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贇這回真哭了：“我家爲了我練球都花幹了家底，我還想着賺錢給他們養老呢，嗚嗚嗚。”
王艾只好摟着他肩頭跟他說：肌溶解，不是你要化了，像巧克力雪糕似的，沒那麼嚴重。
訓練進行不了了，國青隊員急需集體休息，可比賽就在明天，接下來還有淘汰賽，怎麼辦？王艾可捨不得透支這些隊友的潛力來咬牙硬撐，可也不能無緣無故的退賽。到時候你跟媒體怎麼解釋？跟球迷怎麼解釋？中國球迷好幾百人特意買了全套球票來支持球隊，然後你說我們太累了，要回家歇着，然後就不踢了？
王艾覺得，真這麼幹，即便消耗掉自己所有的好感度都不夠。
上爲國家榮譽，下爲球迷期待，比賽還得咬牙往下撐。即便是這些球員也有這個意願，能參加國青可能一輩子就一次，不走遠點怎麼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家人？
所以王艾的空間很有限，而且國青還面臨着新老國青存在裂痕的問題。
麥超帶着國青隊醫忙着跟專家們跑前跑後。張吉龍忙着打電話，做彙報。超越康復醫療的支援團隊最快也得夜裡才能到，下午幹什麼？晚上幹什麼？不能訓練，讓隊員都在房間裡躺着放挺？
王艾挨屋走了走，發現隊員們也睡不着，要麼是聊天，打牌，要麼是玩電腦。一幫子沒多少文化的青少年閒暇時幹什麼？還不跟大傢伙一樣？指望他們捧着本“弗洛伊德”看？
這幫國青隊員有電腦的也就兩三個，其他的都買不起。
當然，趙旭日不算，手裡掐着亞少金牌、世少金牌的趙旭日，光得到的足協獎金就不少於四十萬，郭亮、楊昊這些國少的老隊員也都有點錢。但其他隊員就差遠了，汪嵩還是管家裡要錢才咬牙買了一臺。
王艾從房間出來，直接找到了球隊翻譯，委託他帶着孫義拿着自己的德意志銀行的銀行卡去商場，不大會商場開着小貨車送來二十臺頂配的筆記本電腦。
張吉龍看到這一幕咧咧嘴，牙疼！剛給你報銷幾十萬，你這轉眼兒又花了上百萬出去！
“沒事兒，這個是我給兄弟們送的禮物，誰讓我有錢呢，這個不用足協報銷，我個人行爲。”王艾灑脫的一揮手：“反正我這錢要花不出去，心裡難受。”
張吉龍可不會淺薄的認爲王艾這是花錢收買隊員，有啥用？滿打滿算亞少賽還有十天就結束了，花了一百來萬讓人喊他十天老大？一萬塊錢能上勞務市場僱一堆人天天喊你。
所以張副主席暫時放下手頭的事兒，跟着興高采烈的衆人一起到了會議室，瞅着王艾指揮着人安排插排，網線，忙前忙後一頓安頓好了，隊員們一人一臺端端正正的坐在單腦後，好像政府辦事員在學習打字一樣。
“這是要幹什麼？”
“打遊戲啊！電子遊戲啊，張副主席，你沒玩過？來來來我教你。”
張吉龍趕忙擺擺手，拒絕了熱情的王艾，開玩笑，我都多大人了？
“來，兄弟們！”王艾豪邁的一揮手：“陪我玩遊戲，玩十天，亞青賽結束，這電腦就你的了！”
“老大萬歲！”隊員們不分大小，不分南北齊聲歡呼。
在張吉龍的身邊，王艾熟練的點開一個遊戲界面，招呼人進去，建地圖，白房！開整！
這幫隊員雖然不是個個有電腦，但也都玩過，起碼網吧是去過的，所以很快就上手了，專門瞄着一個名字叫“老大”的匪徒打！
張吉龍瞅着眼花繚亂，有點噁心，趕緊轉移視線，就聽身邊王艾大呼小叫：“我草，這誰啊，蹲門後頭你拉屎吶？”
“誒我去，怎麼都打我啊，剛纔誰用的狙？你站出來接我的沙漠之鷹！”
“閃光彈，尼瑪，犯規了啊這是！”
張吉龍實在聽不下去了，起身要走，又有點捨不得，拉了拉王艾，結果王艾手一抖，叫對面一警察拿噴子噴死了。
“幹啥啊，我玩的正爽呢。”
張吉龍沒好意思說你五分鐘叫人打死幾十多次了，還爽呢。
“小王，我聽專家都說電子遊戲不好。”
王艾放下鼠標：“咋不好了？他們不懂。”
“人家是專家！”
“我也是啊。”王艾奇怪的道：“我都博士了，我也是專家啊。”
張吉龍愣了下，自嘲的搖搖頭，看他的年紀總忽略這事兒，又有心跟王艾逗悶子：“人家是教育專家，你是哲學專家，還是人家懂。”
“切！”王艾撇着嘴：“我承認他們理論懂得多，但我實踐懂得多啊，要不你讓他們考個全國高考狀元出來？”
張吉龍哈哈一笑，彈了王艾一個腦崩：“來跟我出去走走，我看着頭暈。”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會議室，留下一羣熱火朝天，甚至都沒注意到老大溜之大吉的隊員們。
走在酒店花園的甬道上，張吉龍拍拍王艾的肩膀：“小王，謝謝你。”
王艾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攤攤手：“沒辦法，時間太少了。”
“嗯。”張吉龍揹着手：“我也發現了，隊內新老隊員矛盾嚴重，過去一直沒注意調解這個事。你這個辦法雖然奇特，卻也是個好辦法。我們年輕那會沒有電腦，但誰和誰要是有矛盾了，打打牌，喝喝酒，吹吹牛，就沒事兒了。年輕人的矛盾，說到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啊，其實就是‘你瞅誰，瞅你咋地’這麼點事兒。”
張吉龍一笑，又走了會：“先前你提到隊員們收入差距大，想給他們漲工資平衡一下……嗯，叫心理落差？這個我還是同意的，不患寡而患不均麼。那麼現在你是給大夥兒變相的漲工資了？”
王艾點頭：“有這麼點兒意思，反正不論亞青賽怎麼樣，所有人都起碼賺個筆記本回去，四萬多呢，這心態也就寬和了。再說我這麼一手出去，隊裡不分是誰，可就剩我一個‘有錢人’了，再有什麼嫉妒什麼的，也只能對着我了。”
張吉龍點點頭，又走了會突然問：“有希望麼？”
“勉強吧。”王艾深吸了口氣：“這批隊員能力還是有的，過去就是弦崩的太緊了，都拉傷了，趁這十天趕緊給鬆一鬆，緩一緩。雖然達不到最佳效果吧，但我估計進決賽還是沒問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