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在一個不歡而散的氣氛中結束了，人們臉上神情各異，有不安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害怕惹禍上身的，人羣中唯一還能笑得沒心沒肺的人就屬於成了。

散會之後大家都各自離去，錢斌讓於成通知一下科裡參加此次行動的人都到他的辦公室裡開一個小會，還特意叮囑了一下，不要找趙盛，也不要找情報科裡的人。

顧明終於回到了辦公室，他關上了門，然後倒上一杯茶，他端着茶杯來到那株盆栽面前，仔細的看着，接着又拿起一支筆，朝着盆栽裡面撥弄了一番後並沒有發現老沈在裡面留下什麼東西，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喲，副主任還有這番閒情逸致吶”

顧明被着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茶水倒了半杯。他迅速的調整了一下狀態，回頭一看，背後竟然站着於成。

“想你們這些文化人就是講究，澆花都用茶水。”於成咧着嘴笑着。

看到於成這個三大五粗的樣子，顧明也覺得有些好笑“講究也是矯情。哈哈”

“走吧，人都齊了。”於成彎着腰，也學着顧明的樣子瞅了瞅窗戶邊上的盆栽。

“怎麼，你也喜歡，要不送你一個？”

“得了吧，送這個給我，還不如請我吃頓牛排來得實在。”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向錢斌的辦公室。

除了趙盛之外，共來了兩個處長，兩個股長。加上錢斌和顧明，整個主任室做的滿滿當當。

“這趙處長。。。”

“趙盛就不用管他了。”還沒等顧明說完，於成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在做的諸位可都是我保安科的核心分子。”錢斌頓了頓，接着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對於這件事情，我想聽一聽你們的大實話，真心話！”

“我覺得田向榮就是針對我們保安科！這不就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嘛！”於成第一個開了口，言語中多少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

“他這樣做也可以理解。”

“老韓，你說這話可就不夠意思了，難道你也覺得是保安科的人泄密？”

“是誰泄的密我不知道，但話又說回來，難道是田向榮自己給自己泄密？”韓德培搖搖頭說。

“特務科壞事做多了，估計得罪什麼人了吧。”一個調查處的股長插嘴道。

“希捷啊，你別不說話，也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嘛！”錢斌用手指在空中對着顧明比劃了兩下。

“我覺得這個這件事情其實挺簡單的，既然要泄密，那麼前提就是必須知情，不知情能瀉什麼密？”顧明不急不緩的說道“知情的人有哪些？除了每個開會的人有嫌疑之外，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開會之前，誰碰過這份情報！若是在源頭那一刻已經開始泄密了，那就不好說！”

顧明這一手也夠老道的，因爲這次的突發事件，把警察廳裡的兩大王牌之間的矛盾暴露了出來，他決定把這趟水攪渾，把事情的搞大。只要事情越亂，那麼他就更有更多的機會上位。

衆人把目光齊唰唰的彙集到了錢斌身上，而錢斌低頭不語，手指一直敲打着椅子把手。房間裡一時變得靜悄悄的，安靜到能清楚的聽見時鐘的聲音。

過了半晌。。。

“起風了～”錢斌談了一口氣，對着窗戶外的感嘆了一句，然後說“都回去吧，不想那麼多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讓田向榮折騰去吧。”

屋裡的人看到錢斌這番表態都有些不知所以，於成給顧明使了一個眼色，但顧明沒有什麼表示。於是，於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搭載腰部，扭了扭腰說道“今天都折騰累了，回去吧。”

“嗯，回去吧！”顧明也站了起來。附和着說道。

大家都起身，準備離去，這時就韓德培站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錢斌，錢斌沒有說話，只是衝他揮了揮手，韓德培這纔跟着大夥兒出門了。

“喲，都這麼晚了，副主任，要不我開車送送你吧！”於成主動提議做司機送顧明回家。

顧明想了想回復說“唉，要是方便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整個保安科就於成最好相處，而且心眼少，顧明決定先從這裡下手，靠近於成爭取把他拉到自己這邊。

“我先去拿點東西，順便關個門。”

“好嘞，那我就在樓梯口等你！”

顧明回到了辦公室，帶上了自己的公文包，關門前還特意的看了一眼那株盆栽，然後輕輕合上了門。

於成哼着小曲在樓梯口晃盪着，正好看見秘書處的小梅上樓，反正顧明還沒來，就又調戲了一下小梅：“喲，這不是警察廳第一大美女麼， 怎麼這麼晚還忙呀？”

“於處長又拿我尋開心了。”小梅淺笑着，臉上露出一個小酒窩，笑容看着很是溫暖。

”都這麼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怎麼樣？！”於成一臉壞笑着說道。

“你又打算送誰回家呢！”這時顧明從身後慢悠悠的過來了，於成只顧着會小梅開玩笑，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

“嗨，這不是和我們大美女開開玩笑麼。”於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看到於成尷尬的樣子，小梅然不住的笑了起來“於處長就是這樣的人，盡喜歡開這樣的玩笑，陳副主任你要管管他！”

“好，下次開會，我就點名批評他！”顧明爽朗而笑。

“大美女等着，我送完陳副主任就就過來接你！”

於成一邊嬉笑說說着，一邊和顧明下樓。走到樓梯拐角，顧明回頭看了一眼小梅，兩個人剛好都看着對方，於是就相視而笑，隨後小梅就走開了，聽着他的腳步聲，應該是回錢斌的辦公室。

於成開着車朝着顧明住的小洋樓駛去。

“這個小梅每天都那麼晚麼？”顧明問道。

“這誰知道呀，不過錢主任沒走，她一般也不會走。”於成一邊開着車，一邊說道“怎麼，陳副主任也覺得她不錯麼？”

“呵呵，何以見得？”

“嗨，都是男人，我知道。面對這麼一位漂亮可人女子，能不動心麼，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嘛！”

“專心開車吧你！回頭說不定能趕上接你的窈窕淑女呢！”說完，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夜色籠罩着這個城市，但對於上海來說這纔是新的開始，穿過燈紅酒綠的大街，躲開了絢爛的霓虹，車子終於開進到了顧明的住所。

“今天麻煩你了，改天再請你出法國大餐！”顧明下了車，對着車窗裡的於成說道。

“這話我可當真了啊！”於成探出半個身在在車窗外。

“走吧，再不走小梅要走了！”

“喲，那我可先走了！”

說完，兩個人相互招了招手，顧明看着於成的車離開之後，這才進了院子的大門。

顧明來到房門前，並不着急開門，先往常一樣藉着門口的燈光蹲下身子看着門縫，門縫裡有一張小紙條，紙條的位置沒變，他又看了看房門底部的門框，上面有一些泥土，顧明斷定，房裡來過人。因爲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在門縫加上一個紙條，並在門框地下撒點泥土，要是有人開門，那麼就一定回留下痕跡，很顯然，紙條是被那個人放回去的。

這個人究竟是誰？他來家中的目的是什麼？顧明陷入了沉思。

稍稍平復一下，顧明摘掉了門口那盞燈的燈泡，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隻手從公文包中掏出了隨身帶着的手槍。另一隻手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夜色，暗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