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麼?”看着因爲那殺意,導致臉上都是化作一片猙獰扭曲的佘鈺,燭龍也是灑然一笑。
“也好!”燭龍的聲音,輕鬆無比,似乎是拋開了一直便壓在心底的重擔一般。
“便看一看,你我之間,誰才能帶着族人走到最後。”燭龍說着!
日月輪轉之間,燭龍周身的霧氣,也是緩緩的散去,而燭龍的真身,也是徹底的顯現於天地衆生面前!
人面,龍身,渾身赤色!
風雨聚於身,雷霆凝於甲。
其下頜之處,一點明光,照徹萬古!
便是那滿是霧氣的命運長河,被這明光一照,也是有了要徹底消散的趨勢。
而佘鈺,亦是化作元神,提着長戟,在這墓山之上游走着!
——這墓山,縱然是已經化作了燭龍的道場,但在這墓山當中作戰,佘鈺亦是絲毫不懼!
他對這墓山,實在是太過於的熟悉!
這墓山,那一處由一方怪石,那一處倒映的光芒能惑人心神,他都是清清楚楚!
當然,最重要的,則是這墓山當中,那屬於古蛇的氣息,依舊是在環繞!
故此,在這墓山當中,佘鈺不懼任何人!
縱然是這墓山此時的主人,燭龍!
……
明光照徹之間,來自於亙古遙遠的呼吸呼吸之聲也是響起,便如同是天地開闢之時,劃分冷熱動靜陰陽的第一縷風一般!
呼,則風起。
吸,則風止。
雙目開,則天地皆白。
雙目合,則萬古長夜。
剎那之間,這墓山之上,便是無數年月過去。
那渺不可見的時光長河,也是帶着水聲,緩緩的在這墓山之上流過。
而燭龍,便是行走於這時光長河當中!
“是時候了……”東海之外,一身紫袍的鴻鈞道祖,亦是於雲端之上現身,先是一抖袖袍,將墓山當中,除開佘鈺與燭龍之外,其他的生靈,都是護住之後,纔是滿臉凝重的看着那一龍一蛇兩道身影。
沒有任何的招式,也沒有任何的章法——時光長河當中,兩頭龐大無比的巨獸,便是用了最原始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碰撞着!
——在這時光長河當中,每個人的動作,都是被對方看到清清楚楚,每個人的後手,也都是一覽無餘!
是以,這一場戰鬥,也唯有這種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才能分出勝負來!
那被燭龍召喚而出的時光長河,在這碰撞之間,都是泛起了無數的水花漣漪!
每一朵浪花,從那時光長河當中脫離出來之後,便是化作一捧一捧的光沙!
“呼……呼……”墓山當中,再一次的碰撞之後,佘鈺也是搖着頭,退後了兩步,而後喘了口氣。
“你到底是什麼人!”佘鈺低沉的聲音響起!
在這最直接的接觸當中,佘鈺亦是敏銳至極的察覺到了燭龍小心隱藏着的真相!
在那龍形的體內,所流淌着的,赫然同樣是蛇族的血脈——而且,同樣是最爲原始,最爲古老的古蛇的血脈!
佘鈺早就該想到的——這墓山,畢竟是古蛇的隕亡之地!
若是沒有古蛇的血脈,燭龍又憑什麼,會選擇把這一座墓山練成自己的道場,自己的本命靈寶?
正常情況下,作爲龍族的王,他更應該煉化的,不是這墓山,而應該是龍宮城纔對!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
“其視爲晝,瞑爲夜,吹爲冬,呼爲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爲風。”
“身長千里,在無之東。”
“其爲物……”腦海當中,屬於燭龍的信息,便是再一次的在佘鈺腦海當中流傳起來,清清楚楚,沒有絲毫的遺漏!
此時,佘鈺終於明白,那一次又一次在自己腦海當中,所溜走的靈光,到底是什麼了!
“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緩緩的將最後一句話念出來,佘鈺的腦海當中,也滿滿都是明悟了一切的瞭然!
“難怪燭龍你會選擇推演九轉化龍法!”
“難怪龍母會秘密封印你!”
“難怪九龍子會選擇背叛你!”
“不但祖龍幼弟之說,是一個謊言!”
“你的存在,更是一個謊言!”
“你根本便不是龍族!”佘鈺喝道。
“你這個,悖逆者!”
佘鈺這一句話落下之後,在其對面,那踏着時光長河遊走而來的燭龍,面色也是一僵!
而後其身上,便是無數的光影流轉!
而其隱瞞了數萬年的真是,便是被佘鈺一口叫破!
人面,蛇身!
而其身上,流轉着的血脈的氣息,更是與龍族沒有絲毫的關係!
……
“完了!”在佘鈺喝破燭龍真身之時,東海的一角,原本因爲龍宮城的傾塌正黯然傷神的龍母,也是臉色一僵!
她最擔心的場景,終於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
他們所隱藏的最大的秘密——燭龍,這位龍族的中興之王,無數龍族精神上的支柱,其真正的身份,根本就不是龍族!
甚至,在九轉化龍法傳開之後,燭龍,也從未修行過這九轉化龍法!
“此戰,無論如何,龍族都完了!”而在同時,觀戰的諸位絕頂大神通者們,也都是忍不住的感慨了起來!
一個種族,想要崛起,最重要的,便是來自於靈魂上的驕傲!
所有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這戰場之上,龍族的十億大軍,其凝聚起來的磅礴軍氣,在燭龍真身顯化的剎那,便是轟然而散!
而赤眉君,這位最忠誠於燭龍的龍族第一統帥,也是臉色蒼白,練練的退出了好幾步,最後整個人,都是無力的癱在了這鐘山之上!
而在其他的地方,看到了這一幕的龍族們,也都是神色恍惚——他們精神上的支柱,傾塌了!
所有的龍族,其精氣神,在這一刻之間,徹底的歸於無形!
如果龍族如今的輝煌,只是因爲一場欺騙,那從小聽着燭龍的傳奇而成長起來的他們,又算是什麼?
爲了燭龍,而選擇背棄龍母,爲的又是什麼?
他們寧願是看到燭龍戰敗身死,都不願意看到此時的場景!
此時所發生的場景,對龍族而言,是近乎不可接受的痛!
所有的龍族,不論是站在哪一方的,在此時,都是明白,龍族的輝煌,於此時,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