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童貫此語,金人使者自是不信!你要撒謊也找個靠譜點的理由啊!
當下金人便喝道:“宣帥果然不肯交人?”
這個真沒有!你叫老子怎麼交?
如今麻煩了!童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便開口道:“貴軍入關之後,可曾剿滅得燕山盜?”
當初金人入關之時,倒也撞到了好幾股不開眼的盜賊,便順手剿滅了!
金人使者聞言點頭!
童貫只得繼續解釋道:“當日本官遣劉延慶迎取天祚帝南下,先爲燕山盜使計奪去得財物。復有貴軍人馬追逐前來,於我軍擒得一人爲嚮導,前去剿滅燕山盜。只此人正爲天祚帝!”
編!你繼續編!
金人使者聞言冷笑,便開口道:“於今日看來,宣帥果然不肯交出遼主。既是如此,本官留此無益,自當照實回稟,以待都統定奪!”
麾下這一千五百人可以死!耽誤了自己的復燕大計可不行!同金人開戰那更是萬萬不能!
進得金人使者氣呼呼地欲要離去,童貫當下也顧不上自己身份了,趕緊伸手相攔,欲要再行解釋。
只此舉於金人使者看來,卻是另有他意!
當下金人使者便冷喝道:“宣帥可是欲要將本官留於此地?我國規矩想來宣帥也自清楚,殺使便是開戰!若宣帥果然有意同我軍一較高低,便請動手,本官絕不反抗!”
聽得金人此語,童貫也不敢再攔!
金人使者便氣呼呼地出得帥府,只於門外便翻身上馬,加鞭而去。
金人使者既去,童貫趕緊召來趙良嗣計議。
當日劉延慶回得涿州,便言已手殺得耶律達魯,且有帶血撲刀爲證。
趙良嗣身爲童貫謀主,便是給劉延慶這貨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相欺,自是對此事信了個實打實。
雖然便宜了耶律達魯這廝,只不過好歹也算大仇得報,趙良嗣倒是快活了幾天。設下家禮祭奠得亡妻之餘,又請得許多高僧前來,欲於涿州城內大開七七四十九日水陸道場,以超度亡妻。
正好如今童貫除了轉運糧草之外,也無事可幹。故此趙良嗣也乘機偷了個懶,隻日日盤桓於道場之內。
心腹既然有緊要家事,童貫爲了盡收趙良嗣之心,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即便今日金人遣使前來,趙良嗣這貨也難得地缺席了。
只不過如今事情大條了,童貫便只得遣人火速召來趙良嗣。
待到趙良嗣入見,童貫便將今日之事細細說來。
聞聽得耶律達魯未死,且爲金人所得,趙良嗣只羞怒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便直挺挺得昏了過去。
幾日前自己此設禮祭奠亡妻,以耶律達魯爲自己下令所殺,大仇已報之事相告。如今耶律達魯這貨竟然還活着?竟然還在金人手中?
這不是擺明讓自己騙鬼麼?玩人也沒這種玩法啊!
童貫見得趙良嗣暈去,心下也當真是着急不已,便趕緊命軍醫前來救治,且命人將其扶於自己房內塌上以爲休息。
許久之後,趙良嗣醒得過來,見得身處之地也是深爲感動。當下便扶杖而出,欲要同童貫計議此事。
雖則如今事急,只不過趙良嗣如今身體違和,童貫勸阻再三,見得趙良嗣執意如此,便也只能聽之由之。
待到童貫將今日之事細細說得一遍,趙良嗣便開口道:“此事看來頗有蹊蹺,當命劉延慶前來質詢。”
趙良嗣既然發話了,劉延慶這貨不來也得來。
只這貨消息果然靈通得很,早已知今日之事。
待到入得帥帳,這貨趕緊跪伏於地,磕頭不止。
趙良嗣初時見得劉延慶,雙眼簡直能噴出火來。唯有宣帥事大,趙良嗣便也不得不強行按捺下來,朝劉延慶開口喝道:“且將當日之事細細說來,休得有半絲遺漏!”
如今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劉延慶又哪裡敢隱瞞?當下便將當日詳情細細說解了一遍。
趙良嗣耐心聽完,便低頭沉吟。
許久之後這才擡頭道:“當日盜賊之中果然盔甲甚雜?”
劉延慶便磕頭道:“末將也算久經軍務,且遼人盔甲、金人盔甲皆有收藏,便閉着眼睛也能分辨出來,又如何會看錯!”
趙良嗣便點頭道:“既是如此,此波盜賊當爲真無疑!”
深恐童貫沒聽明白,趙良嗣便繼續解釋道:“若此事爲他人所算計,只恐盜賊必爲他人假扮。唯有此時此地,只有得遼人、奚人、我軍、金人四方勢力。遼人、奚人自當着遼甲,又何來的宋甲、金甲?我軍、金人亦是如此。故以此觀來,此波盜賊自是無僞。”
停得一停,趙良嗣又開口道:“當日盜賊之中果然有得金人盔甲?”
劉延慶趕緊開口道:“正是如此!只對付金人盔甲卻不是甚多,約莫得三五副。”
趙良嗣點了點頭,便轉身朝童貫開口道:“當日金人曾言細作爲盜賊設伏,便殺傷得數人,以此觀之,此事似未作僞。且耶律達魯既爲盜賊所得,如今又在金人軍中。此波盜賊當日正爲金人所追逐,如此說來,便是金人剿滅得此波盜賊,這才得以擒拿得耶律達魯。以此說來,此波金人自不會是他人假扮!”
這話說得有理!
童貫聞言點頭,卻又開口道:“只如此尚有一樁疑惑!金人既得耶律達魯,自知我軍偷取天祚帝之事,卻爲何今日才前來問責?”
走失了天祚帝原本就是大罪!好在替趙修撰報了仇,自己這才逃得一命。如今報仇之事也成了烏龍,劉延慶深恐童貫再算舊賬,便趕緊表功道:“當日數百帶甲盜賊追來,末將早已吩咐部下,若遇緩急之事,當殺耶律達魯此賊以滅口。只此賊確實奸詐,當日見得變故,便匿身於馬車之下。末將麾下士卒曾捅得其數刀,刀刀皆中其要害。誰料得此賊竟然未死?”
趙良嗣只厭惡地朝劉延慶看了一眼,便轉頭朝童貫開口道:“想來是金人方得耶律達魯之時,此賊傷重不能言。如今過得數十日,此賊傷勢稍愈,便以此事告於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