發現防空洞沒有遭到毀滅性轟炸，肯定要想辦法通知特高課。

辦法就是兩個，一個是利用電臺發報，一個是通知他的上線，但後者的可能性非常小，這種隱藏已久的內線，肯定是和南造雲子單線聯繫的，因此，他肯定有一部藏匿的電臺。

而這兩個方式，都能被軍統捕捉到，爲什麼讓電訊處協助辦案，戴立就是敢認定，前者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