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相啃何太急？”我閃身躲開在一邊，道：“走，去吃烤雞翅。”

我們順着大街朝前走，找了一家露天燒烤攤，點了燒烤和啤酒，坐了下來。當然，我們特意叮囑，讓老闆把雞翅烤的生一點。

“寶爺，我覺得我的情況，比昨天更嚴重了。”王可兵愁眉苦臉，看着天上的月亮，道：“有時候，我還有放聲大吼的衝動，似乎，身體裡有一種無法剋制的……躁動。”

放聲大吼？我也擡頭看看月亮，突然也想吼一嗓子。

“三爺，不用說了，就是屍毒在作怪。”我嘆了一口氣，低聲道：

“白如雲跟我說過，月明夜前後，就是殭屍活動的高朝期。不用說，我們身體裡的屍毒，也和潮汐一樣，受到月亮的影響。也許，熬過這幾天，就會好一點。”

“如果根治不了，我們以後會不會變成大殭屍？”王可兵拿起雞翅往嘴裡塞，一邊說道：“以後蹦着走路，想想，也有點拉風啊。”

“爬着走路更拉風。”我無語，也抓起雞翅串，大口咀嚼起來。

昨晚吃雞翅，記得王可兵還會吐骨頭來着。可是今晚，他已經不用吐骨頭了。一串雞翅在他的嘴裡嚼動幾下，就連皮帶骨地嚥進了肚子裡。

幸好這裡沒有幾個顧客，沒人注意到我們，要不，會引起一場騷亂。

酒足飯飽，我們感覺稍微好過了點，打車前往鴨塘衝出租屋。目前的狀況，王可兵也不敢回江淮體院宿舍睡覺，只好和我一起呆在出租屋裡。

村口下車的時候，又在那家超市裡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又被那個收銀員妹子“歧視”了一回。

一進屋，白如雲首先飄了出來，默默地看着我們。

“寶爺，白如雲，今天騙到錢了嗎？”王可兵打着飽嗝問道。

“什麼叫騙錢？這是掙錢！”我把杜子滕給我的一萬塊掏出來，丟在桌子上，道：“一萬塊，明天去找那個龍虎山的高人，夠了吧？”

“夠不夠，還得見面才知道。”作爲一個狗少爺，王可兵自然和我不一樣，並沒有因爲這一萬塊而雀躍激動，只是拿在手中當扇子，扇着風說道：

“爲防萬一，你們明天繼續出去騙錢，越多越好。就算這屍毒治療不好了，臨死之前，我們也要花天酒地一下，對不對？”

我噗地一笑，道：“三爺想多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以後做了殭屍，你也可以找女殭屍花天酒地啊，何必急在一時？”

“還有心思開玩笑，真服了你們。”白如雲搖搖頭，道：“你們休息吧，我繼續出去，打聽一些關於屍毒的治療方法。”

“去吧，辛苦你了，如雲。”我致以真摯的感謝。

白如雲沒有說話，化作一縷青煙，從窗戶裡鑽了出去。

“可惜啊，是個女鬼，看得見摸不着，唉……”王可兵看着窗戶，一臉惋惜地搖頭，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我打了一個哈欠，道：“三爺，今晚我先睡，到下半夜，你喊我起來，然後讓你接着睡。”

“你睡吧，我保證不咬你。”王可兵坐在矮凳上，掏出手機，開始上網泡妹子。

……

晚上啤酒喝的有點多，夜裡腹漲而醒。

睜開眼來，卻見王可兵已經靠在牆上睡着了，一縷口水，亮晶晶地掛在下巴上，那手機還捏在手裡。

上廁所回來，我突然想惡作劇一下，於是就在王可兵的面前半蹲下來，翻起死魚眼，張開十指，齜着牙齒做殭屍吃人的樣子，口中怪叫：“嗚嗷……！”

昨晚餵我吃蠟燭，今天我也給你一點報應！

“臥槽，寶爺別吃我呀！”王可兵果然被驚醒，猛地變色，手機抖落在地，驚駭到了極點。

我心中得意，咧嘴一笑：“三爺……”

“砰！”

可是沒想到，這貨突然站起，一個勾拳砸在我的腮幫子上。

“哎呀臥槽，別打，我是開玩笑的……”我被打得一踉蹌，急忙揮手解釋。

“我太陽，這玩笑也能開嗎？嚇死人不償命啊！”王可兵擦了一把冷汗，怨婦一樣看着我，道：“差點被你嚇得尿褲子，你妹的！”

“尼瑪，我就開個玩笑而已，用不着對兄弟動手吧……”我捂着腮幫子，心中大呼倒黴。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爲什麼要和一個武林高手，開這樣的玩笑？

還好這一拳不重，要不，我得滿地找牙。

王可兵出去上了趟廁所，然後躺倒牀上睡覺。我接替了他的位子，坐在矮凳上發呆。

深夜寂寂，我看着白如雲的牌位，突然想起來，這女鬼妹子去打聽情況，回來了嗎？

“白如雲，你回來了嗎？”我湊在牌位前，低聲問道。

連問了三遍，沒有人回答我。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我有點擔心，自言自語道：“白如雲，你可千萬要平安回來啊。我們朝夕相對，都有點日久生情了。要是你一去不回頭，我會想你的，唉……”

這番話，半真半假，亦真亦假，我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和白如雲在一起的感覺很奇怪，無法形容。有一點刺激，有一點甜蜜，還有一點無法言說的酸爽。

“謝謝了莫少華，真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希望這是你的心裡話。”

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我一跳，扭頭一看，果然是白如雲站在我的身後。

“當然是心裡話了！”我有點久別重逢的驚喜，道：“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你上身嘛。我很珍惜這一段緣分，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我也會懷念一輩子的。”

“又貧嘴？”白如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飄進了牌位裡。

我在牌位前點起香，問道：“這半夜，你都去了哪裡？有沒有什麼收穫？”

“我問了很多老鬼，都說我們的治療方法沒錯。”白如雲的聲音有點低沉，道：“你們的屍毒卻無法根除，的確不可思議。只能說，這是一種非常古怪的屍毒。”

我心裡一沉，難道真的沒救了？

我死了固然無所謂，爲了救譚笑語而死，算是死得其所。可是連累了兄弟王可兵，這實在有點不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