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霄沉吟了一陣，嘆道：“該從哪裡說起呢……事情的起因，大概是得從十幾年前，上次的異獸潮說起了吧，現在回頭想想，感覺好像跟上輩子的事情了一樣，流蘇，界林市的異獸之王黑龍蚺死在了你的手裡，那你知道，爲什麼區區6級異獸黑龍蚺，卻能稱爲界林市的異獸之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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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答道：“因爲在十二年前，界林市的7級異獸之王風刀螳，被你親手打死了，黑龍蚺不過是撿了便宜……不然的話，它還沒那個資格稱爲界林市的異獸之王。”

“徒手打死7級異獸風刀螳，我的實力在武尊之中，雖不敢說數一數二，但卻也是真正站在上游之人了吧。”

雷九霄嘆道：“我還記得異獸潮狼狽退回那日，百姓們歡呼雀躍，都爲我斬殺了風刀螳而欣喜不已……萬衆簇擁之中，我也頗爲自得，縱然受傷又如何，能單槍匹馬斬殺7級異獸，這已是了不得的戰績，以後，我定然還可更進一步，踏足突破宗師之境，成就更高境界，至於與異獸戰鬥之時所受的傷，都不過小事而已，可誰料得……我事後才知道，這傷可不是小事那麼簡單。”

他苦笑道：“我成爲武尊至今已有整整五十年了……當年還在元軍之中，與荒人鏖戰之時，我就已是武尊之身，那般慘烈的戰場，我衝鋒陷陣，從無半點落後，反而事事爭先，待得退役之時，已是受了一身的暗傷，但年輕時血氣充盈倒還無妨，可年老了，就慢慢的頂不住了，被風刀螳造成的傷勢，那種層次的傷勢年輕時我受了起碼不下二十次，從來都沒當回事，可誰能想的到，老了，就扛不住了。”

流蘇問道：“這與你與暗盟勾結有關係嗎？”

“這是直接關係！”

雷九霄嘆道：“那次傷勢養好之後，我發現……我的血氣竟然開始下降，短短一兩年的時間裡，我的實力銳減三成，骨骼、肌肉全面開始萎縮，我甚至開始起夜了……”

他自嘲而笑，“我找名醫看過，是因爲年輕時受傷太多太重，耗損生機太多，所以提前血氣開始衰竭，倒也不全是那風刀螳的功勞……那不過是壓倒秤砣的最後一根稻草，總之，是我開始變弱了，再如何的不服氣，我終究還是老了！於是，擺在我面前的路就只有兩條了，第一條，就此認命，任由自己的血氣衰竭，變成一個廢人，然後，在某一次異獸潮或者與異獸的爭鬥中，被異獸斬殺，失去性命。”

“第二條呢？！”

方正問道。

聽着雷九霄描述過去的事情。

雖只短短几句，但他好像看到了他的不甘心。

“第二條……就是突破！”

雷九霄咬牙道：“宗師！只要我能成就宗師，便可溝通天地，直接納天地靈氣入體再造血氣，補充自身缺失的生機……到時候，我不僅實力提升至少十倍，更可再增百年壽元！我十年前才八十多歲啊，對於尋常武尊而言，八十歲，還有至少二十年的巔峰，二十年，足夠已達武尊頂峰的我突破宗師境界了！那時候世人都認爲我必然能突破宗師，連我自己也如此認爲……可誰料得我的頂峰竟然走的那麼快……前一刻我還在接受陛下的嘉獎和鼓勵，可短短一年後，我就老了……”

流蘇淡淡道：“你不甘心！”

“換了你，你甘心嗎？！”

雷九霄淡淡道：“我毫不猶豫就選擇了第二條路……我開始動用我能動用的一切手段，去謀求大量的資源，但當我服下一瓶5級靈氣液，卻僅僅只是修爲更加深厚，全沒有半點突破的跡象之後，我才明白，我突破宗師最大的障礙不是修爲，而是我那日漸淡薄的生機！”

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接觸到了暗盟！那時的暗盟，不過是一個殺手組織……而且，還是在我夏亞之外，我見到了暗盟的一個老傢伙，與我一般無二，亦是血氣衰竭，但他卻突破成就了宗師之境，我得知他突破的辦法之後，判斷若是我用這辦法的話，也能突破宗師境界，成功的把握至少有九成以上。”

“所以你與暗盟做了交易？”

“確實是交易……我爲暗盟做了整整兩年的殺手！”

注意到方正和流蘇微變的臉色，他笑道：“不用多想，我未傷過我夏亞一人，我雖爲暗盟殺人，但卻非是暗盟部下，所以有權挑選任務……而暗盟的活動範圍是在旭日帝國，那兩年來，我暗殺了旭日帝國至少四十名身居高位之人，但卻沒有一人是我夏亞之人，反倒是夏亞叛徒我還殺了不少，而整整兩年的付出，我終於得到了那個辦法！”

方正追問道：“什麼辦法？！”

“喚靈花！”

雷九霄正色道：“一種完全有別於其他植物的靈花，正常的花草可吞噬靈氣，但也可釋放靈氣，而吞噬與釋放，雖然數量上有所不同，但基本上是守恆的，可喚靈花不同……喚靈花並不依靠靈氣生長，甚至於雖在土中，但它的生長也不靠水和土壤，可它卻能釋放靈氣，大量的靈氣，濃郁到遠遠超越我們這方世界靈氣的靈氣，而且與尋常靈氣不同，那是蘊含濃郁生機的靈氣！！！”

“你想利用這靈氣突破宗師境界？！”

雷九霄解釋道：“我缺的不是靈氣，而是生機，若是以這充斥濃郁生機的靈氣凝結靈氣液，與尋常靈氣液不同，當能彌補我的血氣，有至少九成把握讓我突破宗師境界！”

流蘇淡淡道：“暗盟之人也是這麼滲透進來的，有你這一方之地的無冕之王護持着，他們自然能藏的密不透風。”

雷九霄沉默片刻，點頭。

他說道：“暗盟潛入，是在四五年前的時候……之前我獨自培育喚靈花，卻履遭失敗，喚靈花只有開花之時，才能凝結濃郁靈氣，可我卻連讓它發芽都做不到，沒奈何，我只能求助於暗盟，暗盟順勢提出派人來界林市幫我培育花朵，我也知道他們此舉不安好心，但馬入夾道，我已再難回頭，我也不願回頭……想着，只要我突破宗師境界，縱然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只要我能成爲宗師，便可將一切都平息，到時，那些暗盟之人我會盡都驅逐出去，還我界林市一片朗朗乾坤！”

“然後界林市的靈氣就開始不住的提升，吸引了周邊衆多異獸潛入，那靈氣蘊含生機，不僅僅是你需要，異獸們也很是貪婪，它們也想要，而你，更是主動釋放它們進來，那電網，是被你撕開的吧？！”

流蘇道：“因你一己所爲，界林市死傷甚是慘重！”

“這是爲了防止靈氣太過濃郁，引起異次元裂縫，所以我纔不得不放異獸進來，讓這些異獸們吸納靈氣！”

雷九霄沉默一陣，說道：“我沒想到喚靈花還未開花，靈氣卻已經這般濃郁，但我爲了得到喚靈花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到得最後一步，就算有所犧牲，我也已經是收不得手了……我只能能盡我所能的補償那些亡者家屬，然後在心底裡默默立誓，待得我成就宗師之境，定然要護佑界林市百年，以還今日虧欠！”

“你成功了嗎？”

“沒有。”

雷九霄看了方正一眼，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他長嘆道：“我辛辛苦苦，前前後後揮霍浪費了近十年時光，卻在成功前夕，被人給摘走了果子！”

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