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霄長嘆了口氣，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他長嘆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事已至此，小明，你也不必再替我隱瞞了！倒是你，我知道你……那封信……方正，你小子手段可是真多了，我還以爲小明已經被你折磨的體無完膚了，沒想到，他竟然半點傷勢不見，倒是讓我鬆了口氣了。”

“雷尊，對不起。”

明暉臉上露出了不堪回首之色……他說道：“我一句也沒說，縱然這方正整整折磨了我一夜，我也是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我的身體不受我的控制，這纔給您寫下了那一封信。”

“沒關係，那小東西竟然沒死，我聽到電話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露出了破綻了，你說不說，他們懷疑我了，就肯定會對我試探的，區別不大。”

雷九霄嘆道：“不過我是真想不到，一隻區區5級異獸，竟然能扛我七成功力一擊而不死，我還以爲它就算逃出去也難逃一死呢……所以也就沒有急着追殺它，而是給你的房間恢復原樣，這小畜生把你的房間搞的一團亂，我不想你發現，就得幫你全部收拾整齊，沒想到卻還是被你給發現了端倪了。”

方正和流蘇兩人皆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果然，雷九霄親口承認了。

方正問道：“這麼說來，那一日裡，潛入我的房間拿走藥渣之人就是你？！”

雷九霄苦笑道：“我不拿也不行了，依着我的本意，是悄悄潛入，找尋到我想要的東西，若是找不到的話，也決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可誰知道竟然會有一隻小畜生先我一步進入那裡，還跟我撞了頭……唉，雖然沒留下什麼戰鬥的痕跡，可那些藥渣被那隻暗影獵貓給吃了一大半，我只能把這東西給拿走，並且將其僞裝成被異獸取走的樣子。”

他僞裝了麼？！

方正心道反正我一看藥渣少了，壓根就沒考慮是不是什麼異獸拿的……直接就考慮到那個暗釘身上去了。

從這點來看，恐怕雷九霄這媚眼是真正拋給了瞎子看了。

他問道：“那之前暗盟周軻反與人通話，讓人調查我，當時我就猜到那人在界林市的地位恐怕不低，那人也是你？”

“嗯，是我！”

雷九霄倒是知無不言，說道：“不過當我調查了你的消息，得知你是老方之子的時候，我就沒打算把你的消息告知那周軻反了，我再不堪，也不會把舊日同僚的子女丟給敵人！你沒發現麼，你覆滅了暗盟分部，但暗盟卻壓根就沒調查到你的頭上，而且你在意的暗釘也一直未曾對你出手過，所謂的擔憂，也不過是你自己嚇自己而已。”

方正冷冷道：“那我需要感謝你的手下留情嗎？！”

“爲什麼？！”

流蘇聲音裡蘊含着壓抑的怒意，低吼道：“果然是你，雷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身爲界林市護城戰將，你竟然與暗盟勾結，與荒人勾結……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的聲音裡夾雜着怒意，更有幾分哀其不幸……她與雷九霄認識的時間不長，在雷九霄定她爲界林市下任護城戰將之前，兩人的交集更是泛泛！

但雷九霄在決定讓她稱爲界林市新的護城戰將這段時間裡，對她可算是諄諄教導，爲人處事，權勢平衡，等等一切重要的人生經驗。

他對她全無半點保留。

因此，雖然只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

她卻早已經將雷九霄當作了與她師父一般極其重要的長輩！

可誰料得……這個長輩，私下裡，竟然如此的不堪。

她怒道：“爲什麼？！”

“爲什麼？”

雷九霄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爲什麼呢？爲了維持曾經的榮光？還是僅僅只是因爲不甘心？還是說，就只是我的自私心理作祟……我也不知道啊……我這一生光風霽月，從無不可對人言說之事，我就犯過這麼一次錯啊……就這麼一次，卻是身敗名裂的錯……爲了維持我的名聲，我不惜犧牲了我的老兄弟，借他之死擺脫懷疑……”

他眼神似乎陷入了恍惚之中，輕嘆道：“你們都還年輕，年輕氣盛，風華正茂，你們有充足的時間去揮霍和浪費，你們無法理解那種看着自己一點一點的蒼老，看着自己的真氣漸漸衰竭，那種絕望的感覺……全城的人都指着你救命呢，你卻老了，不行了，撐不住了……”

明暉咬牙道：“雷尊，跟這兩人多說什麼……”

雷九霄苦笑道：“小明，他們都是好孩子，他們發現了真相，我有慌亂，但更多的反而是欣慰，他們很聰慧，一點點破綻就能抓住，我挺高興的……真的，我可能註定做不了壞人，這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錯事，反而讓自己的兄弟替我擔了罪責，揹着罵名死去，我這段時間裡食不安寢，良心難安。”

他看向了方正和流蘇，問道：“你們兩個想聽我跟你們說說前因後果麼？還是說，迫不及待就想要把我拿下？如果是想要把我拿下的話，那麼不好意思，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因爲一隻畜生得出的推斷站不住腳，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你們得不到任何證據，因爲就連小明其實也什麼都不知道……”

方正看了明暉一眼。

明暉咬牙道：“雷尊沒說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我太瞭解雷尊，所以猜到了些微皮毛，但你們就算折磨死我，也什麼都得不到……”

方正看了明暉一眼，冷笑道：“這會兒嘴倒是挺硬的，剛剛讓你跳極樂淨土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硬氣。”

明暉頓時一滯，臉上露出了欲哭無淚神色。

“坐吧……我也該找個人傾訴一下心事啦，等我說完，如果你們還執意要拿下我的話，那我甘願引頸就勠，絕不反抗。”

說着，看着方正和流蘇兩人沒有反應。

雷九霄走到沙發的另外一邊坐下。

看來形態自如，倒是全無半點扭捏或者被揭穿的狼狽之感。

方正和流蘇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皆在雷九霄對面坐下。

雷九霄說的確實很對。

他行事完全滴水不漏，自己等人能夠發現他的破綻，完全是因爲旺財的緣故……但要說證據的話……

流蘇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錄音筆從雷九霄進來的第一時間就壞掉了。

連帶着手機等一切電子設備都廢掉了。

他是雷屬性異武尊，雷電可是一切電子設備的剋星。

他不主動坦白的話，他們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揭露他。

就算他親口承認了，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