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戴寒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和簡單，好像這個決定並沒有多了不起，只是在決定明天的早飯一般。

聞言，胖女人也不再多說什麼，盯着戴寒又看了兩秒之後，便低頭查看起桌上胡勤山的情況。眼睛飛快地掃視一遍，然後又用手指在胡勤山身上幾個地方戳了兩下，最後像是大嬸在菜市場挑選到一塊不錯的豬肉一樣點了點頭，隨即轉動座椅回到了自己的電腦面前，又開始了行雲流水的鋼琴藝術。

戴寒知道這是胖女人送客的意思，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胡勤山之後，他也起身告辭了，心中卻一時無法忘卻那個年輕男生的身影。這麼做到底是對的嗎？這個問題戴寒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又可能成爲影響結果的最關鍵因素，因爲他不知道學校高層會如何處理胡勤山，是當做異類處理掉，還是接受他的意見。

中午十二點，照例今天戴寒沒有要求易禾和胖子去上課，早上和楊恰恰分開之後，易禾也有些疲倦地回到了公寓，發現胖子果然已經在牀上震天般地打着呼嚕。將一袋包子放在客廳茶几上，易禾便走進了浴室，一晚上的疲倦便在他躺進浴缸的瞬間釋放了出來。

說實話，這次的鬼魂試煉根本沒有以前的那種難度，可是易禾從頭到尾都非常緊張，就像楊恰恰會時刻擔心他的安危一樣，易禾心中也沒有停止過對楊恰恰的掛念，尤其是最後時易禾發現自己抓住的黑衣小子居然是楊恰恰，那一刻對易禾的打擊可想而知，雖然最後還是有驚無險地通過了，但心中的後怕不言而喻，他可不想一時大意走上了胖子的老路。

溫熱的水很快便帶走了身體的疲勞，易禾忍不住想起了這次鬼魂試煉之中不正常的事情。首先就是爲什麼這次的鬼魂爲什麼沒有對遊戲的失敗者下死手，如果在試煉中易禾還能夠猜測人質也是幻化的話，從他將胡勤山帶出來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切就是無比真實的，至於之前那個房間被易禾救出來的人，易禾也沒有心思去管他了。

其次就是胡勤山的身份，由於他是之前遊戲失敗的人，所以對於他能夠從容遊戲這一點易禾並不奇怪，可是最後一刻他反擊鬼魂的時候，易禾能夠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這個人也是知道那個黑衣小子身份的，或者說他之前也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魂的，難道他也是見鬼者嗎？可是爲什麼學校沒有派人去接收他，總不可能還沒有進學校就有能力成爲通緝犯了吧？那戴寒他們就真的不用在學校混下去了。

最後戴寒見到胡勤山時說的那句話，似乎胡勤山身上的刺青代表着什麼組織，而且戴寒還非常熟悉他們，進而易禾不難想到胡勤山最後反敗爲勝的手段，估計也是那組織的能力，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座見鬼大學一樣的組織嗎？那是不是易禾他們有了跳槽的可能？

很久沒有遇到這種複雜的問題了，易禾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又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居然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只想迫不及待地把胖子弄起來問個明白。想到就做，易禾迅速擦乾身子穿上浴袍，二話不說地來到臥室，對着牀上的胖子那高高撅起的屁股就是一腳，只聽“砰！”一聲，整個房間便抖了三抖。

就算是這樣，胖子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甚至連呼嚕聲都沒有被打斷，也不知道怎麼睡得這麼死，昨晚執行鬼魂試煉的又不是他，難道這個死胖子趁機溜走風流快活去了？易禾也沒有太多的意外，這種情況他也見過了幾次，不急不緩地扯起胖子穿上的被子，然後極其溫柔而緩慢地蒙在了胖子的頭上。

半分鐘之後，胖子的第十三聲呼嚕終於還是被打斷了，像是一個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般一蹦三丈高，連帶着被子也漂浮了起來，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行俠仗義的蒙面大俠，或者說一個日本動漫中的樑上君子也不是不可以說。

“NM，這誰啊這是？這麼惡毒想要謀害胖爺我！”折騰了好幾下，胖子終於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扯了下來，然後小眼睛四處張望着，似乎真的在尋找什麼不存在的“刺客”。

“我說包子，下次有什麼事情能夠直接告訴我不？老這麼欲絕歡迎你不累，我還累呢！”易禾現在是沒有心情和胖子玩下去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牀上，好像胖子纔是剛剛犯錯的人，他則是複雜審訊的警察。

“那你也不帶這麼玩的？有啥事你等我睡飽再說不行嗎？”胖子也知道裝不下去了，嘴上抱怨一句之後也沒有真的再次爬上牀睡覺，也坐到了易禾對面說道：“有什麼事情就問吧？就算是不知道的我也給你瞎編出來。”

“鬼魂的目的不是殺死人來壯大自己嗎？爲什麼這次鬼魂試煉之中會有人質？”易禾也知道胖子的話只是玩笑，也不去管他便在直接問道。

“那你知道鬼魂壯大自己的根本原理嗎？”胖子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說實話這次的鬼魂試煉就連他這個老生和林娜都很少見到，說是心中沒有幾分好奇是不可能的。

“吞噬其他鬼魂和執念升級。”照本宣科地說出這兩個答案，易禾心中似乎也知道了一些輪廓，不過還是認真地等待着胖子的回答。

“執念的生成條件你也知道，那你說是直接殺死產生的執念大，還是狠狠折磨一段時間後產生的執念大？”胖子也拿出了一副學長的樣子，不過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時，不但沒有那種仙風道骨的意境，在易禾眼中反而更像一個得意忘形的胖公公。

“可是E級的鬼魂就能夠有這種智商了嗎？別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巧合，或者他是個天才鬼。”易禾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解釋，可是鬼魂不是隻能思考執念範圍內的事情，難道這隻鬼魂的執念就是如何在死後壯大自己嗎？

“還別說，八成就是個巧合。你不是這次鬼魂試煉的內容就是玩電鋸驚魂嗎？對了，你估計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你說的那幾個遊戲電影就有，不過只是稍微改動了一些而已。”說着胖子帶着易禾來到了客廳，打開了電視機擺動了一會，屏幕上便出現了一部叫做電鋸驚魂的電影，易禾簡單看了一下，還真鬼魂試煉之中的遊戲，看上去就是根據易禾的真事拍攝的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電影中的人質都已經死了。

“那如果人質真的被救了出來，選擇離開的話真的能夠活着離開嗎？”儘管心中已經多半有了答案，易禾還是忍不住問道。

“怎麼可能？沒有真正殺死鬼魂之前沒有人能夠活着離開幻境。”胖子眼中帶着冷漠的嘲笑，他並不是在嘲笑易禾，而是易禾之前救出來的那個人，如果真的可以那麼簡單就離開的話，鬼魂這個遊戲還有可能繼續玩下去嗎？不用說，選擇離開也就是這次鬼魂試煉的死路之一。

“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胡勤山的身份嗎？”鬼魂試煉的殘酷和對人性弱點的無奈讓易禾多少有點意興闌珊，久違的睡意也逐漸襲上心頭，這最後一個問題也只是照例問問，易禾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能夠得到答案。

“怎麼？你也想跳槽了？”胖子卻像是能夠讀懂易禾心中的想法一般，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這麼一句。

“你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你之前不是……”易禾確定自己沒有記錯，胖子在見到胡勤山胳膊上的標記之後，也和幾人一樣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難道他是裝的嗎？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還是不要太多的比較好。”胖子嘆息了一聲，纔開始詳細述說起他知道的一切。

和疑惑猜想的一樣，胡勤山胳膊上那個標記代表着另一個和學校同樣意義的組織，具體的名字胖子並不知道，他以前也只是隱約接觸過其中的一些人，他們同樣執行鬼魂試煉，卻不是被動參與，而是主動尋找。這樣說來或許有些邪教組織的意思，可就是有這麼一羣人，明明沒有遭遇過鬼魂糾纏，卻硬是要自己找上門去。

由於沒有學校的指引，所以這個組織的行動效率並不高，再加上他們大多沒有經歷過鬼魂試煉，自然精神力十分一般，也沒有學校這麼專業知識，能夠通過鬼魂試煉的概率自然也是比見鬼大學更低，但是這個組織卻有一個見鬼大學沒有的優勢，那就是現代科技。

和見鬼大學崇尚理論知識和自身力量不同，那個組織更加看重現代科技，胡勤山最後反敗爲勝的那一下應該就是運用了某種現代科學技術，可見現代科技在鬼魂面前也並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不像學校所說的那樣是玩物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