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城樓的李易三人,在一處寂靜之地喬裝打扮了一番。
便直接奔向安西城繁榮之地。
他要看看高仙芝不顧其他城池死活,抽調兵將保護的安西都護府,是不是值得的。
可當李易一步踏入煙雨街時,他頓時怒了。
這裡人來人往。
有讀書人高談戰事,盲目自信。
有將領留戀勾欄紙醉金迷。
有勾欄女子燕燕鶯鶯,笑聲歡語。
根本就沒有一點大食軍團圍城的緊張氣氛。
與城破血色悲涼,呈現出截然兩個極端。
“將軍息怒,對於這些人不值得珍惜。”
“在災難沒有降臨在他們頭上,誰又能搞得自己不痛快。”
“今日有酒今日醉,何管明日那家朝。”
許諸見李易小臉隱隱發怒的跡象,連忙勸慰了幾句。
“他們的骨頭爛了,早已經忘記自己是華夏子孫了。”
“這種人不值得我發怒。”
“我氣的是管理安西都護府的官員。”
李易吐了口悶氣。
他並不是那種我要與敵寇拼命,就必須綁架所有人一起去拼命的人。
華夏子孫千千萬,各種人都有,不能窺一斑,而否定全部。
畢竟人,就是自私的。
“走吧,我們找一處酒肆坐一會兒。”
李易看着人生百態的煙雨街,踏步走了進去。
“將軍……”
許諸剛開口,李易便揮手打斷道,
“叫我少主吧,別暴露了身份。”
許諸點頭,“少主,如果你想探聽安西城所有的事情,那麼屬下以爲去勾欄比較好。”
“因爲勾欄之地,三教九流皆有,相比於酒肆消息更多更廣。”
這話一出。
旁邊的典韋瞬間不淡定了,眼眸微微閃爍的道,“老許,你是不是想女人了?”
“滾!”
許諸立馬暴怒,“老典,你不厚道,是你自己想吧,別拉上我墊背。”
“咳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典韋尷尬的撓頭,大方的承認了。
搞得許諸眼角抽搐。
老典非人哉!
“行吧,去勾欄坐坐。”
“明日一早,便去都護府。”
李易看着這兩大爺們兒,有種無語的感覺。
你們在孩子面前說這些。
合適嗎?
隨後見兩人雀雀欲試,便立即補充道,“今日可以看看,可以動動手,至於其他的不要想,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是知道的。”
“少主放心,屬下明白,我們只是嘴上說說。”
許諸與典韋同時點頭。
身爲無雙戰將,自然分得起輕重。
就這樣,三人來到了一處勾欄前。
“喲,兩位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啊,奴家最喜歡江湖人了,尤其是你們這鐵面,太霸道了。”
“快請,快裡面請。”
“姐妹們,出來迎接兩位大爺。”
門口招客的勾欄女子,臉蛋媚笑的拉扯許諸與典韋的衣裳。
可是。
任她怎麼拉扯,兩人卻是絲毫不動。
鐵面下的眼眸,閃爍着冷冽的寒光。
鶯鶯燕燕的從勾欄裡面出來幾名面容嬌好的女人,剛踏出門口,便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讓他們嬉笑的面容一僵。
正當他們以爲許諸兩人是人找麻煩時,許諸不滿的開口了。
“姑娘,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沒有看見我們少主嗎?”
“少主?”勾欄女子一愣。
順着許諸眼眸示意的方向,勾欄女子,這纔看到了兩人身旁的李易。
“這……”
勾欄女子徹底有點懵。
什麼時候,七八歲孩童也能來勾欄玩了?
“喲,這位姐姐好像不歡迎本少爺啊。”
李易小臉帶着不滿。
都什麼眼神啊,自己在這裡站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頓時。
李易心裡有點小憂傷。
“哎呀,這位小少爺,都是彩月眼眸低,識不得貴人來,奴家彩月在這裡給小少爺賠罪了……”
彩月身爲勾欄女子,自然面有八面,心有九竅,自然懂得阿諛奉承,貶低自己提高他人。
李易揮手,“算了,本少爺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今晚就你陪本少爺好了。”
然後。
拉着彩月的手,走進了勾欄之內。
也不顧彩月願不願意。
但李易卻不管那麼多,只知道這個彩月很好,懂得多,或許她能提供許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哈哈,姑娘們,你們還愣着幹嘛?”
“我們少主都進去了,你們還不趕快歡迎我們嗎?”
許諸大笑。
他可不想被勾欄女子當成那種冷漠之人。
“哎呀,兩位爺,裡面請……”
幾名踏門而出的勾欄女子,立馬歡聲笑語起來,將許諸與典韋迎進了門。
“小少爺,我們一會兒有奪花魁,你是去雅間坐坐呢,還是在外亭找個地方坐坐?”
彩月看着李易白髮,有些疑惑。
這麼小的孩童,怎麼白了頭呢,這是咋回事呢?
李易毫不猶豫的說道,“外亭吧。”
他是來聽取安西城各方面信息的。
如果去了雅間,便失去了意義。
一行六人來到外亭。
叫了幾個小菜,三壺酒。
“瞧小公子面生,很少出門玩吧。”彩月拿起酒壺,給李易斟酌了一杯,靈眸微轉。
“家嚴,若不是此次安西都護府被圍,家父也被抽調去城樓駐守,我還出不來呢。”
李易小臉帶着鬱悶。
彷彿真的被關了很久。
“哎呀,原來小公子家是將門,奴家好生佩服。”
“如果不是安西將士們爲我們守住安西城,恐怕我等女子,皆是敵寇掌中玩物,那樣奴家還不如自我了斷算了。”
彩月語氣頗爲憂愁。
李易明顯的聽出了言不由衷。
“小姐姐能有憂國之心,倒是令小弟佩服啊。”
李易老氣橫秋,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好奇的左顧右盼,表現出小孩子一樣的玩心,卻不自飲手中酒。
不僅是他。
就連許諸與典韋也一樣,對於面前的美酒,毫無心動。
兩人雖然跟身邊陪同陪的勾欄女子有說有笑,但是眼眸之中卻是時刻警惕着。
“小公子說笑了,奴家也就是感慨罷了。”
“不說這些了,小公子久不出家門,出來就得玩開心。”
彩月眼力很好。
她眼眸微閃,發現了李易三人的不同。
便沒有提飲酒之話。
但她覺得很奇怪,這三人身上讓彩月感受到了鐵血之氣,跟常來煙月樓的兵卒濃厚了很多。
不過。
她心裡有暗自搖頭,一個孩童能有鐵血之氣?
可能是沾染到了父輩氣息。
她爲自己的猜想感到好笑。