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村民,我們可不敢讓村長攤開手掌,吳穎打量着四周,眼睛緊盯着不遠處,這條黃河的分支,因長年乾旱,裡面的水並不是特別多了,我們可以看到河裡厚厚的泥沙,河邊沙子更多,村民在沙堆裡插了很多香,可能是用來祭拜龍王爺的,吳穎觀察了會,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我來過,當時我們就是在這邊救的小順。”
“在這裡?”王小胖詫異道:“他被水帶到這裡了,還有,你們當初來這幹什麼?”
吳穎說道:“那時我們不是去北邙一帶去考察,路過此地,碰巧遇見了河裡的小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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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離這裡並不是太遠,他們確實有可能路過這裡,橫亙洛陽北側的邙山,冢連冢、墓壓墓,古墓之多,有"無臥牛之地"的說法。"生於蘇杭,葬於北邙"之說更是久爲流傳,以至北邙成了一般墓地的代稱,他們去那裡考察,估計是看上了某個古墓。
說到此處,大師不禁讚歎起北邙來,說那裡古墓衆多,長年被盜,地面上墓穴如今很多都已空了。這時,村子裡舉行的祭祀活動已經結束,村民相繼返回,有幾個村民看到我們,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一個村民直接說道:“我看恁們是外地人吧,跑阿這裡來幹啥,阿們這裡已經不接客了,不要想着住阿們這裡。”
王小胖站出來說道:“我是這村裡的人,這幾位是我嘞朋友,過來陪我看看嘞,他們沒什麼想法,大家都放心。”
有一個村民認出了王小胖,說道:“噫,這不是老王家那孩子嗎,你看看,幾年不見都長嫩高了。”
王小胖說道:“這幾年我不是都在外面嘞,好久沒和鄉親們見面了,所以看起來可能有點陌生,咱村裡這幾年都沒下雨嗎?”
“是啊,也不知道咱這邊造了啥孽,龍王爺遲遲不下雨,這糧食啊,都快收不了啦。”另一個村民忍不住說道。
說到下雨,村民忍不住嘆息起來,嚴重的乾旱快把莊稼渴死了,如果下不下雨,只恐顆粒無收,我說這個當頭,爲何這些村民還在祭祀,早知道宣揚迷信,後果可是很可怕的,不過想到以後生活所需,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正所謂民以食爲天,沒有了糧食,什麼都是扯淡。
村長處理好這件事,向大家說道:“你們放心,剛纔啊,我給龍王爺說好賴,不多久咱們這邊就下雨,恁們就瞧好吧。”
村民欣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了下天空,只見萬里無雲,陽光普照,這哪裡有下雨的跡象,村長今天這樣說,這萬一不久後還不下雨,村民還會相信他嗎。吳穎打量着藍天,幽幽說道:“我看下雨的可能性並不大。”
大師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等村長說完,給羣衆以信心後,大家歡喜的走回家去,我看村長走在最前面,滿面笑容,和大家說說笑笑,似乎很放鬆。等大家走後,大師走到河邊,仔細打量着,我以爲他是在找那兩具屍體,誰知他指着河邊的一排蛤蟆說道:“你們看。”
王小胖說道:“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羣蛤蟆嗎?”
大師詢問道:“你們這裡白天經常可以在河邊看到這樣的情形嗎?”
王小胖搖了搖頭,仔細一想,說道:“確實是啊,蛤蟆一般都是晚上活動的多,今天似乎有點反常,難道這是村長弄出來的?”
大師說道:“或許真的快要下雨了。”說完這句話,大師轉過身,望着遠處的人羣,繼續道:“我們走吧。”
吳穎很是不解,怎麼判斷出要下雨了呢,她看了我一眼,希望我能說明一下,我想了好大一會,說道:“蛤蟆在雨來臨前(約1天左右),空氣溼度大,它白天也出來活動。這反常的表現正應了“白天蛤蟆出洞,下雨一定”的民諺。 我想大師說可能要下雨,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吳穎聽罷,恍然大悟,王小胖若有所思,似乎在想這個句話的可信度,此刻陽光強烈了些,我們趕緊跟上大師的步伐,河邊全是沙土,遠處便是莊稼,由於乾旱已久,這些作物耷拉着頭,像死了一般,怪不得村民心急如焚,處處求雨,這種心境讓人理解。
過了莊稼路,就是村子了,行走出不遠,吳穎突然大叫了一聲,我看四周空無一物,詢問道:“怎麼了?”
吳穎指着一邊的草叢,有些驚慌道:“你們看,那裡有幾條蛇。”
我這一打量,身旁的一個草叢裡確實臥着幾條蛇,蛇成青色,應該是毒蛇,它們臥在草叢中,吐血信子,王小胖驚訝道:“好幾條呢,怎麼都跑出來了。”
我說道:“可能也是因爲快要下雨的緣故吧,天氣特別潮溼悶熱時蛇也會逼迫出洞。有句話正是“大蛇出洞,大雨咚咚”,“蛇過道、雨來到”。
大師贊同道:“正是此理。”
一路走回住的地方,路過村子時,村民都散了,估計各自回家做飯去了,我們百無聊賴,便在村子的街道上轉悠起來,靠街的那家人門前還掛着白色大燈籠,他家門敞開,我們透過門口可以看到院子裡散落的紙錢,兩個孩子跪在堂屋裡,正在哭泣。
我不知道他們一家是否得到消息,失蹤的屍體已經沉入了河底,看樣子應該還不知道,孩子的哭泣聲讓人感傷起來,王小胖說道:“別看了,我們走吧。”
我剛扭過頭,視線不經意瞥到了堂屋裡的一個人,她衣衫破舊,雙目無神,不過正望着我們,此刻,王小胖和大師已經走出老遠,吳穎拉了我一把,說道:“看什麼呢?”
我說道:“剛纔我好像看到了神沫子。”
吳穎朝這戶人家看了一眼,說道:“沒有啊,只有兩個孩子。”
我再次朝着屋子裡看了眼,發現神沫子不見了,兩個孩子滿含熱淚,悲傷的看着我們,看來神沫子已經進了別的房間,我說道:“我們走吧。”
趕上王小胖,他們也沒問什麼,一路回到了家裡,王小胖的父母已經把飯做好了,他爹把飯給我們弄好,說道:“家裡也沒啥東西,粗茶淡飯,恁就將就將就吧。”
大師說道:“哪裡話,對我而言這已經很好了。”我們忙附和還不錯,王小胖端好飯,思考了會,又把飯放下,說道:“爹,今天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老頭愣了愣,問道:“啥事?”
王小胖說道:“今天我見到村長在河邊舉行祭祀活動,當時他很奇怪,而且說着莫名其妙的話,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昨天丟的兩具屍體,我在河邊看到了,那兩具屍體好像受村長的控制,他們在河裡飄了一會,沉了下去。”
老頭皺起眉頭,端起的飯放了下去,王小胖他娘說道:“老頭子,我說嘞沒錯吧,這兩年村長變啦,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啦,和你說你又不信,現在你看看,就連兒子都有所懷疑賴。”
“這樣一說,確實有點問題。”老頭說道:“以前村長並不是這樣賴,也不懂這些東西啊,難道真讓你給說中賴,現在仔細想想,去年那事過後,他確實不太一樣了,你看看,同年人都無精打采的,他倒是有精神的很,而且越來越年輕了。”
王小胖聽出了事情的重點,說道:“去年發生了啥事?”
老頭考慮了會,說道:“去年啊,村長和神沫子發生了爭執,村民一部分支持他,一部分支持神沫子,兩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啊,當時他們正在舉行祭祀,村長一不留神掉入了河裡,瞬間不見啦,等了會,也沒見村長上來,村民急了眼,下去很多人去撈,也沒有找到他,就在大家決定放棄嘞時候,他突然漂了上來,村民慌忙把他拉上來,等了很久,他才醒,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纔開始變賴。”
難道這河有問題?我想到了小順,想到了神沫子,他們都是從河裡出來的,後來他們確實變得和旁人不同,我詢問道:“村長從河裡上來後,有什麼不同呢?”
老頭說道:“村長啊,當時變得很陌生,以前他都是很少說話,現在感覺不但話多了,而且具有了一些能力,比如驅邪,看相,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還以爲他一直在隱藏賴,現在想想,感覺都不對啊。”
王小胖的娘說道:“可不是嘞,現在村民都不知道咋回事,一部分支持村長,一部分支持神沫子,兩邊對立,尤其是大旱之後,就像着迷了一樣。”
王小胖嘆了口氣,他沒有想到回來後,村子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不是他們村子裡的人,對此情形不太瞭解,自然不能體會到他的心情,王小胖一個人站到門口,背影很是沉重,這個他所深愛的村莊變了樣子,他有些難以接受,老頭走過去,說道:“兒啊,看開點。”
我們走出門去,剛到門外,天空陰暗起來,擡起頭,只見天空烏雲密佈,似乎想要下雨,老頭頓時大喜,說道:“等賴這麼久,終於要來了啊。”
外面響起了村民歡呼雀躍的聲音,天空被接踵而至的黑暗吞噬,濃墨一般渲染了頭頂上方,我的心裡有些壓抑,總覺得這是不好的徵兆,而村民樂的開懷,在外面敲鑼打鼓,王小胖的娘拄着柺杖,走到門口,說道:“龍王爺終於睜眼賴。”
隨着烏雲壓來,不消片刻,電閃雷鳴,門外颳起了一陣強風,吹的衣服翻飛,大師說道:“我出去看看。”
我擡頭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忙道:“我也去。”
吳穎和王小胖見我們走了,也跟了上來,走出王小胖家宅院,可以看到很多村民,他們站在街道上,手舞足蹈的,一些小孩子也跟着傻傻的笑着,村長站在村民之中,嘴裡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望着天空,那雙眼睛透着詭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