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隊里沒有傻子，哪怕原來不是很聰明，但上了十多年課，眼界還是有的。沒上十多年課，年齡也是有的，聽話聽音，總能咂摸出點滋味來。因此當第二天全隊抵達香港的晚上，在參加霍家的宴請過程中，就有忍不住來探聽的。

「老大。」趙旭日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王艾身邊：「你昨晚上發那條微博我怎麼看着不是味兒呢？」

王艾呵呵一聲，起身和與他打招呼的霍啟剛碰了一杯，還和基本已經獨孤求敗，除非跳水隊無人可用否則就等著退役的郭晶晶笑了笑，這兩人早已確定了戀愛關係，就看什麼時候結婚了。今天因為霍家隆重的招待國家隊，但雙方彼此之間交往甚少，所以郭晶晶才特別趕來出席。

這位1981年出生的跳水皇后，早就認識王艾了。當年韋迪主任在水上中心外邊的灌木叢里蹲坑抓王艾，就是因為王艾這幫小子老去水上中心胡鬧。

算不上一起長起來的，但也是少年朋友，一提當年的事兒，本來稍顯疏遠的宴會氣氛立刻就活躍起來了。

等這小兩口去和高洪波說話的功夫，王艾終於坐下來：「你剛才說什麼？」

「哦。」趙旭日撓撓腦袋：「我是覺得你那話說的不是好話，老大，你不喜歡那位，嗯，李先生？」

王艾聳了聳肩：「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畢竟他的電影我們都看過對吧？但那畢竟是表演，真人和銀幕形象總是有點差距的，這點就不如我們運動員。我們比賽談不上表演，基本都是真的，對吧？」

「那倒是。」趙旭日低頭吃了個水晶蝦餃：「別說別的，我們是真受傷啊，這傷病讓我們三十來歲就踢不動了。對了你聽說沒，李金羽要退役了？他才多大啊？」

「34了唄，這批遼小虎都成遼老虎了。」王艾感慨一聲：「對了，下一波你發現什麼厲害的沒？下屆去巴西你看好帶誰去？老白、老孫、老李、老羅應該是跟不上了。」

「我看好……誒？」趙旭日突然反應過來：「老大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你這轉移話題，你這，你欺負我智商不夠啊？」

王艾嘿嘿一笑，叫趙旭日捶了兩拳也不當回事兒：「其實我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我和他不是同路人。過去，現在，將來，我都不打算和他一條道，所以……誰也別把我和他攪和到一起，我不想。」

趙旭日皺着眉看着王艾的側臉，好半天才道：「那我們呢？」

王艾瞥了他一眼：「你們都多大了？還要我領路？都成年人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唄。」

「別呀老大。」趙旭日勸道：「這些年我們一直跟你跑，才有的今天。你這突然說要撒手，我這心裏沒底。」

「不摔不打不成才呀，讓你們自己摔幾個跟頭你們才印象深。」

「得了吧老大，我們又不是不信你的，這些年你說啥我們聽啥，你看誰反對過？你就說說吧，我們都不懂。」

看着周圍也豎着耳朵的周海濱、毛劍卿、還有老孫等人，王艾想了想：「你們對現在你們自己的狀態滿意不？」

幾個人互相看看，毛劍卿舉手：「老大我是挺滿意的，除了不讓我喝酒。但是，但是我也知道老大你是幫我呢，沒有兩年前你幫我戒酒，我絕對沒有今天的狀態，所以各方面我都挺滿意的。」

王艾點點頭：「我們是專業搞體育的，如果對現狀不滿就可能出圈，就是出了我們體育這個圈，到別的領域。但是陌生的領域對我們既是誘惑，也是危險。今天我們都達到了足球運動員的巔峰，而巔峰之後必然是下滑，這個時候最容易出問題。一方面我們心大了，可以覺得別的領域也沒啥，另一方面我們可能察覺到要下滑，所以希望從別的地方撈一把鞏固一下。這我必須提醒你們，任何行業都不簡單，我們一張白紙過去，你還沒法從底層干起，就飄在上邊了，很可能被人利用。」

幾個人聽着，沉吟著，王艾伸手摟住周海濱的肩膀：「最後跟你們說兩句話，你們自己心裏有數得，別跟外人說。一個是堡壘最怕從內部攻擊，一個是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老孫琢磨琢磨先開口：「小王兒你的意思是我們今後還是和我們這個圈裏的人玩？起碼不受騙？」

王艾點頭：「也不是說絕對不能出圈，但玩玩兒得，別深入。現在國內情況很複雜，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人。我們練體育的不說心眼少吧，也是心大，和這些人接觸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深入。剛才我問你們是不是對現狀滿意，你們都說滿意，那就沒必要在出圈這個問題上過多拓展什麼。下一步不管是繼續踢球還是退役，最好是沿着成熟的體育明星的退役方式去做事。比如你經商啊，做教練啊，開學校啊都行，在我們這個圈子裏，誰也騙不了你，千萬別跑太遠。」

趙旭日吧嗒吧嗒嘴：「老大，我沒聽懂。」

王艾嘆口氣想了想：「現在我們國家仍然在蓄力發展，可***重回亞洲已經開始瞄着我們了，過幾年中美關係可能大變，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先跟你們說好，到時候誰要跟美國人跑，當了賣國賊，別怪我第一個收拾你。」

眾人被嚇了一跳，周海濱搖搖頭：「哪能呢。」

王艾哼哼一聲：「說不準，反正你們自己別放鬆，我可盯着你們。退役了你要說喝點小酒無關緊要，但毒品誰也不能碰，給我記住了，記牢了。還有賭球、賭博誰也不許碰，那玩意你有多少錢也是一把的事兒。我一年賺十億，賭桌上就有敢跟我一把開的，如果你們退役了感覺沒事幹、心靈空虛你們來找我，我給你們找事兒干。總之，現在這個時刻，是最尖銳鬥爭的前夜，你們要有精神準備，同時要把持住自己。」

一直沒吭聲的陳濤慢慢的開口：「老大你是說，第五縱隊？」

「我不知道誰是。」王艾搖搖頭：「但我知道肯定有，而且，人家一定在研究我們，誰讓我們智商低又他么影響力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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