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竣工在即,能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而且現在是大白天,雖然上方有塊烏雲,總的來說也是光線明亮,陽氣充足,能有什麼東西作祟?昨天我過來時一切還正常,今天怎麼了?
我的感覺就是不好,很不舒服。我在寺院門口下車,雙眼不停地掃射。
石苑蘭讚歎一聲:“哇,好大的寺院啊。”
郭耀喜說:“是呀,規模不小了,石院長,請。”
石苑蘭說:“好的……熊助理,你在看什麼?”
我說:“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郭耀喜去安排工作,我陪着石苑蘭到處走動,觀賞佈局。
石苑蘭說:“這個佛頭的雕像好有氣勢啊!”
我說:“是的,葉董事長在這方面花了不少心血,請專人來雕刻石像,單單超過三米高的佛像就有五座,有一座高達七米,而且雕工很細膩。”
石苑蘭說:“真的?在哪兒?”
我說:“當然是在正殿。正殿的階梯上雕刻着十八羅漢,形態各異,維妙維俏,看着也是很爽。”
石苑蘭大感興趣,看完了正殿看偏殿,然後去到寺院偏後方,繼續觀賞。突然,她驚訝地喊了聲:“那麼大的老鼠。”
我想:“老鼠有什麼稀奇的?”順着看去,果然是一隻大山鼠。我笑笑,移開視線,但心裡一激靈,趕緊又扭頭認真觀看。那山鼠蹲在水泥路邊,一雙眼睛正瞪着我。
老鼠不怕人,已經是奇事,這老鼠非但不怕,而且神態凝重,竟似乎對我極有惡意。
石苑蘭也發現不妥了,說:“它在看你呀!”
我心頭一緊,立即提高了警覺。
山鼠動也不動,一雙眼睛閃爍着兇光。忽然間,草叢裡一晃,又出現幾隻山鼠。它們蹲在一起,就定定地看着我,不禁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攥緊了拳頭,心裡漸漸緊張。
我的目光一轉,草叢裡悉悉簌簌,竟游出一條大蛇來。那蛇昂着三角頭,吐着信子,一身花紋黑白相間,明顯是條銀包鐵,也就是銀環蛇,世界十大毒蛇之一,陸地上毒性排名第四。
石苑蘭驚呼一聲:“蛇!”
那銀環蛇停在老鼠旁邊,居然沒有發動攻擊,而老鼠也沒有逃串,真是應了那句話,蛇鼠一窩。
我猛然間想起一些事情,了連拳頭也在微微顫抖。可怕,太可怕了。原來一直以來,我都處於危險的境地,而自己竟絲毫不覺,實在是大意。剛認識石苑蘭那天早上,在停車場,我就發現了蜘蛛,接着發現有蜥蜴爬在我的車門上,再接着就發生了撞車事件,有中了邪祟的人向我動手。
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操作,一次次地謀害我。到底是誰呢?我不知道。現在,老鼠、蛇……我趕緊擡頭觀察,果然發現了另外的動物。
後面石柱上,蜿蜒爬動着幾條蛇。不是銀環蛇,但看那三角頭和花紋,也是毒蛇無疑。石苑蘭順着我的目光看去,臉色都嚇白了,說:“怎麼這樣?”
我搖搖頭,還在思考着,這個時候,我就聽到了一陣很熟悉、很古怪的聲音。
“嗡嗡……”一團黑影從牆壁外的林子裡迅速飛來。
蜂,是山蜂!我大喝一聲,“走!”拉起石苑蘭的手腕,轉身就跑。那些蛇鼠也動了,向我追來,而追得最快的就是蜂羣。無論人跑得多快,也快不過飛啊!
我奮力跑出十幾米,抱着石苑蘭跳下一塊草坪,眼見蜂羣洶涌而至,剎那之間心裡升起了絕望感。
我懂武功,我能打,卻怎麼打得過蜂羣?即使我現在砍山刀在手,又能劈死多少隻蜂?
在這一刻,我除了憤恨之外,還有無限的後悔。是我害了石苑蘭,我應該和她分開跑的,這樣她就不用受我牽累。這麼一個有愛心,偉大的好女孩子,死得太冤枉了。當然,我也冤枉得很,我根本就不知是怎麼回事。
哪知世情真是奇妙。我以爲自己害了石苑蘭,不料正是她救了我。在蜂羣逼近行兇的千鈞一髮間,石苑蘭的頭頂突然出現一道藍色亮光。那亮光藍晶晶,半透明,閃爍着絢麗的光彩,十分悅目,十分好看。
藍光一閃,蜂羣即亂。
蜂羣圍在我們周邊飛舞一陣,最終改變方向,向寺院外飛去。我低頭查看一下,那些蛇鼠也各自逃串了。
一切來得突兀,一切消失得突兀。
石苑蘭整個人在微微顫抖,嚇得說不出話來。我緊緊地抱着她,心潮起伏不定,難以自控。
有人在施展邪術害我,而我卻不知敵人是誰。蜘蛛、蜥蜴、蛇鼠、蜂羣、狂人……人?突然我一驚,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阿萍和阿香那天晚上的表現十分奇怪,尤其是阿萍,現在我回憶起來,她根本就是很緊張,很心虛的樣子,可笑我卻自作多情,以爲她對我有意思才表現出那樣。
嘿!阿萍給我吃了什麼?第二天她們都慌得辭工了。我的體質特異,所以一喝下那杯酒就吐,後來和石黛黛交換氣體,發揮了更大的威力,才把餘毒清出來呢,不然……
我心中驚駭,暗暗咒罵:“小三八,讓我找到你們我就……看來,她們知道一點內情,卻去哪裡尋找她們呢?”
突然,一聲輕輕的呼喊傳入我的耳朵,石苑蘭嬌嚶着,掙扎了一下。我立即回過神來,趕緊鬆開手,說:“對不起,沒弄疼你吧?”
石苑蘭搖搖頭,看了看我,接着把頭低下,臉頰邊泛起了紅暈。我剛纔想事情太忘形,不知不覺越抱越緊,她是纖纖弱質女流,哪裡受得了?我看着她的頭頂,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我明明感應到石苑蘭的頭頂有東西,卻看不見,因爲那是神靈的護身符。這個女孩子,心地善良、博愛正義,已得神靈庇佑、藍光護法,一切邪祟近身都不攻自破。也幸虧這樣,無意中助我逃過一劫。
我想想,世事真是奇妙。當初我一個善念,認爲做善事要親力親爲,才和石苑蘭天天呆在一起,纔有了今天的善報。
這時石苑蘭輕輕地說:“你……在看什麼?”
我說:“沒啊,沒什麼。”
石苑蘭說:“你第一天認識我,就盯着我的頭看,現在也是,你可別告訴我是因爲我的髮型老土哦。”
我呵呵一笑,說:“石院長一向認真,原來也是懂說笑話的。”
石苑蘭嘰地一笑,說:“說笑可以減輕壓力嘛,剛纔……”她的臉色微微一笑,猶有餘悸地朝周圍瞧了瞧。
我說:“你放心吧,以後你不會再遇上同類的事情了,即使遇上也不用怕。”
石苑蘭問:“爲什麼呢?”
我當然不會說出實情,只是笑了笑。
石苑蘭盯着我,問:“剛纔的事情很詭異,對不對?”
我點點頭,嗯了聲。
石苑蘭又問:“都是衝着你來的,對不對?”
我再點點頭,再嗯了聲。
石苑蘭再次追問:“你不是普通的人,剛纔的也不是普通的事,對不對?”
這下我不能點頭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石苑蘭輕輕嘆氣,說:“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我驚奇地啊了聲,問:“怎麼這樣說呢?”
石苑蘭側頭想了想,說:“不知道,反正你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尤其是發生了剛纔的事情,我更加這樣覺得。”
我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我說:“我只能告訴你,我確實比一般人多一些特別的技能。”
石苑蘭撲閃着大眼睛,問:“關於神佛方面的?”
我笑笑,說:“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沒有宗教信仰,你也信這些?”
石苑蘭說:“我也曾經說過,我認識很多有宗教信仰的朋友,他們有時在閒聊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提及過相關的事情,你……”她向寺院掃視一圈,“葉董事長建築這裡,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我說:“沒有,這裡沒有特殊的地方,只是葉董事長一番心意而已。”我見她口齒移動,不願她再問下去,就岔開了話題,說:“剛纔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再提起了,就當沒發生過,我們離開這裡吧。還有,我這段時間要忙別的事,孤兒院修建的事,你自己多多費心,我就不過去幫忙了。”
石苑蘭點點頭。
我們漫步走着,我又說了一句:“一些犀利古怪的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不該你過問的,你就不要過問了,好嗎?”
石苑蘭看我一眼,又輕輕點了點頭。
我走着走着,遙望寺院裡的佛像,心裡做了一個決定。我雖然不想再接觸靈異的東西,但現在別人逼上門來了,我可不能幹坐着等死。我要反擊,重重地反擊。我把石苑蘭送回孤兒院,然後回到葉家,從旅行袋的底部拿出了久違的砍山刀。
刀鋒輕輕出鞘,一股陰寒之氣瀰漫開來,給我一種又振奮又刺激的感覺。我喃喃地說:“刀兄弟,今晚我們再次合作,把那些邪祟的東西砍個片甲不留!”接着我一彈刀面,刀刃嗡嗡輕響,似乎在應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