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龍去脈已經在方欣雨面前清晰地鋪開了。
人生的27年裡,從她懂事起,尤其從她長開成爲一個美少女開始,她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一份靜靜守護在她身邊,考慮如此周全的愛。
如果這是一份單戀也就罷了,但偏偏,她明明也已經對顧言有了一粒可以發芽的感情種子。
但如今,這顆種子,長出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果實。
這顆果實,又甜又澀。
如同一份只會出現在電影電視小說裡的愛擺在了她面前,而她又讀懂了顧言話裡和眼裡的意思。
將來,他還會是一隻貓,自己改變不了這一點。
他無能爲力,選擇知足。
方欣雨的眼圈,漸漸地發紅。
非爺嘆了一口氣,別哭啊,臭女人。
他順手把紙巾扒拉了一下,這個動作卻直接讓方欣雨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就在這時,方欣雨的電話響了。
她趕緊擦了擦眼淚,接通電話說:“喂?”
餘秋在電話裡咳了一下,然後說道:“額……我問了一下顧言,他說……”
非爺直接開口打斷:“行了,現在她啥都知道了。”
“……啊?!”餘秋急忙說道,“怎……怎麼……”
“電話掛了吧,正聊着呢,回頭再跟你說。”
餘秋在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只能懵懵地說:“……好吧。”
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方欣雨聽着電話裡“嘟嘟嘟”的聲音,忽然說道:“這不是給我的電話嗎?我就說了一個‘喂’!”
非爺翻了個白眼,那你再重新撥過去說再見?
突然的電話讓方欣雨的情緒轉變了一下,她放下手機,伸手就捏住非爺的兩個耳朵,惡狠狠地說:“吃了老孃那麼多豆腐,我渾身上下都被你看遍了,還想趕我走?”
非爺甩着腦袋:“住手,臭女人!”
“在說什麼?是不是在罵我?”方欣雨揪着他的脖子放到鍵盤面前,“快說,怎麼辦?”
非爺表情複雜地扭頭看了她一眼,噼裡啪啦地敲着:【你是不是瘋了?老子被閹的貓一個,你讓老子承擔什麼責任?老子有什麼辦法?】
方欣雨眉毛一豎:“你是誰老子?”
非爺一樣怒目而視。
方欣雨在他頭上摸了摸,忽然笑出來:“看在你後來沒吃別人豆腐的份上,相信你對我是認真的。”
非爺無語,重點是這個嗎?女人的腦神經是怎麼互相連接的?
方欣雨收回了手,就皺起了眉問:“都兩年多時間了,你跟餘秋真的沒點頭緒,可以怎麼變成人嗎?”
非爺佛了,噼裡啪啦地敲字:【咱這裡是現實,不是小說。】
“呵呵,現實裡有貓會說話?”
非爺被懟住了:【你當我不想?沒頭緒!鬼知道是怎麼回事,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方欣雨苦惱地鼓起嘴,非爺覺得有點可可愛愛。
【糾結個什麼勁?】
方欣雨把他捉起來,讓他一屁股蹲面向自己坐着了。
她恨恨地說道:“你每天以顧言的身份撩我,搞得我對你也有興趣了,現在突然把他變成貓,我糾結一下怎麼了!”
非爺肚子被她的指頭圈着,無言以對。
老子那不是因爲覺得反正不會穿幫,過過嘴癮而已嗎?
“你還偷看我洗澡!”
非爺覺得她在放屁,老子看得光明正大,很多時候還是她拎進去順帶洗爪子的。
“你還鑽我的被窩!”
非爺臉上有黑毛,完全不覺得臉紅。
方欣雨咬牙切齒地說了幾句,語氣就緩和了下來,溫柔地說道:“也許其他一切事情都有你在默默安排,但至少有一件事,也許是我們真有緣分的證明。”
非爺不知道她說的什麼,女人的心思不猜了,反正她看樣子準備說。
方欣雨果然回答:“我撿到你的漂流瓶,這總不是你能安排的吧?”
非爺楞了一下,舉起自己的爪子:“我自己撿的。”
方欣雨把他的爪子按了下來:“你想說是你的爪子撿到的?”
……這是有默契了?非爺點了點頭。
“我不抓你的爪子去撿,不還是沒這回事?”方欣雨很認真地說,“反正餘秋也管不着你,我早就想讓他把你讓給我了。你佔了我那麼多便宜,還給我。”
“……還個屁啊,你別變態!”非爺兇巴巴地說道。
聽這意思,這傻妞想做老子的主人。
完了天天擼老子。
“喂!你這麼兇什麼意思?”方欣雨也大聲了,“你撩完老孃不負責任就跑,渣男!”
非爺哭笑不得,老子怎麼負責任?
“反正我一時半會又不會立刻喜歡別人,反正都已經天天跟你待一起這麼久了,就先繼續這樣,好不好?”
非爺怔怔地看着她,你特麼的啥意思?話裡這苗頭,還要把老子帶在身邊,完了有看上的男人了再丟開老子?
我記得我頭上是黑毛,不是綠毛啊。
方欣雨拿手指撩起他的下巴:“以後,我來養你!”
非爺覺得自己的小黑臉有點白,一甩腦袋:“滾蛋滾蛋,夠變態的!”
“又罵人?”方欣雨把他的腦袋捉住了,“難道你不樂意跟我呆一起?”
非爺心裡莫名的煩躁,扭開身體到鍵盤邊上噼裡啪啦:【你好歹想一想,這樣發展下去會有什麼結果!】
方欣雨又把他捉了一個屁股蹲:“你呆在老孃身邊這麼久,難道還看不出來?我想一出是一出,只想當下該怎麼過,不想太遠的事。”
非爺被她說得一愣。
你特麼的還真是的。辭職完想寫小說就開始當撲街作者,混不下去了看到非也文化招聘又不要面子去應聘,爸媽一逼迫就跑到村裡,過來村裡又想去當代課老師。
人生規劃得跟屎一樣,27歲了還吊兒郎當地像個孩子。
“喂!什麼眼神!”方欣雨警告地說,“又在心裡罵我?”
非爺打不過她,因爲她可能拎斧頭,於是他呆呆地搖了搖頭。
“少鄙視我!”方欣雨“哼”了一聲說道,“你也挺慘的,我也挺慘的,咱們誰也別瞧不起誰!”
……老子哪裡瞧不起你了……非爺點了點頭。
方欣雨很滿意,然後眉飛色舞地說:“想不到我也能跟小說主角一樣,碰到獨一無二的大寶貝。”
非爺看着她的表情一陣惡寒。
這傢伙賊兮兮地、笑眯眯地伸手過來了。
你準備幹什麼?
從此壓榨老子的剩餘價值,走上人生巔峰,蓄養三千面首把老子變得綠油油的嗎?
還是要體驗一下很刺激的人妖孽戀?
你說什麼大寶貝?老子不是啊!老子沒有!
非爺直接從桌上跳走,奪門而逃。
門被反鎖了,剛纔進來時候自己讓她鎖的。
方欣雨堵了過來:“跑什麼啊!”
非爺茫然無助。
老子跟女人的交往歷史裡,什麼時候這麼弱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