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太守？”
張繡皺起了眉頭：“不見！”
自己這幾年跟劉表關係不佳，早就有思變的念頭。更何況，長沙太守林牧這名字，聞所未聞，顯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正忙着怎麼跟袁紹曹操打交道，哪有工夫理會？
在呂玲綺護衛下，風塵僕僕趕到宛城的林牧卻吃了一個閉門羹，心下不免有些不快。
只是，他也知道，人微言輕，張繡根本沒有見自己的理由。
“相公，要不要……打進去？”
呂玲綺試探着建議，林牧都能聽得出她口中的躍躍欲試，不禁一臉黑線，這個妞，走到哪都改不了暴力分子的秉性。
“胡鬧！”他趕緊制止，開玩笑，再能打，在張繡府上鬧事，還單槍匹馬的，又有自己這個拖油瓶在，簡直就是找死。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乾等着吧？”
林牧想了想，對門口管家模樣的人道：“不知這位大人怎麼稱呼？”
“不敢不敢，在下夜允，是張府的管家。”一臉肥嘟嘟，和善氣，眯眯眼的人拱手道。
“夜管家，可否勞煩你帶個路，領某去賈文和大人府上？”
“這……”叫夜允的管家變了臉色，下巴的肥肉顫了顫。雖說賈詡在張繡前地位極高，但委實令人生畏，甚至連提起他的名字都讓人下意識地覺得一陣陰冷。
“莫非有什麼難處？”
“倒是沒有……”夜允勉強笑了笑，“這邊請。”
到了賈詡的住所，夜允停下了腳步道：“裡頭……在下便不進去了，林太守，請吧。”
“有勞。”
別過這位肥胖的管家，林牧上前扣了扣門，出來歡迎的是個精神矍鑠的半老頭子，也就是賈詡。
他雖然身居高位，但一直如履薄冰，從來沒有太奢靡的個人享受，甚至連個管家都沒有，按他的話說，正好杜絕了機密外泄。
“幾位找誰？”他眼神如鷹隼般快速掃了林牧與呂玲綺一眼，不禁暗暗稱奇，兩位年輕人一個氣度雍容，一個桀驁不馴，偏偏都毫無拘束之感，顯得頗爲奇異。
“在下長沙太守林牧，來此拜會賈文和先生。”
找我的？賈詡不動聲色道：“幾位來得不巧，先生出門去了。”
出門了？林牧覺得不可思議，怎麼來南陽盡是些糟心事？而且，張繡離得開賈詡麼，怎麼就出門了？
“何時能歸？”
“不知。”
“那……賈先生去哪兒了？”
“亦是不知。”
林牧有些焦躁起來：“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你着急了。”賈詡笑起來，這人太沒城府，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應該不是什麼難對付的角色。
“既如此，那隻好下次再來了。”林牧面露失望之色，“玲綺，我們走。”
望着林牧二人遠去的背影，賈詡陷入了沉思：長沙太守爲何會找上門？莫非，荊州有變？說起來，他也確實太久沒有關注南邊的情況了，在他的想法裡，以劉表的個性，擴張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至於被孫策搞到走投無路，至少在他活着的時候，荊州還是穩定的。
難道，自己預測錯了？
想到此處，他悄悄從後門出去，往張繡那兒去，準備詢問下最近荊州的情況。
“相公，咱們往哪兒去？”
呂玲綺有些憤憤不平：“怎麼來南陽，俱是些窩囊事？方纔那人也是的，連府上主人往哪兒去何時歸來都不知，荒謬！”
林牧卻是笑了起來：“那個人，就是賈文和吶！”
“啊？”呂玲綺一愣，“那，相公爲何……”
“有本事的人嘛，總是有點古怪脾氣的。”林牧神秘一笑，“不過嘛，這回，他怕是要被我算計了。”
呂玲綺嗔道：“相公，別跟妾身打啞謎嘛！”
“哈哈！”林牧忍俊不禁，只覺得呂玲綺越發傲嬌了，“不過是示之以弱，降低其防備之心，然後，打他個措手不及罷了。如我所料不差，他定是對荊州局勢產生了好奇，往張繡那兒去了。我們只需原路返回，便可守株待兔！”
果然，在張府門口站了沒多久，便見不遠處一個高瘦的身影施施然而來。
等到了面前，那人一愣：“二位……”
“賈先生，久候了。”林牧拱手笑道。
賈詡倒也不尷尬，還禮道：“不知林太守是怎麼看出某的身份的？”
他確實很好奇，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能夠看破自己的僞裝，要知道，當初自己可是在氐人手底下逃命過的，靠的，就是身份的僞裝。
而且，方纔自己明明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啊？
林牧指了指賈詡的衣服：“賈先生再平易待人，只怕，也不會允許一個下人穿這身衣裳吧？”
賈詡一愣，繼而大笑：“好眼力！”
的確，這個年代，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穿高級的衣裳的，一個階級有屬於一個階級的服飾，除非想造反，或者活得不耐煩了，否則，只能穿規定的衣服。
但，在那種情況下，能夠細緻觀察到一個人的着裝，也的確不是容易的事。
就這點而言，賈詡對這個林太守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
“既如此，賈先生可否通融一二，請某入內？”
“哈哈，走！”
這回有了賈詡開路，自然沒有人阻攔，順利見到了張繡。
只不過，對方對於林牧能夠攀上賈詡感到相當驚訝：“賈叔，怎麼會同此人一道來了？”
“緣分罷了。”賈詡淡淡一笑，“林太守，你此來所爲何事？”
“如我所料不差，袁紹的使者應該剛走不久吧？”
林牧石破天驚，讓兩人面面相覷，的確，袁紹的使者前腳剛走，林牧就來了，這麼短時間裡，按說消息不會走漏，他是如何知道的？
“而張將軍，煩惱的，是該不該投靠曹操吧？”
二人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如此機密之事，怎麼就像是對方親眼在旁目睹、親耳所聽了似的？
“林太守，此事，你是如何得知？”賈詡的大腦開始迅速運轉起來，如果是底下的人走漏了消息，那麼，此事便不可等閒視之，非得揪出內奸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