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胖子努力地張開了嘴，他同樣希望解決這個問題，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後面的兩個字始終無法說出口。而楊清羽那張清秀而冷漠的臉上依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看的胖子心中一陣複雜不已。
他想起了自己和楊清羽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還有他第一次對楊清羽表示愛意的時候，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劃過，胖子的注意力也逐漸從被緊緊掐住的脖子上移開。
胖子此時心中除了楊清羽的美麗和過去的美好回憶，更多的卻是每次自己逃走時楊清羽表面上的憤怒，以及內心的難過和失落，一股比愛意更加深刻的愧疚襲上了胖子的心頭。
“對，對不起。”胖子聲音輕微地說出了這三個字，卻不是他千辛萬苦想到的生路，可是他一點都沒有覺得後悔，他此時想對楊清羽說的就只有這個三個字，就算是因此試煉失敗也在所不惜。
然而緊緊掐住胖子脖子的力量卻沒有繼續增加，反而有些顫抖地鬆開了。當胖子再次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兒時，那張原本冷漠的蒼白臉龐已經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是一張淚眼婆娑的清秀臉龐，看得胖子忍不住想要伸手撫摸一下對方的眼角，幫她抹去留下的淚水。
當胖子的手即將碰到楊清羽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卻瞬間扭曲消失了，戴寒略微帶欣慰的笑臉已經再次出現在他的眼中，一旁的易禾更是以一副吃驚的表情看着胖子，好像看到了什麼可憐的人。
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胖子抹了一把，果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不僅僅是因爲在易禾這個新生面前丟了臉，更是因爲自己之前不爭氣地在試煉說的話。胖子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難道戴寒一開始就不打算逼他說出自己對楊清羽愛意，反而是想讓他意識到自己對楊清羽的愧疚嗎？
不等胖子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口，戴寒已經將目光轉向了易禾，看得易禾都忍不住一個哆嗦，能夠把神經大條的胖子折磨成這個樣子，易禾對試煉的恐怖已經有了深一層次的瞭解。
“你還想經歷一次上次的試煉嗎？”出乎胖子和易禾的意料，戴寒居然詢問易禾的意向，這在以前可是完全沒有出現過的，所有的試煉都是老師針對學生製造的，而不是根據學生的意向製造。
“嗯，我願意！”僅僅是猶豫了片刻的時間，易禾就做出了決定，儘管那是他到現在也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
聞言，戴寒滿意地點了點頭，眼中深邃的黑色再次旋轉，將易禾的意識也拖進了幻覺之中。
一陣有些熟悉的天旋地轉之後，易禾有些踉蹌地落到了一片黑暗之中，隨着逐漸適應黑暗之後，易禾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桔梗山上的老宅面前，周圍的一切和那晚沒有任何的區別。月光依舊暗淡，就連老宅土牆上生長的野草也還是一樣地隨意耷拉着。
嚥了一口口水，易禾一邊在心中給自己打着氣，一邊緩慢地走進老宅小院之中，輕車熟路地走進了老宅倒塌的房間之內，來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堂屋之中。
牆上的鏡子依舊不滿灰塵，易禾沒有任何的猶豫，只是上前擦拭的手依舊有些顫抖。片刻之後，這半面髒兮兮的鏡子還是很快被易禾擦乾淨了，也再次看到了鏡子中自己的樣子。
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那晚的裝扮，已經一個月不見的衣服顯得有些陌生，連帶着鏡子中的自己也都有些陌生。
漸漸地，易禾發現並不是自己的樣子變得陌生了，而是鏡子中的人正在變化，雖然依舊和易禾有些相似，卻正在變得越來越女性化，偶發也不斷地長長，一張同樣熟悉的臉龐再次出現在易禾的面前，那正是他母親的樣子。
和前兩次見到的不同，這次易禾母親的樣子沒有那麼恐怖，甚至就連頭髮都是整齊地梳理在腦後，如果不是這一個月的刻苦學習，易禾甚至會以爲這就是母親。
“小禾，媽媽終於再次見到你了。”母親熟悉而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易禾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卻依舊忍不住心中一陣盪漾，眼中更是隱隱出現了淚光。
“媽媽，你還好嗎？”易禾的聲音同樣梗咽，他此刻完全想不起這一個月以來學過的諸多知識，只是下意識地說道。
“媽很好，你不用擔心的，也不要怪你爸，這一切都是當初媽犯得錯，不僅害了你爸，也害了你。”出乎易禾意料的是，母親這次居然並沒有表現出對父親的恨意，反而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別說了，媽，你也沒有錯，你當初只是爲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如果要說誰真的有錯，也只能說是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易禾一直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些秘密在此時徹底地翻涌了出來。
“唉，這都是當年媽不懂事，輕信了那個混蛋的謊言，要不然現在也不至於這樣。”母親的話語越來越輕微，卻讓易禾心中聽得心中一動。
“媽。那個混蛋到底是誰？當年到底是誰害了你？”這一個月來易禾真正恨過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生父，也就是那個帶給他生命又摧毀了他一生的男人。
聞言，鏡子之中的母親卻不再說話了，只是一直低聲地哭，讓始終得不到答案的易禾更加焦急了，如果不是還記得鏡子裡的只是幻覺，他恐怕早就轉身撲進母親的懷中追問了。
“媽，你倒是說啊！不管那個混蛋到底是誰我都讓他付出代價的！”易禾的面容已經開始變得猙獰，這也是他這段日子以來每個午夜夢迴時最爲揪心的事情，他可以不再憎恨對母親見死不救的父親，但讓他原諒那個男人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