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胡大發點着頭表示理解。不是有個段子說，很多遊客被綁匪勒索，打電話回自己的國家要錢，別的人都是勒索多少，自己的電話就要多少，窮點的國家還要侃價，只有我大中華的不怕，還希望多勒索點，最好能帶上發票，回去也好報銷。

“如果，買的多，有什麼優惠嗎？折扣？”胡大發笑眯眯的問，既然人家店員都很上道，那就直接一些也無妨。

“哦！那得看您的量了！”店員眼中一亮，沒想到還是個大客戶啊？熱度立刻提升，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您請這邊做，來點茶水吧！您那邊是單位用？是醫院還是什麼項目？大概要用多少張牀？”

“養老院！”說着，胡大發遞出了自己從張經理那裡得到的一張名片。用多少張牀，現在也只是估測，三層樓，大概有一百個房間，就算只有一半住老人，每屋兩個人，也得是一百張牀，這種特製的，準備三成，也是三十張。一張三千，總價也得是十萬上下了。如果全用這種，三十萬都不好說拿下來。

“哦！”店員接過名片看了看，“這是我們經理的名片，您沒見過我們經理嗎？”店員客氣的問着。如果是領導的生意，自己不好多說，價格，更加不好亂報了。

“沒見過！”胡大發看出店員的意思了，笑眯眯的下着自己的套路，“你可以當做我沒來過啊？也可以把我當做朋友啊？早就認識，那還能用到他嗎？”說着，胡大發輕巧的把手中的名片扔進了垃圾筐，又從桌上挑了另外一張名片，“這個，是你的吧！都是花錢買東西，和誰買，不是買啊？”

“呵呵！對啊！”店員明顯的明白了胡大發的意思，一陣寒暄，兩人的關係明顯熱絡了不少。

“我這些牀，明年五一用，五一之前肯定得安裝調試完畢了！所以現在先來看看，如果合適的話，籤個合同，定一下！”一邊說，胡大發一邊利用豐富的面部表情，繼續勾引着店員的思路。

“哦，好啊，胡哥，這件事你就交給我吧，沒問題的！價格還得公道，還不能忘了你！呵呵，放心吧，我會操作的！還是剛纔那個話，發票，怎麼開，要不加點上去？”套路就像套馬比賽，幾百匹駿馬在草原上飛奔，十幾個漢子轉着繩索，向着飛馳而過的馬匹扔過去，你扔一個套，沒套住，我扔一個套，馬躲開了，他扔一個套，正好圈住一個。

人們嫉恨城市套路多且深的同時，更加認定的是這片草原上馬匹也多、目標也多，既想着不被套，還想着套別人呢！也許在扔出去幾根套索之後，忘了自己脖子上也有一串繩子，除了拉扯住自己的獵物，還想着如何掙脫自己脖子上的束縛。

剩下的，就是比較得與失了。有人想法偏頗，因小失大；有人技術精湛，套路深厚，以小博大，直接發家致富，同時還給自己的財富洗的很乾淨，成爲別人羨慕的對象，使用過的套路，被一遍一遍的傳承與轉載，忘記了機遇原本一閃而過的特徵，重複着投入、被套、解套的流程。

“哎呦，兄弟啊，聊了這麼多，你也沒有和我交個實底，你說，就這麼一張牀，能值好幾千？就這點鋼鐵，也沒多重，怎麼這麼貴啊？按照我說，一張牀的成本，也就千把塊錢吧！恐怕，這都多說了！嘿嘿！”胡大發拉着近乎，繼續挖掘着深度。

“唉！我看啊，也是沒有那麼貴！但是咱們這個算是醫療器械啊！這都是有證的！您知道廠家辦這麼一個證，得花多少錢嗎？那個進口的，從國外進來，要交多少稅嗎？從廠家生產、運過來，需要多少個流程，中間要養活多少人嗎？”

“成本，確實沒有多少錢，但是，不加上一倍的價錢賣，不只是廠家不能同意，我們也不同意啊！攪亂市場都不說了，你看看，這麼大的門面，每年的房租水電得多少錢啊？這些都算是成本啊！再說，我們掙得也都是小頭，細枝末節了，大頭，我也說不好被誰拿走了！”

“就像是我們這個手機似的，裡面有多少個專利再被使用着呢，那你就得給人家專利提供者出錢，否則，人家就不讓你用！還得打官司！這就像是技術壟斷。我們這個也一樣，無非是專利變成了關口，你要是通不了關口，不管你這個東西多好，那都是屬於三無產品！受不到保護的！”

“哦！看來，你們這裡的套路很深啊！你們這個叫做關口壟斷！”胡大發聽着，默默地點了點頭，從醫院到醫藥，再到這些醫療器械，想要一兩句話說清楚，絕非容易，但是老百姓卻能感受到一個字，就是“貴”。再想想，人家爲啥能搞十七套房，說不準就是和這個東西有關！你不送房子，我就不批！誰急，我也不急！

簡單的說了意向，聊了聊合同，胡大發藉故出來，準備考察第二家。第一家進去的店面，一般情況下都是被吊打的，只是作爲比較對象來使用；商場的門口位置、電梯出口鋪面，都是屬於黃金攤位，但是，他們的生意未必是最好的。

一天的考察下來，胡大發的結論是，每家都差不多，能夠砍到最低點，也就是相差幾十塊錢了，至於定哪家，還是需要多方考慮。

除了牀，需要購買的其他東西，張經理也一一列明，裝修所用的各種瓷磚、洗漱用具、燈飾……不算不知道，一算之下，三千萬的預算，還真是緊緊巴巴的。

“大發，你在哪裡呢？”仇曉玲一個電話打過來，直接打斷了胡大發的惆悵。

“恩！怎麼了？我在逛市場呢！”

“這兩天，我看那個陸立國不太對啊！我聽下面人說，他想辭職呢！每天神神道道的，不知道想什麼呢！你要是有時間，過來看看吧，這都到年底了，一是忙，顧不上他，二是不想飯莊出什麼事！”仇曉玲的意思很清楚，陸立國畢竟是個有身份的人物，這要是飯莊丟點東西，懷疑不懷疑他，都不是好事。

“哦！我知道了！”胡大發嘆了口氣，人活一輩子，最後還是被錢戲耍了一圈又一圈。有錢了，爲錢擔心，出門帶着保鏢逛街的真不算什麼，戴上墨鏡、捂上口罩作爲掩飾的，都算是輕的，有錢人們還被綁了兒子、交了贖金呢！沒錢的，更加爲錢所苦，工作、生活、感情、家庭，無一不是圍繞着這一基本點展開。就連生二胎，也得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荷包是否充實。

生活、活着，就爲了錢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