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后，王艾終於在記者的「依依不捨」中揮手作別。記者們的慾望是無法全部滿足的，哪怕王艾給他們切片，他們也要拿起來嘗嘗味……所以差不多得了，每一次王艾感覺投喂的差不多了就閃人。

這次如果不是世界盃奪冠加上國米換帥兩件大事兒堆疊在一起，王艾也不會說這麼多。

上了劉亮開來的依維柯，王艾往椅子上一灘：「誒呀卧槽。」

李俊嘿嘿一笑：「牛逼，王二，不是，王艾，你這口才真服了，以前我在電視上看你回答，都以為是背稿子，或者提前準備好的，甚至是電視台剪輯的，今天才知道你現場真這麼厲害。」

「你聽懂了？」

「剛才張哥給我翻譯來著。」

王艾「哦」了一聲，接過嚴竹遞來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大口：「我得把歐洲足球界和歐洲政界給撕開，不能讓極端政客給裹挾了。讓歐洲足球界心裡好受點，展現點大度來，可以避免世界盃奪冠對國家的負面作用。只是么……唉。」

「怎麼了？」李俊奇怪的看著王艾：「說錯什麼了？我沒聽出來啊。」

「老雷，你給他講講。」王艾心累的頭一歪就靠在了雷奧妮肩膀上。

「老雷」白了王艾一眼：「等著吧，明天報紙出來你就知道了。」

見「老雷」不怎麼愛解釋，李俊求助的望向張光，憨厚的張光笑了笑：「我估計明天報紙上一定會在頭版頭條寫《中國隊希望加入歐足聯》，《中國是歐洲的一部分》什麼的，反正讓他們自己看著爽，讓咱們自己人看著彆扭的，尤其是可能會讓一些人對王艾產生誤解的標題。」

「啊？還能這樣？」李俊緊張的道：「那怎麼辦？上級不會找麻煩吧？」

副駕駛的嚴竹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俊，搖搖頭又轉了回去。

「我……嚴哥你……我……」李俊正結巴著，腦袋上啪嗒一下，他一哆嗦回頭，王艾斜著眼瞪他：「什麼叫上級找麻煩，你瘋了？我們雖然不能說上級永遠正確，但也不能說上級找麻煩，對上級任何場合都要尊重。我是國腳，所以我說話會被媒體曲解為官方態度，你是我的助理，你說話不小心，也會被曲解為我的態度，懂嗎？」

見李俊點頭，但仍然有點小小的不服氣，王艾唉了一聲，只好在給解釋：「中國的凝聚力、向心力形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既有的組織體系的嚴密有序。比如我們為什麼不能說上級找麻煩？哪怕有時候我們知道個別領導確實是雞蛋裡挑骨頭，因為你整體上要對上級表示尊重，這樣就可以避免無數的內耗，減少辦公成本。有些時候也許一時我們理解不到位，但總體來說，比我們位置站的高的人，往往比我們正確的時候多。所以尊重上級是體系戰鬥力的最末端的來源。01年時候中國聯賽停止升降級，我那時候也以為是足協為了世界盃不顧聯賽的長遠發展，也一度鬧過情緒。可是後來我才知道，當時聯賽的腐敗情況憑藉足協自己已經治不了了，所以停止聯賽升降級可以讓一級聯賽的保級球隊、二級聯賽的升級球隊沒有動力再去搞假球黑哨，同時為新聯賽，就是中超的推出創造一個基本乾淨的基礎。」

「那當時為什麼足協不說呢？」

「你讓足協怎麼說？說我治下的聯賽我管不了了？可不就得默認是世界盃的原因嗎？其實日本聯賽很長時間也沒有升降級的。我和其他人當時如果跟足協對著干，鬧翻天，除了損耗我和足協的互信，損害中國隊的團結，甚至也會對中超、聯賽掃黑產生不利影響。」

「哦，懂了。」李俊聽明白了：「你們真複雜。」

「屁！」王艾撇嘴：「我看是你哥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我回頭就罵你哥去。」

李俊撓撓臉，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一邊大，可李林對王艾佩服的五體投地，到他這，就小了。

一路教育著李俊回到家裡，提前回來的趙丹和留守的劉丁香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王艾跨進家門的時候一眼看見旁邊草地上兩隻綠瑩瑩的眼睛，嗷了一聲撲了過去。

Wiwi大概是三個月沒見王艾了，有點陌生，轉身就上了樹，王艾在樹下大罵：「你下來不？不下來餓死你！」

Wiwi表示：整個森林都是本喵的狩獵場，俺不怕！

可王艾走了，它又下來了，這次再追，它反而不跑了，就攤在草地上，伸著兩隻前爪和王艾打架，王艾想推它跑，它就不動，最後被王艾拎起來時就裝死。

王艾一隻手夾著wiwi，走到門前一招手：「上來。」

尾巴搖的跟螺旋槳似的淑女一個高躥到王艾懷裡，王艾就這麼一隻手夾著貓，一隻手抱著狗，心滿意足的走進大廳表揚道：「不錯嘛，淑女都胖了。」

說著，放下狗，狗還在往身上湊，放下貓，貓一下就竄了出去。

耽誤本喵巡視王國了，媽的！

「家裡怎麼樣？挺好的吧？」王艾和眾人坐在飯廳里一邊吃飯一邊問道：「企業方面怎麼樣？業務開展的順利嗎？」

「你們奪冠影響可不小，義烏那邊的各種足球紀念品賣的非常好。」

「那可不是我們奪冠，而是世界盃周期的自然現象。」

劉丁香想了想，點頭：「也對。」

王艾看了劉丁香一眼，見她的目光有些畏縮，便低頭吃飯。飯後在眾人分散時，王艾先給李俊指定了一口的一間房，幫他搬了行李，看著趙丹幫他牽網線之後，便對劉丁香招了招手：「你跟我出來一下。」

在淡淡的星空下，王艾走到院外的山坡前，回頭看了看低頭的劉丁香，嘆口氣：「丁香，青蓮的事兒，我從來沒怪過你，哪怕心底最深處也沒有。」

劉丁香的眼圈一下就紅了，低頭捂著嘴。

王艾轉身走到她面前：「我其實很感謝你，米蘭之光凝聚了青蓮的心血，你留下來照顧好這一攤，對得起她，也對得起我，甚至對得起上級，我為什麼要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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