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她知道的，他撐不了多久了。

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景暖暖低頭把自己的長髮攏到一邊，伸手握緊，用之前的利刀從腦後隔斷，她把一縷長髮放到了林北北手裡。

“活着。”

“好。”林北北聲音很輕，但她卻覺得這是她這輩子次如此用力說話。

慕江城一直能聽到她們的聲音，她們已經商量好了，他便從車窗跳進車內，手臂一伸，便把景暖暖固定在了自己懷裡。

他猛地一越，在中她滾入草叢中。

儘管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她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在風聲中，聽着林北北遠去的聲音。

不知何時天上出現了不止一架直升飛機，也有不少汽車正在靠近。

螺旋槳的聲音，輪胎摩擦路邊的聲音，槍聲，風聲，喧鬧，吵雜，卻都在漸漸遠去。

林北北帶着這些東西，一點一點撤離她的。

這一切，真的成了畫面。

傳來疼痛，她才恍然醒悟，原來一切都是真實。

她推開壓在自己的慕江城，拿開他圈在自己胸上的手臂，“混蛋，動一動，你腦子裡想什麼呢。”

她十分勉強的站了起來，朝着遠處那盞昏黃的小燈走去。

看了那麼多的萬家燈火，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只有一盞燈給她留着。

還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幫助。

景暖暖走出好遠，卻不見身後的男人跟上來，她疑惑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跑回原來的位置。

她的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着，數不清的傷口，都在淌血，最嚴重的是鎖骨旁邊的槍傷。

她的手落在傷口上，能感覺到掌下不平坦的皮膚，滾燙的血液灼傷了她的皮膚，她不敢用力，腦子一片茫然，不知道怎樣才能堵住這個不停淌血的洞口。

明明是來救她的人，到頭來卻混成了這樣。

爲什麼。

她越來越不明白。

爲什麼人要，明明可以一個人過的偏偏要把兩個人的都變成地獄。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讓他死在這個地域。

包紮之類的事，她並不是特別明白，只能用電視劇裡看到那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知識去做事。

她用那把小刀割開了他的衣服，用較爲柔軟的布料貼着他的傷口，一遍一遍的纏緊。

正雙手都沾滿了血液，滾燙，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混蛋，給我活下去。我要踩着你的臉，讓你簽下離婚協議書！”

她把他人弄到了她的背上，他曾經背過她無數次，他走路的步子她都十分熟悉，那平穩的節奏是她喜歡的。

她突然有點懷念那座荒島上的日出日落。

他揹着她站在海邊，海龜在沙灘上懶的躺着，有各式各樣的貝殼被海浪帶來帶走，日落美得像大師精美的畫作，雲朵和晚霞，一切都那麼美。

還有那顆小豆芽。

她開始想，如果沒有離開那裡多好，就不會有這一切發生。

她聽到了滴答滴答的聲音，是他的血，是她的淚，是她的心在淪陷。

“這個討厭的混蛋！”

景暖暖咬着牙站了起來，她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揹着一個人站立是這麼難的事。

每一步都走得地動山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