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案34
“老於，查到戶主了嗎？”顧明收住剛纔的話題問。
於成氣喘吁吁道：“戶主叫朱梅，是位歸國華僑，北京協和醫院的醫生，獨身……”
“趕快向老葉彙報一下，看看下一步如何行動？”
專案組副組長沈林辦公室。
顧明、於成向沈林彙報了這一情況。
沈林點燃了一支香菸，沉默着，然後緩緩說道：“計兆祥案件過去多年，那裡的房主又換了幾輪，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當然，遇事要多問幾個爲什麼，凡事三思而後行，多長几個心眼不是壞事，但也不能草木皆兵，抓了芝麻，丟了西瓜。專案組要設法找到那份玫瑰圖，而這圖的重點人物是齊敬齋的女兒齊薇，要千方百計抓住這個小妖精，此人詭計多端，經驗豐富，而且多是與人單線聯繫。南京火車站、上海南京路。都是特務們企圖進行破壞活動的目標。軍統通過與段雲鵬的聯絡，齊薇的那部影集也耐人琢磨……”
這時，調查科唐惠民也走進房間，他還兼任專案組組長。
“哦，老陳、老於也在，正好，小路在嗎？”唐惠民與顧明、於成親切地握手。
於成叫來老秦。唐惠民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彈了彈手中的菸灰，然後把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唐惠民說：“最近發現敵人電臺在活動，電波捉摸不定，一忽兒在東面，一忽兒在西面，計兆祥的電臺被起獲之後，時隔幾年敵臺又在北京出現了！由於當前複雜的
國際形勢和國際背景，一定要在很短的時間內起獲這部電臺，粉碎敵人的陰謀。玫瑰黨的露面，說明臺灣方面已經孤注一擲，全面反撲。因此一定要不失時機地抓住白薇，設法找到那份玫瑰圖，去奪取反間諜鬥爭的更大勝利！”
於成負責監視南池子九道灣計兆祥的舊居，他一連在那裡守候了七天，也沒有看到朱梅回來。這天晚上九點多鐘，於成像往常一樣又來到計家附近，他遠遠地看到，計家的燈光奇蹟般地亮着，已不像往日那樣漆黑一團。
“難道是戶主回來了？”
“可是朱梅前一段究竟到哪裡去了？”
於成曾到北京協和醫院瞭解過情況，朱梅請了三個月事假，說是到**去探望病重的姐姐，因爲醫院告之，事假已滿，朱梅不久將回來上班，所以於成開始監視這座住宅。
爲了探個究竟，於成悄悄上了房，來到計兆祥曾住的南屋屋頂，他像古代的快客一樣，來了一個“倒掛金鐘。”
裡屋內，暖暖的燈暈裡，一個豐腴動人的年輕女人正在鏡前卸妝，她多情嫵媚，風姿綽約，談不上十分漂亮，但卻有千般風情，萬種神韻，楚楚動人。
於成一見這女人，腦袋轟的一聲，險些從房上掉下來。
“這不正是那個失蹤多年的女人計採楠嗎？難道她就是朱梅？！”
於成不小心弄落了一片碎瓦。
“誰？”
計採楠一聲尖叫，撲的拉滅了電燈，屋內又恢復了黑暗。鴉雀無聲。
於成趕快從房上下來隱到一個電線杆後面，悄悄觀察計家動靜。
有一袋煙工夫，計採楠換了一身淡藍色的衣服，蓬鬆着捲髮，手提一隻褐色的皮箱匆匆走出院門。她朝四周望了望，然後神情緊張地朝衚衕西口走去。
於成在後面跟蹤。計採楠也不乘公共汽車，而是步行來到河沿西街，又拐到景山後街。前面出現一個公共廁所，計採楠進入女廁。
於成不便進去，守在外面等候。等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到計採楠出來。這時候恰巧有個小姑娘往女廁走，於成叫住她。
喂，小妹妹，你看看女廁所裡還有沒有人？”於成和藹地對她說。
小姑娘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我老婆說是上廁所，一直沒有回家。”於成撒了一個謊。
小姑娘點點頭，進了女廁，一會兒出來道：“叔叔，裡面沒有別人。”
於成一聽慌了，好不容易抓到一條大魚，難道就讓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溜了？
於成走入女廁。小姑娘叫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女廁內果然空無一人，東西兩側各有一排紗窗，西側紗窗有一處已破開。
計採楠顯然破開西側紗窗逃去。於成又來到男廁。
暗角處有一個男人正蹲在那裡大便，他雙手舉着一張報紙。
“你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於成問他。
他搖搖頭。“神經病！”他不耐煩地嘟嚷道。
於成看到公廁兩壁緊鄰一個夾道。他爬了上去，只見夾道內沒有一個人，裡面有打掃衛生用的掃帚、簸箕等物，還有一個皮箱。
正是計採楠手提的那個皮箱。
於成翻了進去，拿起那個皮箱，裡面是計採楠的淡藍色的衣褲，女人用的化妝品，還有一頭假髮。
於成頓時明白了，計採楠是女扮男裝，男廁內那個人就是罪犯！於成翻牆出來，趕過男廁小便池，一看，男廁內空空無人。
於成衝出男廁，只見那個男人正飛也似的鑽入一輛汽車，汽車飛馳而去。於成連忙追過去，恰巧有一個人騎着自行車而來。
“站住，我是調查科的，借給我自行車用用，我叫於成。”於成奪過自行車，騎車去追汽車。
晚上，行人稀少，車輛也少，汽車飛馳着，於成也飛快地騎着……
汽車在華僑大廈門口停下來，那個男人踉踉蹌蹌衝入大廳，沖人衛生間……
於成騎車來到華僑大廈門口，一扔自行車，也衝了進去。大廳內只有三三兩兩的人。
於成看到一個服務員迎面而來，問道：“剛進來的一個先生到哪裡去了？”
服務員用手一指衛生間：“有個人跑到衛生間去了。”
於成來到衛生間，一個個開門尋找，有一間門反鎖着於是便掏出手槍，喝道：“快出來，你跑不掉了！”
沒有任何動靜，一股鮮血從門縫底下流出來……
大廈保衛處的兩名同志和值班室經理也聞訊趕來了。
於成用力撞開衛生間，只見剛纔那個男人坐在便池上已經死了，他的背部插着一支玫瑰狀的飛鏢。於成扶起那人的腦袋，大吃一驚。原來這個男人是計兆祥！
於成知道，國民黨軍統局少校臺長計兆祥被捕後，被判處無期徒刑，後到西北服刑，在一次山崩中，被亂石掩埋，不知去向。如今竟出現在這裡，真是一個奇蹟！
計兆祥已經死亡，很可能就是那輛汽車上的人所殺，他或他們爲什麼要殺死計兆祥？這是一個謎。
可是他爲什麼要到這華僑大廈的衛生間裡？而且坐在便池上？於成緊張地環視着四周圍。
南京調查科的法醫和調查科的趕到了，照像後擡走了計兆祥的屍體。人們散去，於成依然沒有離開現場。
於成關上衛生間的門，在裡面插上，坐在便池上大便，大便後拉開手紙卷……
奇蹟出現了。
手紙拉出一米長，出現了血寫的一行字：東單土地廟下坡7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