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軒和林小凡一起來到“伊莎貝拉”。
西錦已經離開。“伊莎貝拉”只有江憶寒一人坐着窗邊喝着溫暖的咖啡。
見到韓子軒和林小凡到來,臉上露出了微笑。
“你們來了。”他說。
林小凡將韓子軒推到桌邊,爲他選了個舒服的坐姿。那神態那關切的樣子江憶寒看在心裡,頓時瞭然了一切。
“你們兩個?”江憶寒怪異地問。
“私定終身了。”林小凡調皮地朝江憶寒眨眼,轉頭看向韓子軒,一下子撞進了他溫柔的眼神裡,彷彿聞到了冬日裡的陽光味道。
韓子軒的臉紅了紅,自從確認關係後,林小凡表現地比他大方直接多了。倒是韓子軒,一直很害羞。
“恭喜你們。”
江憶寒會心一笑。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卻不再說話。
“小錦呢?”林小凡沒發現西錦,以爲她在內屋。
“已經走了。”江憶寒淡淡地說道。
“憶寒,我已經恢復記憶了。”林小凡告訴江憶寒。“我已經知道了西錦的身份,也知道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江憶寒皺眉,有些責怪地看着韓子軒。
韓子軒聳肩,向他解釋。“在之前小凡便在無意之中看到了西錦的怪異,發現了西錦的身份。之後纔會被江炫收走記憶,保住性命。這次,不知是什麼原因,據說是因爲那塊血珀,纔再次恢復了記憶。”韓子軒的目光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次,她會和我們一起面對這件事。”
江憶寒幽黑的眼眸被和煦的陽光照射變得更爲光耀。看着韓子軒的眼,沉聲說道,“小錦說,江炫或許會幫我們洗去記憶。”
“真的?”
江憶寒點頭,心中卻沒有盪漾出一點的喜悅感。
“其實洗去記憶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忘掉不開心的事。我和子軒之間,也有很多開心不開心的事,我們把所有的事都忘掉,重新開始也好……咦,那個人!”林小凡忽然伸手指着街對面穿着黑色衣服帶着黑色墨鏡的清麗女子,恍然失魂。
“怎麼了?”韓子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彼岸清冷的面容,隨着一輛接一輛的車飛馳而過而變得模糊。
“是彼岸!”江憶寒也發現了她。
“就是她,就是她綁架了我,還差點殺了西錦!”林小凡一想到那晚的情景,心裡頓時被一種暖暖的恐慌填的滿滿的。
說着話間,對街的彼岸竟已消失不見。
再次回眸時,三人一驚。彼岸已然出現在了“伊莎貝拉”的門口。
她那長而優美的黑眸染上一層薄薄的寒冷冰霧,走進“伊莎貝拉”時,面色冷峻不帶一絲笑容。
“你來幹什麼!”韓子軒滿是怒意地看着彼岸,心頭涌現出一股憤怒,想到彼岸綁架林小凡,差點殺害林小凡時,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怨氣。所幸林小凡拉住他的衣袖讓他不要衝動行事。
“我來幹什麼?”彼岸輕薄的雙脣微動,那雙水光四溢的眼睛被陽光渲染地竟然有絲陰冷。“我來告訴你們一件事。”
“不管你們要告訴我什麼事,我們都不會相信你。請你馬上離開。‘伊莎貝拉’不歡迎你。”林小凡慕地站在她面前,身子因害怕而微微發顫,強忍着直視她。
彼岸勾起了脣角,“你放心,這件事,你也會有興趣聽。”
她的眼神在韓子軒和林小凡身上流轉,眼波微轉,陰冷地笑道,“聽說你們兩人在一起了?可真是要恭喜你。”
“恭喜你韓子軒,有人不嫌棄你雙腿殘疾,什麼事都做不了像個廢人。她居然還願意一生一世照顧你。你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呢?感激老頭沒有放棄你呢?”
“你說夠了嗎!”江憶寒握緊了雙拳,眼中閃動着複雜的光芒。他因與彼岸尚有私交,也不好隱忍,只能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然而彼岸的聲音,卻更加地陰冷。“失去雙腿,一定很難受吧,想做什麼都做不了。韓子軒,失去雙腿的你,還有資格愛別人嗎!”
林小凡憤而起身,擋在了她面前。“愛韓子軒的人現在是我,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你在意嗎?在意你的男友是個殘廢,是個廢物嗎?”
“你!”林小凡忍不住,隨手抓起手邊的咖啡,往彼岸扔去,彼岸輕巧一躲,咖啡撲了空,落在了地上。“我不准你說這樣的話!”
彼岸輕蔑地笑。
“你想知道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嗎?”彼岸挑了挑眉。“韓子軒,我告訴你,你的雙腿並不單純只是車禍事故,而是有人故意將車禍移到你身上。讓你受傷!”
“閉嘴,別說了,我不想聽!”韓子軒像忽然被點中了痛楚,情緒狂亂地大叫。像是着魔般瘋狂。
林小凡和江憶寒對視一眼,慌亂地抱住了他,怕他再有過激的行爲。
“請你馬上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彼岸,不要再說下去了。”
“韓子軒,你猜到是誰了對嗎。”彼岸卻不生氣,說完之後又將目光鎖在了江憶寒身上。“江憶寒,你也猜到了對不對。”
江憶寒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體溫在一點點地流失,腦子在一點一點地渾沌。胸口難過地撐不開,連帶着呼吸也變得緩慢。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西錦……”
江憶寒只覺得身體裡“轟”地一聲倒塌,意識被徹底擊潰。
“你說什麼。”此時的三人只有林小凡,還保持着短暫的清醒。“你說是西錦……”
“對,是西錦使用意念,害得韓子軒失去控制,才導致車禍的發生。我告訴你,當初西錦本意是想殺掉韓子軒,卻沒想到只是發生了小小的車禍,致使韓子軒失去雙腿。罪魁禍首就是西錦,她纔是兇手!”
她纔是兇手。
這句話盤旋在三人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散去。
像蠱毒一樣地紮根在身體裡,痛到骨子裡。
他明明可以不信,可以反駁,然而爲什麼,在內心深處,卻對此深信不疑。
西錦是兇手。
西錦是兇手——
“爲什麼……會是她。”韓子軒閉上了雙眼。冷然說
道。“毀我一生的那個女人,竟然是她。爲什麼會這樣?”
江憶寒身體一震,聽到韓子軒的話,忽然陷入了無限的悲哀。他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一滴晶瑩的淚水不動聲色地滑落他蒼白潔淨的臉頰。
“我恨她!”韓子軒緊咬下脣,雙手握在手心。“我恨她!她爲什麼那樣對我,爲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子軒……”林小凡驚覺今天的韓子軒,有些許異樣,有點急躁。是說不出的感覺。她很慌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拉着韓子軒的手,害怕地低垂着抹淚。
“無法原諒,無法原諒……”韓子軒口中喃喃自語,怨恨輕襲了他的雙眸。
“知道西錦爲什麼要殺你嗎?你一定猜不到,只是因爲,你不認同她的存在,你想將她趕走,她纔會那樣做。纔會去想殺害你。”
“西錦,將一條生命看得如此輕蔑,我真擔心,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爲了她自己。她終究是一隻異靈,你想讓她輕易擁有和人類同等的愛,真是太傻,太傻了。”彼岸的這句話,分明是對着江憶寒說的。“有些人還妄圖想要改變她,以爲她也深愛着自己,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江憶寒雙肩顫抖,全身散發着一股寒氣,逼的人冷顫。
“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她。我猜到了這時候,她也不會再敢隱瞞。”彼岸露出了輕盈的笑。
“出去。”江憶寒陰沉的聲音驟然響起。
林小凡感到江憶寒前所未有的憤怒,雖然說是怒火蔓延,然而面上竟如酷寒中的極冷極冰狀態。讓她大感不妙。並且韓子軒,也將怒氣撒到西錦身上,所有的情緒憤恨皆在此刻爆發。雖然林小凡自己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無法原諒西錦,然而她的理智卻還是清醒的。她早就接受了韓子軒失去雙腿的事實,兩人又已經在一起了,何必又在此刻深究。
林小凡感到不安。
彼岸斜了江憶寒一眼,稍稍往後退了幾步。在步到門口時,又衝着他們喊了一句。“你們身邊的那個西錦,可是個定時炸彈。別被外表欺騙了。我是好意提醒你。她時異靈,她是一個怪物。”
“她隨時……會毀了你們。毀了你們所有人。”
韓子軒顫抖着雙肩,呼吸變得極爲不暢。待彼岸走後,他瞳孔裡的怒火,仿似要噴射。“憶寒……”
“我不能原諒她,不能原諒她。”
“子軒,你怎麼了?”林小凡扶住了韓子軒的肩膀,心疼地安慰他。“子軒,你不要這樣,西錦或許不是故意的。她不是這樣的人。事情也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她感覺韓子軒今天異常急躁。
“不要放在心上?”韓子軒不動聲色地撥開了林小凡扶他肩膀的手,握緊了雙拳,面目因爲憤恨而變得扭曲。
“失去雙腿,猶如失去我的生命,我怎麼能忍,怎麼能放過她。我怎麼可能放過她!”
“子軒!”
“她是兇手,她就是兇手。”
林小凡驚訝地發現,韓子軒幽黑的瞳孔裡,竟然出現陌生可怕的邪念,雖然隱藏極深,然而,竟和當初被迷惑的舒俊的眼眸那樣相像,這到底是怎麼了?
“子軒,你聽我說,你已經和我在一起了,你沒有了雙腿,你還有我,你不要激動。你也不要責怪西錦,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林小凡傾身將他擁在懷裡,她的懷抱溫暖帶着體溫,她想給他帶來安慰,她自信只有她能給韓子軒安慰。
然而韓子軒的心中怒意卻絲毫未減,他攢緊林小凡的衣服,擰成一團,口中不斷默唸,“我恨她,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我恨她。”
“騰——”地一聲,江憶寒木然起身,面容如雪般蒼白,眼波卻似見不到底的一汪寒潭。全身上下散發着威逼之氣。
他離開大堂,步到庭院。
他隱忍着雙肩的抖動,他感到周身的冰冷將他一點一點地吞噬。
他拿出了手機,撥下了讓他此刻竟然感到驚恐的號碼。
西錦端着剛砌好的茶,往院中米色藤椅上的人走去。
江炫正臥在藤椅上看着當天的報紙,他濃密的長睫毛微微顫動,琉璃色的眼珠認真地聚焦在報紙上的文字裡,薄薄的脣勾勒出完美的線條。聽到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手指動了動,眼眸微轉,脣角勾起一抹隱形的笑,卻並未擡頭。仍是一直盯着報紙,新聞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了。
西錦將茶水放在茶几上,輕柔地看了江炫一眼,卻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江炫嘴角抽了抽,看着報中的字忽然像螞蟻一樣爬着讓他胸口堵着一口氣,憤憤地甩下報紙,端過了西錦的茶。
喝了一口,立馬吐了出來。
太苦了,茶葉放多了吧。
然而,江炫居然不怒反而浮現了一絲笑容。有理由去找她“算賬”了。
正想起身“質問”她爲什麼將茶泡的這麼苦時,耳尖的他聽到了西錦手機響起的聲音。他收斂去笑容,返回重新躺在了藤椅上。
凝目,耳波流轉,直直飛入西錦打電話的聲音。
“憶寒?”
“你在哪裡?”江憶寒的聲音比往常冰冷了許多。
西錦並無察覺。“我在家呀。”
“我想見你,你能來嗎。”
“你在哪裡?”
“‘伊莎貝拉’。”
“現在嗎?”
“現在。”
今天的江憶寒說話格外簡潔,語氣也異常冰冷。以往的憶寒,總是會溫柔地問她,休息地怎麼樣,今天累嗎。然而……
她不安地問出聲,“你怎麼了?”
江憶寒目光悠遠,聲音並未放柔和。“我想見你。”
“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
“好……”西錦啞聲回答,“好,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她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後,隨意地和江炫說了一聲,便往外跑去。
江炫皺眉,將報紙摺疊好放在一旁,靠在藤椅上,閉目。
又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放在了他的茶几上。
江炫木然睜眼望向來人,彼岸第一次見到了江炫眼中除了冷漠的另外神情。
竟是某種讓她不安的期待。在見到是彼岸後,雙眸黯淡了下來。
彼岸愣愣地看着江炫,這張即便是看了千百年的臉也不覺厭煩的臉。如精美的畫卷一般珍貴。
“師傅。”她輕聲喊他。
江炫沒有回答她,只朝她微微點頭,點轉頭又拿起了報紙翻看。
他再沒有心緒看下去。
“師傅,現在連看都不願多看我一眼了嗎?”彼岸灰色而悲傷的神情,有些許荒蕪。卻也強扯着笑容,與江炫說話。
“彼岸,你需要好好休息。”
“對於我這幾天的所作所爲,師傅您……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江炫冰冷的眼眸微微動了動,緩緩地吐出兩個字,“沒有,你想我說些什麼?”
“師傅——”望着江炫無喜無怒的雙眸。彼岸心中一顫,“能不能對我公平一點,我是你的徒弟,不是垃圾,可以隨時拋棄。我跟了你這麼久,難道換不得你的半分真心?”
“彼岸。”江炫打斷了她的話。“你應知,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可是我愛你啊——”彼岸出現了痛苦的面容。“那種愛,你不懂,我更是不懂。我沒辦法解釋,但就是愛,就是想你愛我。”
“師傅,求你不要讓我離開你。”彼岸痛哭出聲。
江炫閉上了雙眸。冰寒的身體離開了藤椅,走到蹲在地上的彼岸前。他也蹲下身,與她平視。他的面容極爲安靜。
俯身,擡起彼岸哭泣的臉,在彼岸光潔的額前,輕輕一吻。有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江炫冰涼的薄脣,輕輕覆蓋在了彼岸的額頭上。混合着白雪幽冷的芬芳。
然後,就一剎那,起身,俯視着他。
“對不起。”他說。“我不能愛你。”
隨即離開。
“伊莎貝拉內”——
韓子軒看到忽然出現的西錦,心情狂亂地朝着她大嚷,“西錦,你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
西錦驚愣在那裡,忽然察覺到什麼,飛快地掠過韓子軒和林小凡,往庭院內跑去。
她知道江憶寒一定在那裡。她知道江憶寒是知曉了。然而她卻還未做好準備,她該如何解釋,如何辯解。
果然——
江憶寒冰冷的身影立在庭院內。有一抹孤獨籠罩着他。
西錦輕輕走過去,觸碰他的肩膀。“憶寒——”
“爲什麼……”他開口竟然是這句話。“爲什麼要這麼做。”
“憶寒你聽我說。”她才說出口,便戛然而止。該說什麼?該怎麼解釋?傷害韓子軒,本來就沒有可以解釋的理由。
她沉默了。
好像被一個巨大波浪衝擊了,江憶寒有微微的眩暈。
“我想聽你的解釋。”江憶寒的聲音裡,彷彿有什麼在一點一點地碎裂。“告訴我,說你不是故意的,說你只是被人控制。”
西錦目光飄向遠方,面目清冷地看不到一點表情。“對不起。”
江憶寒僵直的身體轉身,面上竟是西錦說不出的陌生。
“只有一句‘對不起’?”
“既然已經犯下了錯,解釋也徒勞無功。”
“你的意思,你並沒有爲這件事的發生而後悔?”
“不是的……”西錦想解釋,可是話被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難受。
“你知道……子軒很愛面子,失去了雙腿對他來說,有多麼地殘忍。你還不如親手殺了他,反正在你眼裡,殺一個人是如此簡單。”
江憶寒吐出的話語,像是一場魔鬼的夢靨般,鎖住了西錦的心智。她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墜入無盡的沼澤,浮浮沉沉。
“流、軒……”西錦說道,“你爲什麼要這麼說,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你現在還是這樣說,那麼我和你之間所經歷的,到底算什麼?”
“憶寒!”
“我好恨,好恨。爲什麼是你,爲什麼會是你。”
“你不能原諒我,是嗎?”西錦垂着眼瞼,目光竟如此黯然。
“子軒……也不可能原諒你。”
“我只問你原不原諒我。”西錦追問。
江憶寒露出了慘淡的笑,“你讓我怎麼原諒你。”
西錦的心智轟然倒塌——
是啊,怎麼原諒。
你讓我怎麼原諒你。
西錦木然地轉身,江憶寒並沒有挽留。
她茫然地回頭看了一眼依舊背對着他站立的江憶寒,難過地似乎忘記了痛。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步出“伊莎貝拉”的,只覺得意識被一寸一寸地抽走,理智在一點一點地遊離。
她步出“伊莎貝拉”,回頭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地方,色彩鮮明的“伊莎貝拉”四個大字在她面前飛舞。她的目光將其深深看在眼裡。
笑——
卻如此慘淡,好像一處塵埃,一堆灰燼。
她回頭,轉身。
傾盆大雨。
漠然地走在大街上,任憑雨水擊打着她蒼白的臉,順着她細長的頭髮滑落而下。流過她瘦削的臉頰,打溼她琥珀色的雙眼。
她跌落在地上,污水浸溼了她的衣裳。冰冷刺激着她的寒骨。情緒積壓着,忽然一泄而出。
她失聲痛哭出來。
捂着臉,坐在街上。
周圍的人看着她,不敢靠近。指指點點一番後迅速離開。
西錦被恐懼和孤獨籠罩着,身後不遠處,一同站在雨中的人,默默注視着她。雨水滑過他琉璃色的眼眸,有輕微的塵埃被洗去。
他俊美地絕世獨立,他好像站在那裡,又好像不在。他眼中似是心疼,又完全掩蓋着看不出。
心痛,被慢慢放大。
耳邊傳來一陣悠遠的笛聲。西錦忽然擡頭,擡起掛滿淚痕的臉。雨水擊打在她臉上,濺起,飛落。如雪蓮花般嬌豔。
看着天上陰陰空空的樣子,西錦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仿似一切清明瞭一般,她笑了。
笑得坦蕩,笑得燦然。
她起身,拂去了淚水。在雨中回望。
與他視線交織。
所有一切,似在不言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