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的表現都非常好！”

比利亞馬林球場的更衣室裡，金博斯先生滿面喜色的給大家講話。米盧下課後，雖然足協仍舊把國足主帥鎖定在了外教身上，但也不是沒人替他搖旗吶喊。每當他率領圖賓根青年多進一步，吶喊的聲音就高一分。爲此閻世鐸和南勇都私下裡聯繫過他，詢問他將來接手國足的可能性，他都婉拒了，但心中的滿足感卻不足爲外人道，只能一個人張燈結綵。

“大家休息休息，一會費弗爾開完記者會，我們一起回酒店。”

金博斯先生在德國都是親自出席發佈會的，按他的說法，這是練德語的好機會，實際上是爲了展示中國足球的風采。今天的比賽能拿下，首功當然是羅彤亮的突然出手，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能穩守球門不失，和金博斯先生一年多來孜孜不倦的調教成型的搶逼圍戰術也有直接關係。在身體不適、狀態不佳導致進攻無力的情況下，前場除了白廣海全部投入到了梯次防守當中，把皇家貝蒂斯的進攻組織切割的七零八落。而他不想讓人窺談這種戰術的秘密，所以就假借自己不懂拉丁語、不懂英語委託隨隊而來觀戰的費弗爾代他出席了。

講完話之後，他帶着徒弟劉尚傑，跟着雷奧妮一起出了更衣室，給隊員們留下了可以放肆的空間。果然他們一走，羅彤亮就被衆隊友包圍了。按照俱樂部的新制度，在聯盟杯上走的越遠，進球獎金越多，按照新的算法，這三個球能帶給羅彤亮帶來接近兩萬歐元的收入，差不多是過去他在遼足一年全收入了。

隊友們紛紛要求他分潤好處，就像以前他們被分潤的一樣。大方的羅彤亮張着大嘴乖乖承諾，回圖賓根開Party！

圖賓根青年能夠支撐住這麼頻繁的賽事，迄今爲止還能顫顫巍巍的在三條線上齊頭並進，除了主教練善於調教隊伍，分配體能，精心組織之外，和巨大的獎金激勵也有關係。主力球員的收入都維持在月兩萬歐元左右，比賽獎金通常爲月工資的一半，進球獎金爲兩千歐元。白廣海現在不用提，一號大款！而王艾不在時候的二號攻擊手厄齊爾，這幾個月的月收入都超過了七萬歐元，沒少了被隊友們扒皮！要知道他今年才14週歲，比王艾還小一歲，剛剛德國小學畢業！一個月的收入差不多趕上一個中國家庭的全部財產了，就是穆斯塔法先生折騰這麼多年做生意的總家底也沒有他現在一個月的收入高。

所以，儘管王艾缺席了這一年近半個賽程的比賽，但他的迴歸卻沒有任何人有意見：老隊員都知道了，他纔是這支俱樂部的幕後決策者。升入德乙後慷慨的工資和獎金，沒有他點頭，母獅子是做不了主的。

更衣室裡正在歡聲笑語，突然門一開，雷奧妮神色奇怪的領進一個人來，這位男士看年紀四十歲上下，中等身材，一頭稀疏的頭髮一絲不苟，服裝內斂卻掩飾不住華麗，甚至有點像是戲臺上的人物，邁過門檻時還紳士的對雷奧妮點了點頭。身後則是莫名其妙的金博斯先生和看熱鬧的三項全能。

“請問哪位是圖賓根大學哲學系的王博士？”

來人用抑揚頓挫的瑞士德語問道。

從雷奧妮的臉上看不到答案的王艾，在隊友們的圍觀中站起來：“你好，我是王艾。”

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蹙眉，似乎艱難抉擇了一番後點頭，不由自主的提高音調：“請跟我來，尊貴的王室成員要接見你。”

王艾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汗水打溼還沒來得及更換的衣服，本來是準備回酒店在洗澡換衣的，聽來人的話後，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

來人轉身剛邁過門檻，王艾突然停住腳步。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正在和隊友們開會總結比賽。如果你的主人想要見我，請他到更衣室來。”

說完，王艾禮貌的微笑着衝驚愕的來人點點頭，便一屁股坐回了隊員們中間。

來人的臉上紋絲不動，鄭重的重複了一遍：“是尊貴的王室成員要接見你。”

王艾微笑着重複：“請他到更衣室來。否則，可以聯繫中國駐西班牙大使館安排我們會面。”

來人抿了抿嘴，淡淡的怒色在臉上閃過，果斷的轉身離開了。

更衣室裡落針可聞。

雷奧妮、徐根寶、三項全能也顧不上給大家留下什麼空間了，趕緊走進屋裡關上門。衆人看着王艾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厄齊爾捅了捅王艾：“那可是王室呀。”

這會兒，王艾也想明白了，搖頭道：“剛剛我的拒絕是因爲他傲慢的態度讓我不舒服。可現在我必須要說，僅僅一個王室成員，還不足以讓我隨叫隨到。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行爲，你們遇到這種情況看你們自己的意願。”

金博斯先生皺着眉抱着肩膀不說話，劉尚傑擔心的道：“這，會不會涉及到外交問題？萬一人家向我們大使館投訴什麼的。”

王艾思索了下緩緩道：“這方面我沒跟大使館詢問過，但我認爲，王室成員裡，可以讓我隨叫隨到的人，只有國王一個。我之所以可以被他隨叫隨到，也不是因爲他是國王，而是因爲他是國家元首。他的一舉一動代表了西班牙這個國家，出於外交考慮，我必須有一定的主動。但是其他王室成員，甚至是他的第一繼承人，我都是可以拒絕的。”

年長的隊友們已經聽懂了王艾的話，年幼的隊友尚且腦子裡一片漿糊。金博斯先生摸出電話，轉身出門，看樣子是打給大使館了。

“那可是王室成員吶。”厄齊爾讚歎道：“不都說被他們召見以後，隨手就能賞賜一袋金幣嗎？就衝這金幣去也行啊。”

說到這，厄齊爾突然憤怒了，扭轉抓住王艾的脖子：“爲什麼不是我？這場比賽你也沒進球！我的金幣啊，你還給我！”

王艾能這麼果斷的拒絕會面，也是因爲他在站起來往外走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直扮演透明人的嚴竹，而嚴竹則隱蔽的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