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案30

一天，於成來到李超山家裡，李超山熱情款待。交談中，電話鈴響了。

李超山去接電話，他拿過話筒：“我是超山，採楠嗎？……”

於成的兩耳像雷達一樣，捕捉着李超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是，李超山說了幾個：“是，是，是，好，好，好。”以後就掛斷了電話。

於成有些失望。

李超山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有幾個電話要打，請您用茶稍候。”

李超山家的電話是一部老式電話，在南牆吊掛着，他撥號時，於成裝作抽菸一側身便可看見。李超山則約人到頤和園漪瀾堂聚餐，他撥的幾個電話號碼，全被於成—一記在心裡。

李超山打完電話，轉過身朝於成一拱手：“失禮，失禮！”

於成擺擺手說：“不客氣，我還有一件事要辦，就不久留了，有時間再來請教。”說完，於成走出院門。

於成來到僻靜處，趕快掏出筆來記下了那幾個電話號碼。

漪瀾堂聚會的人中有一個男人叫計兆祥，他是計採楠的弟弟。

神秘電臺發出的電波從宣武門到前門外，又移動到南地於上空，而計兆祥的住所正在南池子九道灣8號，宣武門，前門外，他都曾居住過。

初步判斷，計兆祥很可能就是潛伏下來的敵臺發報員。我特工人員很快就在計兆祥家的院內安排了“內線”。

夜闌人靜，人們都已進入夢鄉，可是透過窗簾的縫隙，“內線”看見計家燈光頻頻閃動。經查實，與調查科電臺監視的敵臺發報時間完全一致。

敵臺就在計兆祥家，確定無疑。

夜晚，月光皎潔，萬籟俱寂。

上海東城南地子九道灣的一個大雜院裡，一間屋裡柔弱的燈光透過厚實的窗簾透出來，像是想呼吸新鮮的空氣。

計兆祥容光煥發，正躺在舊沙發上看報紙，他是一個秀氣的年輕男人，棱角分明，帶着幾分盛氣，皮膚白皙，文質彬彬。此刻，他正陶醉在無限喜悅之中，因爲他剛由少尉臺長一躍成爲少校，並將要得到一筆鉅額獎金。

計兆祥恍恍惚惚，心緒飄飛，彷彿來到異國，半躺在柔軟的海灘上，周圍依偎着如花似玉的佳人，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藍眼睛，綠眼睛，棕眼睛……

湛藍湛藍的大海，綿羊般的白雲，徐徐移動，一片片白帆散在海面上，泛起一片浪花……

在咿咿呀呀的言語聲中，計兆祥更加陶醉，渾身有說不出來的愉悅。

這時，傳來敲門聲。

“誰呀？”

“我，快開門。”

“你是誰？”計兆祥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猛地站起來，那些海市蜃樓般的幻覺頓時雲消霧散。

門呼的被撞開，於成等人闖了進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你們這是幹什麼？”

調查科的便衣們圍住了他。

於成把逮捕令一亮：“少費話，你已經被捕了！”

“你們爲什麼隨便捕人？”計兆祥大叫道。

兩個便衣特務不由分說，用手銬銬住了他。

計兆祥被捕了！

於成等人在他的屋裡屋外翻了半天，卻不見電臺。計兆祥呆立一角，露出了笑容。

“你們這是冤枉好人，兄弟，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咱們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計兆祥想掏香菸，可是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已被手銬銬住。

計兆祥感到有些尷尬，苦笑着說：“兄弟們，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誰都有犯錯誤的時候，知錯改了就好，我絕不會計較的。兄弟們，我說兄弟們……”

計兆祥的自我表演並沒有分散便衣特務們的注意力。

於成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圈兒，他敲敲牆，跺跺腳，沒有發現夾壁地道，便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菸，心裡琢磨：真是見鬼了，敵人的電臺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沒有證據，就難以結案，敵人也不服法。

想到這，於成出了一身冷汗。

於成無意中掃視着屋頂，發現天花板上貼着一幅玫瑰圖。那是一幅國畫，玫瑰暗香浮動，襯着飛雪，有一行小字：暗香浮動月黃昏。

於成雙眸倏然一亮，用手一指那幅玫瑰圖說：“上去，把電臺取下來戶原來，這幅玫瑰圖遮住了一個洞口，一推就開，天花板上，電臺、電器儀表、密碼本，一應俱全。

計兆祥一看，頓時癱瘓在地，如一團爛泥，他雙手舉銬朝天，哭叫道：“兄弟們，這可是一個破舊的話匣子啊！”

計兆祥被帶走了。

第二天，顧明把一份電文遞給計兆祥說：“你馬上把這份電報發給的國民黨玫瑰組織。”

計兆祥恭恭敬敬地答應一聲，接過電文，戴上耳機，坐在電臺前準確無誤地發出了顧明親自寫的電文：“齊靜齋先生：被你們反覆吹噓的萬能潛伏臺已被起獲，少校臺長計兆祥束手被擒。今後，凡您派遣的特務，我們將悉數收留，只是恕不面謝。”

爲什麼計兆祥的照片會出現在齊薇的影集裡呢？計兆祥跟齊薇又是什麼關係？

顧明百思不得其解。顧明想：既然計兆祥被捕，那麼他的姐姐計採楠呢，還有那個李超山呢？

瞭解的結果是，就在計兆祥被捕之後，李超山在東單大街突然死於車禍，肇事司機逃得無影無蹤，而一直被我方監視的那個交際花計採楠也神不知鬼不曉地失蹤了……

顧明叫人找來計採楠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絕色女子，微呈弧型的高鼻樑，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如果除去那一頭時髦的捲髮，跟計兆祥長得一模一樣。

顧明又向有關方面瞭解計兆祥的下落，計兆祥被判處無期徒刑，在青海服刑，有一次在山上鑿石作業，突然發生山崩，被砸在亂石堆中，可是一直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爲了進一步瞭解計家姐弟的情況，以便了解到齊薇跟計家的關係，齊薇的影集上爲什麼有計兆祥的照片，齊薇究竟想從計兆祥處得到什麼東西，潛伏在南京的玫瑰黨與

潛伏在南京的國民黨軍統特務又有哪些聯繫和陰謀，顧明找來於成，共同“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