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縱馬，追上如流星般下墜的仙殿殘仙。

“那是什麼？”石昊眼中冷意瀰漫，追問殘仙。

那最後一縷銀色流光進入他的身體之後，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他根本感應不到。

因爲小木馬的原因，隔絕一切仙道威壓，所以哪怕在殘仙面前石昊也沒有任何不適感。

石昊沒有注意到的是而，在遠方，其他注視着這裡的真仙面色都隱隱有了變化，面色很凝重。

對於那道銀色流光，對於被銀色流光入體的石昊。

“那是……”

“傳說中的無解禁咒？”

“是真的嗎？敖令真的身懷禁咒？”

“如果是真，那荒廢了啊……”

此刻殘仙，披頭散髮，雙手聳拉，血液滴答滴答落下，竟是直接被折斷了。

仙殿殘仙死死的盯着石昊和小木馬，雙眼赤紅。

他差點被一匹馬給踢死。

“元帝還真是寵愛你啊，這樣的仙器都交給你來護身。”殘仙說道：

“有這樣的一件仙器，連真仙都傷不到你。”

“但是終究是我技高一籌。”

“哈哈哈哈。”

殘仙猛的大笑了起來，笑聲之中透露出一股快意。

石昊眼神冰冷，神色卻很淡漠，並沒有氣急敗壞。

小木馬又是一蹄子過去，這一次直接踢到了殘仙的頭顱。

殘仙的頭顱就像陀螺一樣旋轉了幾圈，但很顯然，這樣的傷勢不足以讓殘仙死亡。

“哈哈哈哈，憤怒吧，怨恨吧。”殘仙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我無法活下去了，而你會活着，但對你這樣的天驕來說，接下來的生活會比死還要痛苦。”

“哈哈哈哈。”

殘仙笑聲震動天地，他依然沒有告訴石昊，那鑽進他石昊體內的銀色流光是什麼東西。

“能以我殘軀，換掉一位未來仙王，死得其所。”

石昊面無表情的盯着殘仙，他承認他大意了，仗着小木馬曾經表現出來的神威，便沒將一個殘仙放在眼裡。

此刻吃了一個悶虧。

“你得意的太早了。”石昊說道：“不管伱給我種下了什麼手段，有多陰毒，在仙王面前，在元帝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說的對，你的確會死，我會活着，但是是一如往常一樣活着。”

殘仙臉上的快意不減，沒有多說什麼。

元帝？

已經回不來了！

不過這個消息他沒有透露出去，他沒有理由會知道這樣的消息，若是說了，那就等於直接出賣了敖晟。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倒不是心裡面對敖晟無比忠誠，而是他明白，發生了這麼一遭變故，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註定要死，那就不做那些無謂之事了。

“我想親手砍下他的頭顱。”石昊對小木馬說道。

小木馬變做流光，而後化作一柄長刀出現在石昊手上。

“敖令，你這醜陋罪惡的一生，結束了。”

石昊舉刀，仙殿殘仙瘋狂掙扎，但他怎麼能掙脫小木馬的禁錮之力。

全盛時期的不朽者都被小木馬輕易收拾了，他一個殘仙差得遠了。

“你敢弒仙？”仙殿殘仙臉色突然猙獰起來。

差點被一匹馬踢死，就已經是奇恥大辱了。

但小木馬的情況很特殊，只要是真仙都能看出小木馬的強大。

他雖然丟臉，但在小木馬特別強大的力量下，也沒有把臉完全丟光。

可若是被石昊砍下了頭，哪怕是藉助小木馬之力，那他也是顏面全無了。

被人道修士行刑斬首，這名聲絕對是會流傳萬古的。

人家可不管石昊手中拿着的是小木馬所化之刀，以後提起仙殿殘仙都會說。

就是那個被人道修士斬首的真仙吧？

“仙道怨力，滔天因果，因果牽連，未來你必遭劫！”

“哈哈哈，我忘記了，你已經沒有未來了。”

“聒噪。”石昊吐出兩字，心念傳遞給手中之刀。

斗轉星移，天地變換，時空換位，再出現時石昊已經帶着殘仙來到另外一片土地。

這裡是罪州。

小木馬所化長刀之上秘力涌動，轟擊在殘仙雙腿之上，殘仙直接跪了下來。

“因爲你，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邊荒七族族人的鮮血。”

“七族族人的英魂都在看着你，那股恨與怒你感受到了嗎？”

石昊的聲音愈發冰冷，這是他對殘仙最憤怒的地方。

仙殿以前對他的打壓與追殺，他甚至都可以不計較。

但仙殿殘仙對鯤鵬做的事，對邊荒七族做的事，這是石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忘記，不可能釋懷的。

“你的軀，你的魂會留在這裡，永跪罪州，贖罪千千萬萬年。”

石昊手中之刀漸漸擡高，刀光閃爍，光耀數州之地。

“只恨當年心軟，沒有殺絕罪血！”仙殿殘仙咆哮。

石昊不語，手中之刀擡到了最高。

“手下留情！”遠方有真仙大喝，想以道音干擾石昊。

但他卻沒能過來，反而被另外的真仙攔住論道了。

一切都是個輪迴。

剛纔他們攔人，找人論道，現在他們被攔，被論道。

“我會等着你的，等你忍受不了……”

寒光一閃，殘仙話還沒有說完，頭顱飛起，仙血沖天而起，染紅蒼穹，其元神亦被斬斷。

死的徹徹底底。

“今日，斬仙。”

石昊的聲音響起，平淡無波，配合他身邊的無頭仙屍，卻震撼人心。

一位真仙死在了罪州，死前跪地，死後亦要長跪於此。

長刀消失，又化作木馬原身，縮小之後落在了石昊的肩膀上。

陽光灑落而下，落在石昊身上打出了片片斑駁，身影無限拉長，無比宏偉。

斬仙之後，煞氣盈滿天地間，與石昊相襯托，讓石昊彷彿變成了一位煞神、魔神。

石昊獨立蒼穹，此刻心中突然升起了感悟良多。

宇宙，天地，星辰，大海，大陸，衆生……

一時間心中念頭紛雜，靈光四溢。

壽元上永恆不朽，天崩地滅依然不會壽盡而亡的真仙死在了他的面前，死在了他手上，仙血還在流淌。

仙死了，人活着。

石昊突然豪氣沖天，又覺自身微若塵埃，無限光明卻又永墮黑暗之中。

清醒與模糊，理智與瘋狂。

他此刻感覺很複雜。

自成天地，比肩宇宙，身如乾坤……

渺若微塵，羸如螻蟻，風中燭火……

石昊的心陡然沉澱了下來，有什麼東西在醞釀着。

人道殺仙，古來能有幾例？

石昊此刻的心緒，沒有多少人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複雜無比，心中靈光如髮絲般糾纏，一團亂。

他自己都理不清。

斬真仙頭顱後的感覺連石昊這個當事人都無法形容。

仙域使團裡的真仙突然出現在石昊面前，俱是面色複雜的看着似在神遊天外的石昊。

“小友，你危險了。”盤王一脈的真仙嘆道。

石昊回神，目光一凝。

他也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