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
朝陽初升。
萬道光芒升起。
紅彤彤的光芒，正逐漸的驅散迷離的夜色。
上京城中已經泛起亮光，朱雀大街上面，已經有人開始忙碌起來了。
羋氏布行店鋪，連續佔着百餘米，其店鋪中面積上上下下不下於三千餘平方。
清晨，百餘名布行夥計，已經在店鋪內內外外開始忙碌起來。
清掃着店鋪垃圾，整理店鋪庫存，把布匹梳理一遍，沒有一位閒着的夥計，尤其是布行內部那一些珍品，專門有人打理維護。
劉掌櫃慢騰騰的自馬車上面走下，斑白着的髮鬢，一雙眼睛充斥着精明，一席錦衣裁縫合體的衣衫，讓其充斥着幹練精明。
劉掌櫃先是自布行大廳中巡視一遍，羋氏布行在繁華的朱雀街道上面，佔據着不小的面積，布行規模自是不小。
其中具備着綺，綾，絳綃、雲霧綃，蠶絲等等等已經染好的布匹。
五顏六色，光彩亮麗，一些特殊的顏色，自然是沒有的，比如說是黃色。
劉掌櫃伸手輕輕的撫摸着布匹，一旁有着管事詳細訴說着布匹的情況，劉掌櫃緩緩點頭，逐步走到了大廳最爲顯眼處。
此地布匹已經制成成品，一件件撒花純面百褶裙，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裝點着門面，讓布行外一眼看見，就被吸引住了，奪走了心神。
劉掌櫃自一樓走入到二樓中，此地布匹已經不爲凡俗，而是涉及到靈物層次。
劉掌櫃看着忙碌的衆人，在二樓中的人，都是羋氏專門培養的僕人，他們和外面處於底層的夥計不同，他們都懂得修行。
這纔是羋氏的精華底蘊，開始爲一件件製作成的法衣維護。
“這件百花裙靈力偏弱，需要韻養三日，不然靈氣流逝，效果降低，沒有防護作用。”
劉掌櫃緩步走過，看着一件百花裙吩咐講道。
“二叔？”
急匆匆的步伐自樓下傳出，一位少年快步走來，劉掌櫃見到來人眉頭一皺，語氣呵斥講道：“說了多少遍，在布行不要叫我二叔。”
少年瞬間改口講道：“二掌櫃，出事了。”
劉掌櫃繼續呵斥的話語，不由的吞入腹中，語氣追問講道：“出了什麼事？”
少年浮現出無奈，苦澀的開口講道：“二掌櫃您前一些時日不是說獲得消息，說是雲州雨災，雲錦的價格怕是要漲。”
“特意的吩咐下來，專門收購了一批雲錦囤積，到時候好販賣出去。”
“這雲錦是收購了不少，但我最近專門派人去了一趟雲州，雲州是有雨災，但恰好北地大儒郭修如路過雲州，被雲州牧邀請解難。”
“郭修如走出三步，做一首七言絕句，詩出雲霧散，陽光普照，當日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雲州牧獲此詩詞，傳遍雲州七郡，由各地名士率領獲得功名者，當衆朗讀，雨災消解，雲州大治。”
劉掌櫃目瞪口呆，拿出了手帕擦拭着額頭上面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嘆息一口氣講道：“真是老了。”
“如今天下靈氣復甦，有李首輔立文道，詩可殺敵，詞能滅軍，文章安天下，還按照往年經驗判斷，殊不知這慣例已經被打破了。”
“這一批雲錦壓在手中，這虧空可是不小，此事還未傳出，還有補救的機會，我這就去羋大掌櫃。”
羋掌櫃看着面前的劉掌櫃，眉頭深深皺起，已經擰成一個川字，一根手指輕輕的自桌面上彈動着。
咚咚咚！！！！！！！
清脆的聲音不斷響起，羋掌櫃語氣惡劣的講道：“這一批雲錦不是小數目，想要處理掉，上京城中能夠接受的可沒有幾家。”
“而這幾家就算購買，也會選擇慎重，到時候消息傳開，他們自不會上當。”
“想要找人兜底，這非常的困難。”
“最近少府已經歸內府管轄，再也不復大秦時九卿輝煌了，張總管掌管宮廷少府，爲慶祝張總管上任，趁着消息沒有傳到上京，這一批雲錦就低價處理給張總管了。”
劉掌櫃一驚，不由的開口問道：“這不是得罪了張總管？”
“張總管掌管宮廷，乃是陛下面前的紅人、”
“沒事，消息傳來，雲錦也不會降價。”
“少府這樣爲皇家服務的衙門，能夠把這一批雲錦都內部消耗掉，這樣少府有收益，我們彌補一些虧空，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劉掌櫃你年歲也不小了，也是我羋家的老人，爲我羋家也做了不少事，這樣簡單的錯誤，下次絕不能再犯了。”
一日後，少府。
少府後門大開，羋掌櫃的彎腰低眉，侍立在一位笑呵呵的老人旁，老人面白無須，笑起來猶如彌勒佛，慈祥的目光看着羋掌櫃。
羋掌櫃看着前方正搬動的雲錦，小心翼翼的講道：“您老人家日理萬機，在此地實在是耽誤寶貴的時間，這等小事由小的做就行。”
張總管看着雲錦，不斷被搬入到少府中，笑的更加燦爛了，伸手拍着羋掌櫃，語氣柔和的講道：“這雲錦寶貴着呢。”
“咱家一刻鐘前剛剛獲得消息，雲州出祥瑞了，一隻雲蠶吐絲成蛹，正在開始進化。”
“爲了培養這雲蠶完成進化，雲州牧把其他雲蠶的蠶絲供其吞噬，但效果卻是不理想，這雲蠶只吞染好的雲錦。”
“咱家也不曉得是啥原理，可咱家曉得這雲錦漲價了、”
張總管伸手輕輕撫摸着雲錦，又朝着羋掌櫃肩膀拍來，感嘆的講道：“咱家剛剛掌管少府，你就給咱家送來了這一樁功勞。”
“雖然是無心的，可咱家領這份情，咱家都記在心裡，以後要是有云錦，都給咱家送來，有多少要多少。”
漲價了！
羋掌櫃臉色一苦，連連應和，看着張總管把雲錦運送到少府後，直接把自己趕了出來，臉色不由的更苦。
這才一日，賠錢的東西，就漲價了，還在自己手中弄沒的。
羋掌櫃心有不甘，但卻是不敢有動作，除非是找貴妃娘娘，但貴妃娘娘豈能會爲了這點小事去得罪張總管。
羋掌櫃是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緩步的回到羋氏布行，當走入到羋氏布行後，羋掌櫃突然反應過來。
本想借助着張總管不管，其他少府官員不曉得雲州情況處理掉雲錦，自己小看了張總管對少府的關心。
可現在張總管關心少府，雲州的情況自然瞞不過對方，雲錦漲價了，少府曉得，可其他布行不曉得。
羋掌櫃連忙叫過來劉掌櫃，吩咐對方開始前往其他布行收購雲錦，看着管事的都安排出去，羋掌櫃心中一鬆，消息早晚傳開，但藉助着此消息，自己賺吃不上肉，但也能夠喝湯。
到時候出現的虧空，非但能夠補上，還能夠有小賺。
羋掌櫃坐不住了，也親自外出去收購雲錦，趁着其他人布行沒有反應過來前，直接去收購一批。
三日一晃而過，羋掌櫃看着堆積倉庫中的雲錦，雙眸中生出滿意之色。
其中不少是平價收的，但隨着羋掌櫃收購過多，雲錦價格上漲了不少，不像是劉掌櫃當初暗中收購不起眼，這在短短三天之內收購完成，自然會攪動雲錦價格上漲。
餘下就是坐等消息傳到，然後把雲錦販賣出去了。
這一等就是五日，上京依然是風平浪靜，毫無任何事情發生。
沒事，消息傳遞慢的，再等等。
又是五日過去，還是未曾有風聲。
這讓羋掌櫃坐不住了，不由的親自派人去了一趟雲州，看着傳遞回來的消息，羋掌櫃徹底傻眼了。
那雲蠶需要的雲錦足夠了，並不需要其他雲錦了。
羋掌櫃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
那就只是一隻雲蠶，能夠吞多少雲錦。
羋掌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等等，看看能不能處理掉。
一個月後，羋掌櫃渾渾噩噩的站在少府大門外。
虧了，大虧特虧。
不管是雲錦虧，其他的也虧。
總之羋氏布行就沒有不虧的，但與羋氏布行相反的乃是少府，羋氏布行虧，少府賺。
一個大虧特虧，一個大賺特賺，二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虧的讓羋掌櫃懷疑人生，此時渾渾噩噩，連張總管都顧不上了。
張總管微笑如故，此時看向羋掌櫃，宛如看一位白癡一般，對着身旁的小太監講道：“小李子你說是這傢伙太傻。”
“還是咱家本事太大，”
“咱家是幹什麼都賺錢。”
“雲錦讓少府賺了不少錢。”
“你說是不是咱家當年入宮這一步走錯了，要是當初咱家去經商，怕是早就混出頭了。”
“也不需要在宮中苦熬這幾十年，才受陛下賞識有今日的成就。”
“咱家這是被耽擱了，不然如今都富可敵國了。”
“下次別讓他來了，咱家錢賺的都難受，再繼續下去貴妃娘娘可就要找咱家了，這羋氏布行都快虧沒了。”
張總管輕輕撫摸着臉龐，嘆息一口氣講道：“要不是內侍不能入閣，咱家給大楚掌管錢財，大楚國庫得翻幾倍。”
“咱家實在是太能賺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