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走廊之中空無一人，電梯還是耐心地等待着兩人，徐琳琳並沒有對於易禾的問題做出回答，或許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了很多遍，此時已經有些厭煩了，或許是每次回答了對最後的結局都沒有產生影響，總之她始終都只是靜靜地看着易禾，等待着對方的下一步。

“算了，本來不就是這麼回事嗎？”苦笑着感嘆了一聲，易禾纔想起來本來他就是學校之中的一員，這種命運原本就固定了伴隨他終身，此刻只不過是在手腳鐵鏈上再加上了一副鐐銬，對結局並沒有什麼影響。

最後平復了一下心情，易禾便和徐琳琳一起走出電梯，二十三樓的走廊和十四樓基本沒有什麼區別，除了樓下的景色更加渺小了，以及走廊兩側的房間門牌改變了之外，還是易禾已經熟悉了的那種感覺。只是這次陪他一起走在走廊上的已經不是那個聒噪的胖子，而是一個甜美文靜的女生。

說實話，徐琳琳原本只是一個甜美的鄰家女孩，除了在舞臺上刻意裝出的鎮靜之外，還是那種時刻需要別人來保護的小女孩。可是隻從從實驗室出來之後，徐琳琳彷彿就變了一個人般，那種甜美的感覺依舊存在，卻在外表包上了一層文靜的保護層，就像糖果最後一層透明的包裝，讓人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甜美的本質，又能夠有效地自我保護，更因此多了一層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聖潔氣息。

公寓的房間佈置有些奇怪，易禾和徐琳琳的房間明明是三號，卻隔得電梯老遠，幾乎和易禾之前的房間一樣都在走廊的深處，不過這也給了易禾更多的準備的時間，之前他雖然已經接受了和徐琳琳的關係，可是真的要做到共同住在一個房間之中，一時半會還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儘管兩人的速度並不快，可是走廊總是會有一個盡頭的，易禾也終於來到了那個屬於他和徐琳琳的房間，門還是那張專屬人員才能打開的門，可是易禾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來公寓的時候一般，始終不敢伸手將房門打開，或許在易禾的潛意識之中已經把這扇門當做了一個象徵，他告別過去生活的象徵。

這次徐琳琳並沒有繼續等待着易禾的行動，上前主動打開了房門，然後恢復成小姑娘的神色好奇地打量着房間的一切，一點也沒有了大明星的感覺，反而像是一個剛進城的農村小姑娘，留下了易禾一個人呆呆地在房間門口發呆。

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了，易禾彷彿還沒有完全接受現在的身份，戴寒已經說過了從現在開始他並需要去上課了，除了普通的日常鬼魂試煉和天命試驗，他幾乎已經和教學樓沒有關係，其原因根本不需要戴寒來說，有徐琳琳這個數千年的活字典，就算戴寒從嬰兒時期開始學習，也是不可能比得上的。

躺着同樣柔軟的單人牀上，易禾盡力讓自己保持着閉眼的狀態，可是他沒有睡着，即使是在牀上躺了一天還是沒有睡着，腦子也是空空一片，隱約想過很多問題，可就像是做夢一般，回想起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過，彷彿他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這裡躺了一天，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

“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徐琳琳甜美的聲音從身邊緩緩地飄來，易禾也知道自己必須面對的事情終於來了，早上和中午兩人都只是吃了一些房間內的零食，可是人不能總是吃零食過日子吧？易禾也不願意讓徐琳琳這樣委屈自己。

“嗯。”易禾迅速而有些木然地起身收拾自己，他的衣服已經從樓下的房間自動送上來了，這些由公寓製造和換洗的衣服幾乎沒有人喜歡，並不是它們不合體或者不時髦，這只是學生們的心理作用，就像住的再久也沒有人會將公寓當成家一樣，這些精美的衣服在學生們眼中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枷鎖而已。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易禾還是換上了一聲嶄新的黑色制服，這也是所有人大多數學生最後無奈的選擇，因爲沒有人有心情在執行完鬼魂試煉之後自己去洗衣服，儘管公寓內還是晾衣服的陽臺和衣架。

收拾完畢和徐琳琳一起下樓，易禾才發現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公寓一樓大廳之中已經有了不少人在來來往往，只是大多數人之間都保持着慣有的冷漠，令整個大廳的氣氛都像頭頂的日光燈一樣冰冷。

就在這種熟悉而冷漠的氣氛之中，易禾下意識地掃視了整個大廳一眼，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眼光之中的帶有前所未有的畏懼，彷彿這個大廳之中藏着一隻最爲可怕的鬼魂。

“禾子，都等你半天了，可算是下來了，走走走我們吃飯去。”聲音卻是從易禾視線死角傳來的，它的主人毫無疑問的自然是胖子，而且聽那個意思好像他一直都在等着自己下來嗎？可是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會下來吃晚飯的？

易禾首先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身邊的徐琳琳，見對方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頓時想起了下午有段時間徐琳琳曾經離開過，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和胖子約好的吧。

“是啊，一起去吧。”有些艱難地轉過頭，不出易禾預料的，胖子身後還跟着一大票的人，楊恰恰楊清羽兩姐妹，曾華婷和李明德自然不會缺席，就連胡笑倩和龔新軍兩名老生也湊熱般地跟了過來，在獨來獨往爲風格的公寓內，這麼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倒成了一道異類的風景。

“走吧，還傻愣着幹嘛，這些人你又不是不認識？”見到易禾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胖子二話不說地勾住了易禾的肩膀，徐琳琳很識相地鬆開了抓住易禾的手，任憑這兩兄弟逃一般地率先走出了公寓。

“禾子，沒想到你的命比你胖哥還苦啊~”一口氣衝入了樹林之後，胖子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對易禾說着，不過眼中還是前所未有地露出一絲哀傷神色，看來易禾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完全知道了，或者說這件事情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滾你丫的，我可不會像你一樣。”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胖子的這副模樣，易禾心中格外的難受，過去就算是成爲了天命試驗的材料，那也只是走上了胖子的老路，兩人之間還多少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可是輪迴羅剎這種事情易禾又能和誰心心相惜去？總不能和自己的前世吧？

“哎，你想過沒有？將恰恰和這個徐琳琳一起收了，怎麼樣？”對於易禾脾氣十分了解的胖子，知道現在不是表達同情心的時候，於是便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給易禾出着餿主意。

“就算我同意，你們家清羽姐能放過我嗎？說不定到時候連你一起給閹了。”易禾哭笑不得地回敬了一句，他是一點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的，不過楊恰恰和徐琳琳以及雙方家屬能不能同意，就是易禾自己這一關估計也是過不去的。

“那你到底打算選哪個？”胖子的語氣再次突然變化，像是一個猥瑣而用心險惡的特務，正在想方設法地騙取易禾這隻小白心中的情報。

“我要是知道還能在這裡和你說話嗎？”這句話易禾倒是沒有什麼誇張的成分，楊恰恰是楊清羽的親堂妹，徐琳琳又是轉世數千年的“金主”，兩邊都是惹不起的主，易禾無論選擇了哪一邊，他和胖子都輕鬆不到哪去。

“就這麼一直拖下去？玩曖昧？”胖子天馬行空地猜測，然後自以爲猜中了一般眼冒金光地對易禾讚揚道：“高啊！禾子你這招實在是太高了，而且最後還不用負責任。你說我怎麼就沒有這齊人之福呢？”最後胖子還不忘自嘲一把自己的處境，不過這也是楊清羽此刻不在身邊，否則打死他也是不敢這麼說的。

“要不我以後也物色物色二嫂子？”有了胖子的插科打諢，以後只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至少胖子這些朋友還在，自己不管怎麼樣也不會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很快兩人便一路嬉笑着來到了學校食堂，和高中食堂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到晚上纔是這裡最熱鬧的時候，一般大學生都是沒有晚自習的，晚上的時間除了打遊戲散步之外，最重要的節目就是夜宵了。所以從下午放學之後，食堂內一直到晚上熄燈都是熱鬧非凡的，加之昨天剛剛過了聖誕節，許多意猶未盡的情侶們將今天也當做了延續，食堂還是充滿了昨天的那種節日氣氛。

和往常一樣，易禾和胖子點了一間火鍋包間，隨後兩人便熟練地開始挑選食材，等楊恰恰和徐琳琳等人到來的時候，包間內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鮮豔可口的菜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