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說着癲狂的笑了起來，我一頭霧水，正想出聲，卻忽然看到一連串的黑霧一團又一團的躥了過來。
然而這些黑霧並沒有徑直的朝一個方向飛掠，而是分散開來朝了兩個方向，部分個從最左邊襲向了羅靜靈魂棲身的畫卷的方向，另一部分則是從最右邊朝着餘燕的方向飛掠。
我沒想到司徒會一下子弄出這麼多黑霧，而且相隔太遠，我要是去了左邊，就沒法擋住右邊的黑霧，去了右邊，就沒法擋住左邊的。
這就是司徒要我做的抉擇，他只讓我救一個，要我自己選擇救誰！
電光火石之間，無數種思緒在我腦海中流過，短短瞬息間，我只感覺像是已經在油鍋裡煎熬了一遍。
現在餘燕和羅靜都有滅頂之災，我只能選擇救其中的一個，而剩下的一個，就等於是被我選擇灰飛煙滅……
司徒這一手端的毒辣，在這一瞬間，我彷彿已經煎熬了幾個世紀。
以其說是讓我從她們倆中選擇保全一個，倒不如說是讓我選擇一個去魂飛魄散。
我感覺自己像是糾結了數百年一樣，然而時間其實只過了轉瞬。
我沒法再猶豫，不做出選擇的話下一秒她們倆都會消散。
我下意識的扭頭望了羅靜靈魂棲身的那副畫卷一眼，心中頓時涌上了無限的愧疚，我又要對不起她一次了，只是這一次，她連怪我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轉瞬之間我心裡已經做出了選擇，不論我前世如何，揹負了什麼，我只能選擇先顧好今生，救下餘燕。
我一個踏步提着木劍準備衝向右邊，擋下衝向餘燕的那幾團黑霧，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像是有誰在我耳邊輕輕呼了一口氣。
一時間我只感覺渾身一陣酥麻，接着就聽到了一聲輕笑，又是那個聲音！那個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
我感覺到聲音還是從那口巨大的石槨的方向傳來的，下意識的循聲回頭，正好看到一樣什麼東西瞬間從那個方向朝我掠來。
我什麼都沒看清楚，這瞬間甚至覺得是自己眼花產生了錯覺，接着便感覺什麼東西在我胸口輕輕撞了一下，好像什麼東西鑽到我心口裡去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從我提劍邁開腳步開始超右邊跑，到我感覺耳邊有人呼氣，再到感覺胸口被撞了一下，就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
我稍稍發怔，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奔到了那幾團黑霧前，慌忙揮劍斬碎了兩團黑霧，又堪堪用自己的身子擋下了一團。
至此這邊的三團黑霧全都被我擋了下來，並沒有讓它掠進去傷及餘燕，只是羅靜那邊……
想到這裡我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而這一看，我頓時渾身一僵，鬧鐘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我這時候是站在了入口左邊，擋住的是飛向羅靜的黑霧，而另外三團黑霧，已經越過我徑直飛向了餘燕……
我一下子感覺意識都僵化了，僵在原地像是忘了該做出什麼反應。
剛剛的一切發生得很快，從司徒打出那幾團黑霧，到我快速躍出擋下了這邊的三團黑霧，其實也就是一個眨眼睛的事情。
我完全沒明白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明明是選擇超餘燕這邊來的，怎麼會……
我的視線停留在了餘燕身上，正好看到這時候餘燕睜開了雙眼，像是早已洞察了一切是的，滿臉失落的看着我。
我心頭一緊，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下一刻，那三團黑霧已經朝着餘燕籠罩了過去……
這一瞬間我感覺心口猛地震動了一下，像是捱了一記重錘，心臟都被砸碎了。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悲慼，卻聽到了一聲嘹亮的燕鳴聲突兀響起，卻是從內層墓室傳來的！
我循聲扭頭，便看到籠罩向餘燕身上的那三團黑霧先後破碎消散了，而撞碎它們的，卻是一隻僅有巴掌大小渾身猩紅似血的燕子！
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裡面什麼時候進去了一隻燕子？
我下意識的扭頭去看餘燕，卻見餘燕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冰冷的看着我，臉上甚至有一抹厭惡的神色：“你到底還是選擇了她。”
我心頭一哽，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剛剛明明是想救餘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餘燕冷笑了一聲不再看我，緩緩的仰起頭來，嘴脣輕啓開始發出那種古怪的音節。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瞬間我感覺餘燕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霍進盤坐在地上忽然大呼了一聲“不好”一下子站了起來，卻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臉色一白，吐出一口鮮血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心下一驚，也顧不得其它，想要衝進去先喚醒餘燕，同時查看霍進的情況，卻聽到身後的黑霧中司徒怪叫了一聲，緊接着黑霧瞬間散去，司徒也頓時無影無蹤。
而墓室入口處一羣燕子撲騰着翅膀快速的飛掠了進來，和之前出現的燕羣不同，這羣燕子沒有任何鳴叫，就這麼沉默着往裡飛掠，只有撲騰翅膀的聲音。
這羣燕子約莫有數百隻，卻也不是尋常的燕子，全都是巴掌大小渾身血紅的血燕！
餘燕慢慢迎着那羣燕子走了過來，我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喊了餘燕一聲就要朝她衝過去，卻聽到餘燕聲音冰冷的喝斥了一聲：“滾開！”
餘燕話一出口，那羣燕子便像是得到了某種指示一般一轉頭就朝我撲了過來！
我心下一緊，下意識的抱住頭臉，卻又聽到那口石槨的方向傳出一聲輕笑，那個聲音讓我幾乎以爲是誰錄下了我的聲音在那邊裝神弄鬼。
而隨着這聲輕笑的響起，那羣燕子像是撞上了一層透明的玻璃是的，紛紛撲騰着翅膀踉蹌轉身。
而餘燕也冷哼一聲，猛地回頭望向了那口石槨的方向，那羣血燕快速飛到她頭頂，圍繞着她盤旋。
餘燕眼睛看着石槨的方向，卻像是在和我說話：“既然選擇了她，又何必顧我！”
餘燕話音落下，我還沒來得及張嘴，卻又看到餘燕伸手朝着那口石槨一指。
接着我就看到那羣詭異的血燕爭先恐後的朝着那口石槨撲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