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錦死了。

江憶寒睜開雙眼，腦海中想到的就只有這四個字。他拿起牀邊的手機，翻看。才察覺距離拍賣會已經過去了三天了。他整整昏迷了三天。

血珀的丟失在商界和古玩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全民都在猜測，無價之寶血珀究竟去向何方。

商界巨頭江天江炫因這起突然事件生病住院，江氏集團股票大跌，在原來的金融危機上，再次受到重錘。業內人士指出，這次的重傷，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其中所涉及的金融糾紛，將成爲幾十年來最複雜的官司。

江氏集團恐怕要申請破產。

情況遠不如想象中那樣樂觀。

江憶寒垂首於眉，認真思索。早上去看了父親，好在沒什麼大礙，只需好好靜養，不久便能恢復。他因爲剛剛甦醒，身體虛弱，被母親吳曼勒令回家好好休息。

血珀是西錦拿走的，但西錦現在被江炫殺死，血珀自然落在了江炫身上。

彼岸當時也想盜取血珀，是爲了江炫嗎？如若爲了江炫，那麼江炫也想要血珀，他一定不會輕易交出來。

江炫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殺害西錦的仇，他絕對不能放過他。

江憶寒憤憤地想。

這時手機裡傳來了一條信息。

是韓子軒。

憶寒，我已調查清楚。那天的保鏢和門衛，全是段澄楓父親莫凜蕭的手下。拍賣會那天故意製造騷動，買通個別記者進行阻撓，才導致拍賣會發生踩踏事件。燈光電源是被剪斷的，嫌疑人已經抓到，在“伊莎貝拉”。

江憶寒看完，騰地起身，換了衣服趕去“伊莎貝拉”。

週一的清晨有濛濛細雨，陰雲朵朵，散播在明清的高空中。

如往常一樣的熱鬧的清晨，穿深藍色校服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地走進校園。鈴聲突兀地響起，追逐着還落在後面的同學們。

校園內從熱鬧陷入了死寂。

段澄楓百無聊賴地看着身邊依舊空蕩的位置，心中隱約着有種危機感。西錦一直在父親手上，聽說血珀丟失，他當下就明白西錦被莫凜蕭利用去盜取血珀。當他去找父親詢問時，莫凜蕭也在爲此事憤怒不已。

原因便是，西錦沒有回來。攜帶着血珀一起消失了。

莫凜蕭說，“在西錦的身體裡打入了藍色有毒液體，如果沒有回來及時注射解藥，將必死無疑。”

當聽到這個時，他真的嚇壞了，心中又悔又恨。悔當初出賣西錦，恨父親爲自己私慾如此傷害無辜。他不知道自己能爲西錦做些什麼，或許什麼也沒做。他知道仇恨總有一天會到來。他的父親莫凜蕭……總有一天會爲此付出代價。

當江憶寒衝進教室，對着他喊時，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是江憶寒！是江憶寒！”教室裡一片轟動。

戴着金絲眼鏡的男老師生氣地想要呵斥他，被他甩手攔住。“老師，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你不需要管。”江憶寒說。

金絲眼鏡老師氣得眼睛都歪了。

教室裡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轟動。大家自動退出了教室，留下空蕩的空間給二人。金絲眼鏡老師呆若木雞地站在講臺上，忘了言語，也忘了退場。

“小錦死了，你知道嗎！”江憶寒開門見山地對段澄楓說道。

段澄楓一聽，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憶寒，心好像掉進了冰窖裡，從頭頂涼到了腳尖。“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不是和你有關？”江憶寒冰冷地問出口。對於段澄楓，他已不想旁敲側擊，他心亂如麻，思緒早已理不清了。他步步逼近段澄楓，眼神犀利充滿憎恨。這樣的場景惹得躲在窗門上光明正大的學生們紛紛推搡。

“要打起來了，要打起來了！”有同學在旁尖叫。

“真的嗎？在哪裡？”

“哎呀，別擠我。”

“誰踩我腳了！”

人羣擠得越來越多，隔壁班不知誰吼了一聲。紛紛棄課去看熱鬧。連全校老師都出動了維持秩序。

江憶寒冷冷瞥眼一圈圍着的人，視若無睹。轉頭直面段澄楓。兩人的身高相差無幾，但段澄楓因爲閃躲憶寒的視線，而變得位居下風。

“我知道這件事與你有關，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段澄楓愣住，隨即反駁。“你憑什麼說與我有關，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你想要證據。當天在拍賣會上，是你父親的人接手了整個大廈的安保。也是你父親買通記者前來鬧事。王建你認識吧，他是你父親的人吧？”

段澄楓眼神閃躲，卻默

認了這個事實。

“現在小錦死了，血珀不知去向，你認爲你脫得了干係嗎？”

段澄楓自知理虧，竟無言反駁江憶寒。他爲西錦的死感到難過，卻也無法爲了西錦，來對抗他的父親。

他心中的矛盾，將他折磨地崩潰。

“段澄楓，我來不是爲了要找你算賬。小錦是死在江炫手上。你也算是小錦的朋友，你難道不該爲她報仇嗎？”他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淡淡的恨意。

“江炫……他是誰？”

“一個兇手。那天拍賣會，小錦拿走了血珀而被江炫殺害。我看讓小錦拿走血珀的，應該是你的父親莫凜蕭吧。”

段澄楓沉默不語。

“如果你願意與我一起對抗江炫，我可以不追究你父親的責任。”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

段澄楓撇過了頭，掠過了江憶寒的視線。

“你們看，江憶寒的樣子，怎麼這麼像是在和段澄楓表白啊？你看段澄楓好像害羞了。”同學甲發揮了她無限的想象力，開始製造一個巨大的謠言。

“好像是，你看江憶寒步步逼近，饒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勢。臉上好像在說‘由不得你不答應’。哎呀，我家憶寒好有男人味。”

“喂喂，再敢說什麼‘我家憶寒’這樣的話，你會被‘寒派’的人口水噴死。我看不像，你沒發現憶寒的臉色有點難看嗎？好像不是特別開心。”

“那是因爲段澄楓好像不接受他的‘龍陽癖好’，他有些失望吧。”

“不要亂加猜測，我們的兩個完美男神，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樣，讓我們這些女屌絲如何苟活。”

“纔不會……”

“或許是……”

“你們不要吵啦……不可能的！”

“……”

討論越演越烈，一度讓場面失去控制。直到教導主任出現，才勉強壓制住了局勢。

江憶寒走時，留下一句話給段澄楓。

“若你覺得是對的事，你可以繼續。若有違倫理道德，即便是親人，你也該明白。善有善報，惡有惡果。”

惡有惡果。

他腦中旋轉着這個四字箴言。

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