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門衛老頭的臉貼在門房的玻璃上，招呼門口流連在雨中的姬小丹走快點。已經到了關校門的時間了。

姬小丹反應遲鈍，繼續着自己的步調。而望向門衛室時，燈光並不很亮，但是暖的。一個老人，雖然挺老，但是慈祥。小丹的眼裡有些留戀，因爲小屋，老人，多具有安全感的畫面。

鍾彤坐在宿舍的樓道的臺階上生悶氣。她做了一件非常雷人的事，她將南方大學的所有女生廁所全部找了一個遍，要知道這要花多大的體力與精力。她累得筋骨都要斷了。明知道不會找到小丹，但是她還是這麼去做。

雨勢這麼大，時間又到了十點半。她開始擔心小丹會夜不歸宿。

一個孤單的身影向研究生樓走來，鍾彤遠遠地看出是小丹。她心氣難消，坐着不動。直到丟魂似的小丹走進樓內，目光沉寂地望着坐在面前的鐘彤，姬小丹什麼話也不想說。她不想對任何人解釋她今晚被男人放了鴿子，一如沒有人會向她解釋嶽高飛爲什麼會爽約。

兩個人一個怒氣衝衝，一個死氣沉沉，相互望着。

鍾彤猛地站起來，使勁地推搡小丹一下，“你死哪裡去了？你神經病呀。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出師不利了。哈哈，你還真是孜孜以求，不死不休。要不，你現在去樓頂上，學着明瀾那樣，縱身一跳，就一了百了了。”

姬小丹沉默，一任鍾彤怎麼粗暴對她。是她太高估愛情，高估了嶽高飛。

“鍾彤。”小丹嘴巴一咧，哽咽地叫了一聲。心裡的委屈全部翻涌，讓她特別的難受。上前一步，一把將鍾彤抱着，嗚嗚咽咽，哭得聲嘶力竭，渾身顫抖。

見姬小彤哭的傷心，鍾彤心裡一軟，倒也沒脾氣，“小丹，別怕，有姐們呢。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姐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姐們會爲你挺身而出。”

姬小丹將面埋在鍾彤的衣服裡，只一味地兇狠地哭，再無多話。鍾彤預言過她與嶽高飛沒有未來，但是她不信。她好象輸在直覺與信仰上了。這對她是致命。

“別哭了，一切會過去的。你要是再哭，我也跟着哭了。好嘛，這個雨夜，你真想讓研究生樓變成鬼哭狼嚎嗎？”

鍾彤伸出掏出手機，嘀嘀地撥着號，“小丹，不用我出手，我找哥們，今晚就能將嶽高飛給廢了。”

姬小丹也未專注地聽鍾彤說什麼。

鍾彤對着電話說：“喂，彪子。我是鍾彤。”

“嗯，找幾個哥們，砍一個傢伙的手。”

“是的，他欺負我了。今晚，兩萬？沒問題。”

“你幹嘛？”姬小丹奪過鍾彤的手機，掐斷電話，“你要砍了嶽高飛的手？我要你管了嗎？你很能是嗎？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搞的你象女俠似的。”

鍾彤納悶，“我這可是爲你出氣，你怎麼不分好歹亂咬人啦？”

小丹病容憔損，面色悽悽，被雨淋得狼狽不堪。鍾彤不忍，嘴上卻說，“誰愛管你的破事。”

姬小丹顫得厲害。雨水順着她如死灰一樣的面與髮梢往下落。

鍾彤含着薄怒地說，“你這是演一出苦情戲？非要把我拉下水不可。”

眼見小丹身子往下坍，鍾彤趕忙一把扶住，“別嚇我，小丹。”

“他說晚上會來見我，可是他卻沒有來。他真的不要我了。”姬小丹脣音顫動着說，“爲什麼，鍾彤，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我們纔剛開始，他爲什麼就不要我了？”

“誰呀？嶽高飛嗎？我不是跟你說得再明白不過嘛，這種男人不可靠，結過婚的男人就是一個雷區，你呀，還是沒有經驗。這回好，把自己好好地給傷了吧。不過也好，讓你撞了南牆，長了記性。說實話，你這代價付出的也太大了。”

鍾彤後又柔聲安慰說，“小丹，走，去醫務室看看，你淋了雨，怕是會感冒的。”

小丹不肯動，泣聲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歌中唱道，十個女人八個呆，我看十個男人九個壞，這種概率，女人不受傷是不現實的。你呀，太天真，你就不該來人間。人間沒有天使，惡魔當道呀。”鍾彤將小丹扶穩，一邊說，一邊替她拭臉上的雨水，“你死心了，你也纔有活路。還好只是一個開始，如果走得太遠，回頭的路都沒了。或許嶽高飛做出一個對你們正確的選擇。”

“不——”小丹冷聲說。

鍾彤捂住小丹的嘴巴，“你真想讓整幢樓的人都起來看你的笑話嗎？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哪個女人的身子被男人侵犯了會甘心呢？不過呢，好好想明白了，就是那麼回事。畢竟事是自己做的，後果也自然是自己一力承擔。”

暴雨如注，還好雨聲蓋過了小丹的叫聲，“我們回去吧，小丹。你想，我們在這裡說來說去分析來分析去頂個屁用呀。”

“誰在那裡？”管宿舍的阿姨在門房裡說話。

“我，鍾彤，阿姨，沒事。”鍾彤回答，“您不用出來了，我們回來晚了。”

“我們回去吧。”鍾彤拉着小丹往樓上走。

“他不該這樣對我，他沒有理由這樣對我。”小丹糾結着，鍾彤拉也拉不動她。

“也未必，”鍾彤違心地說，不安慰一下，不給她一點希望，小丹大概是不會回宿舍了，“你想，或許他臨時有事呢。他是有老婆的人，他的老婆不讓他出門也是有的。還有林老教授，是他的恩師，找他談談學問，談着談着就過了時間。你又沒有手機，人家怎麼聯繫上你呢？”

“真的嗎？”小丹眼眸一亮。

鍾彤都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她分明是看得清嶽高飛的爲人，卻還要爲虎作倀，與嶽高飛一起來騙小丹。天理難容。

硬着頭皮點頭。

小丹蒼白的臉上恢復一絲血色，“我也這麼覺得的，可就是轉不過彎來。謝謝你，彤彤，你救了我。”小丹笑着捧着鍾彤的臉。

鍾彤泄氣地索性一撒手，“我真不知是幫你，還是害你。你自生自滅吧。”鍾彤火大地自己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